“十年......”微凉听着妇人的话抬起了头,见眼前的府门早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可不就是一副多年不曾住人的模样。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睁眼的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十年。
    这怎么可能?
    明明是昨日才发生的事情,怎得就过了十年?
    意识到这儿他有些慌乱的朝着门前跑去,不过是几步就已经到了门口。
    看着眼前脱了一层漆又染满银丝的府门他晃了神,前一刻还从这儿出去游玩,可下一刻却成了多年不曾住的废宅,这使得他眼眶红了起来。
    不敢再多想伸手便去推门,可也不知这门是真的太久没开亦或者是早已经腐朽,不过是轻轻一碰便朝着里头倒了下去。
    砰——
    一声巨响伴随着轰然而起的尘土迎面袭来,饶是躲在衣裳里头他都被这飞扬而来的尘土给惊得快速侧过身去。
    待尘土散去后他才缓缓抬起了头,入眼便是杂草枯木,原本种着的奇花异草这会儿也早已经枯萎只余下了一地的杂草,根本瞧不出之前的一点模样。
    微凉看着眼前的一幕怔怔地走了进去,地上到处都是碎木石块,好几回都险些踩着摔倒。
    “神君......”他低低地出声唤着。
    可周围除了袭来的暖风外便什么都没有了,就连一丝雀鸟的声音都没有,寂静的可怕。
    意识到这儿,他什么都不敢想便跑了进去,眼中一片慌乱:“神君!神君我回来了,神君!!”不断地喊着,话音中还带着一抹颤音。
    微凉这会儿可真是有些害怕了,甚至比那时被烈火焚烧时还要害怕,害怕神君不在了更害怕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于是他不断地在宅子中寻着,寻着一丝关于云殊的气息。
    “神君!神君你在哪儿!神君!”
    染着颤音的呼喊声不断传来,在这寂静的宅院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寻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有瞧见,没有瞧见云殊也没有瞧见素云素亭甚至连半个侍女侍从都没有见到,这让他一度有些崩溃。
    十年!
    明明就过了一日怎么就变成十年了!
    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过了十年!
    他真的很不懂也很不解,不过是闭眼睁眼的瞬间就过了十年,这让他如何去相信。
    想到这儿,他寻到了之前住过的寝殿。
    看着屋檐下摆着的小凉桌,突然便忆起了自己曾与云殊坐在这儿赏雨说笑,自己接来的雨水还将云殊的文书都给打湿了。
    十年的光景,这小凉桌上早已经布满尘土,他走到了桌边伸手抚上了那脏乱的桌子,瞳孔中染上了一片红晕。
    “神君......”低声唤着,唤着那个自己念了许久却又不小心将他给忘了的人。
    入地府的时候便答应了云殊绝对不会再忘记他,可是却被雪神娘娘强行灌了孟婆汤,懵懵懂懂的过了十八年。
    十八年来自己受尽了折磨,好不容易等来了云殊可却没有一丝记忆,只能用着一副傻子的模样对着云殊。
    微凉撑着桌子便觉得心头有些疼,疼得他眼前一片黑,片刻后才开了口:“神君我回来了,可是你在哪儿?”
    寝殿内还是原来的摆设就连边上的香炉也都没有变化,唯一不一样的是这些东西早已经破败腐朽,只有那么依稀一些还算是完好的。
    他可真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别,再见竟是这幅光景。
    明明该是最温馨的地方如今却只剩下一片残骸,甚至寻不出一丝曾经的暖意。
    微凉在屋中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入了午后才起了身,本想再去看看外头的情景,兴许能寻到一些痕迹。
    可这才走到门边就被外头的光亮刺的浑身疼,他快速躲到了门后头这才缓了过来。
    只是披在身上的衣裳却仍然是烫的厉害,于是他伸手将其脱了下来丢在了地上,就见原本还完好的衣裳上出现了许多被灼烧留下的口子,眼里头染满了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披了衣裳可以在外头行走,可这会儿却是连出都出不去了。
    “难道是光太强了,连衣服都挡不住了吗?”他低声说着,话音中染满了疑惑。
    无论是不是因为光太强微凉这会儿也都没办法出门了,只能小心翼翼地将门给关了起来,屋中也在瞬间陷入了一片昏暗这才掩去了外头灼烧般的热意。
    他看着昏暗的寝殿这才缓缓起了身,目光却是落在了前头那张布满尘土的床榻上,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坐了下来。
    指尖轻抚着上头的软枕,眉眼间染上了一抹沉痛:“神君,我没有死,我还活着。”说着便侧身躺了上去。
    他有些不敢去想象那一日云殊看到自己被灼烧后是个什么模样,更不敢去想这十年中云殊究竟是怎么过的,因为他害怕云殊会因为自己的离去而生出轻生的念头,真的不敢想。
    想到这儿,他缓缓闭上了眼,可也不知为何竟然是一点也不困。
    明明一夜都未眠可这会儿他却是没有一丝睡意,但这么呆呆的睁着眼又有些累。
    于是他伸手将另一只软枕抱在了怀中,就好似抱着云殊一般,这让他惊恐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再次闭上了眼。
    屋外的日光缓缓落在了屋檐上,将整个屋檐都照的泛起了点点亮光,可屋内却是昏暗一片更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寂静。
    微凉这一觉便睡到了夜里,原本是想继续睡着可却被一阵阵啼哭声给唤醒了,惊得他慌忙起了身。
    入眼时四周漆黑一片,他在床榻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清醒了过来,看着周围的摆设。
    哇哇——
    就在这时,婴孩的啼哭声再次传来了,一声声就好似要穿透云霄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他听着声音不由得便想到了白日里那两个妇人说的话,眼里头染满了疑惑。
    之前也只以为是那些凡人瞧着这儿如此破败所以胡乱编出来的,可这会儿听见了才知那些人说的话是真的,真的有啼哭声。
    可是,为什么会有啼哭声他便不知了,之前住着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声音。
    难不成是有人将婴孩丢在了这儿,不会吧!
