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滴滴答答的,德公公勉力才听清这句,心中一凛,忙弯着腰应是。陛下这意思……是想看到太后继续神智不清的意思吧。
    他有些惶恐的领会了圣意,风夹着雨水吹过来,扑在他脸上,那凉凉的感觉就一直渗到了他心头上去。
    懿慈宫内咳嗽声还在持续着,太后咳到最后已经连靠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一位头发半白的宫人心疼跪在边上。她视线落在老人身后的大迎枕上,上面那代表长寿富贵的绣纹让她觉得无比讽刺。
    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如今不过也是在苟延残喘。
    “娘娘,您别着急,别着急。”宫人眼角都是湿意,紧紧握住太后的手,“陛下刚才说的话您也听见了,二皇子殿下暂时回不来了,那个宋钊一定是将东西送到二殿下手中了。”
    “云姑啊。”太后闭着眼,声音微弱不已,“我当年是不是做错了啊,我不该不听先帝话的,不该将先帝那份旨意藏起来的。他肯定是知道了,所以这些年,他恨不得他兄弟去死,他刚才和我说,他才是真龙天子。他一定是知道的,当年老二被他逼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他都知道了。”
    “……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他们兄弟真的起了罅隙,他是老大,占嫡占长,我觉得先帝那样做会引起他们兄弟离心。可我好像真的错了,我这是害了老二一家啊。”
    老人声声欲泣,话里尽是悲怆。
    云姑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娘娘,不会的……不会的。您若是怕,您就好好保重身子,您要好起来。只有您好起来了,二殿下才能想到万全之策。”
    “好,我会好起来的。我是做了错事,现在还没有酿成大祸,一切还来得急。我要好好的,好好的,老二才能安心呆在庆州……”
    “是的,娘娘,您这样想就好,您这样想就好。”云姑泣不成声,老人又开始咳嗽。她强忍着悲意,给老人顺气,喂水,喂药,看着老人入睡才算是放松下来。
    懿慈宫内的老人为一双儿子卧不安席,舜帝的儿子们此时亦跟他们老子一样,才刚又内斗了一场。
    二皇子府内,赵文钧伸手掐着一位女子的下巴,眼里是讥讽又是得色。
    他看着那在自己掌中瑟瑟发抖的女子,见她肌肤若雪,腰若细柳,姿态既美又媚,俯身就压了下去。他解着女子的腰带,手掌感受着她衣内的细滑,享受地眯眼骂了句:“赵文弘个孬种!”
    他那皇兄不是说对这小娘子爱不释手,巴巴看着人几个月,连手都没舍得碰一下。今日不过因为被他在父皇面前参了一本,又告诉赵文弘他这是一怒为红颜,赵文弘既然就将人给送到他身下来。
    连个女人都护不住的孬种,不怪父皇让他当了二十几年的皇子,朝臣再是请立太子都全留中不发。
    那样个胆小怕事的废物,怎么能继承大典!
    赵文钦想着,已将人扒个精光,不顾女子吓得发抖低泣直接沉身下去。
    在女子因撕裂疼痛的尖叫声中,他仿佛寻到了更多的满足感,更是奋力征阀,一双眼中有着占有兄弟女人的兴奋光芒。
    紧闭的屋舍里晃动声响久久不息,女子痛苦的哭声传到外边,很快又被雨声给掩盖。
    被兄弟正鄙夷着的赵文弘此时也在自己府邸,就坐在庑廊下抚琴。
    琴声先是婉转哀凄,后又高亢激昂,仿佛是战士瞬间披甲,势如山,猛若虎。
    一位青袍男子立在他身边,闻琴音而震撼,激昂那瞬似真有千军万马迎面压来。很快,那琴声又逐渐低沉,化作如抚琴之人眼内的隐忍情绪,最后琴音尽散。
    青袍男子又默默品了许久,才拍手赞好:“殿下琴艺又有所精进。”
    赵文弘微微一笑,与兄弟相似的面容上是不同的温和之色:“让先生见笑了。”
    青袍男子罢罢手,说起今日兄弟间的事:“二皇子殿下最日来似有些激进,今日又诬告殿下包庇您外祖家强占□□的表哥,惹得陛下又是生了怒。好在陛下明察,并未责怪。也不知二殿下是怎么了。”
    “不过是以为自己又得助力了,且让他蹦跶就是。”赵文弘站起身,往室内走,“算算日子,我那堂妹再有十日就该到都城了,你记着时间,到时我们可别被人算计,傻傻迎上去了。”