    想到这儿,他慌忙就下了床榻循着声音便出了门。
    声音是从后院传来的,微凉从住进宅子开始也就只有那么一次去过后院,还是跟着云殊去捉鱼的。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光景还真是令人怀念啊。
    他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再多想而是沿着小路去了后院,入院时那阵叫声便越发重了,隐隐还夹杂着痛苦,听着便是心颤。
    微凉听着那些声音只觉得心口慌乱不已,根本就不知道里头的声音究竟是什么传来的,以至于在院门边站了好一会儿。
    直到月光渐渐落在他的身上,他才堪堪回了神,指尖轻轻地拍着胸脯:“没事没事,怎么说都在这儿住了几个月应该不至于闹鬼才是,再说有神君在就是有鬼也不敢出来,不怕不怕。”安抚了好一会儿,他才朝着里头行去。
    院里头破败的比外头还要严重,前院好歹还有一些花木活着,可这后院别说是花木了就是连杂草都没有一根,诡异的很。
    他又给自己下了一剂定心这才咽了咽唾沫走了进去,只是才入门便有一阵寒风袭来其中还夹杂着阵阵血腥味以及腐烂的气息,恶心的他抬手便捂住了口鼻。
    可那些气息却是穿透了衣裳涌入了他的鼻尖,胃里头也因为这些气息一阵翻江倒海,只想扑到边上去吐了才好。
    “怎么会这么臭!!”他有些不解地说着。
    之前住在晴瑶别院的时候只以为那儿已经够臭够恶心了,结果这后院竟然比别院那儿还要恶心,这哪里是寻常人家的后院这简直就是地府里头的煮肉锅嘛。
    好恶心!
    他在心中低声念着,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入了里头。
    很快,他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是在院子里头的池子边上。
    只是等他到了池边时啼哭声却停下了,周围也陷入了寂静,寂静的就好似方才的声音根本就不是从这儿传来的一样。
    微凉看着池面接着又看向了四周,见什么都没有这才低下了头:“方才还有哭声怎么突然就没了,难不成掉池子里了?”
    一想到有孩子掉在池里头他便慌忙探了身看去,就见池子里头浑浊一片竟是没有之前瞧见的那般清澈,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已经过了十年的原因。
    可这池子里头实在是太过浑浊什么都瞧不见,于是他脱了鞋袜就直接下了池子,想要去捞那可能掉在池子里头的婴孩。
    不过刚踩下去的时候便觉得池底有些硌脚,他并没有多想而是朝着池中央行去。
    咔嚓——
    一声脆香传来了,微凉一脚便踩在了淤泥里头,陷入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洞口。
    “恩?”他有些疑惑地出了声:“石头这么脆吗?”
    方才踩下去的时候是有些硬可他一用力就断了,这让他很是疑惑。
    于是探了身伸手朝着池底伸去,池底并不深他很快就摸到了脚下的东西,因着染了淤泥所以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将脚下的东西给攥了出来。
    清冷的月光照在了他手中的东西上,原本还染着淤泥这会儿却是随着清水落下渐渐露出了它原样的模样,竟是一具被踩断了肋骨的骸骨。
    微凉看着手中的骨头惊得便慌忙丢了出去,眼里头染满了惊恐:“为什么会有人骨头!!!”话音中染上了颤抖,显然是被这具骸骨给吓得不轻。
    也在这时,本还寂静的湖面却出现了一阵波澜,接着又有啼哭声传来了。
    哇哇哇——
    刺耳的啼哭声伴随着池水的波纹缓缓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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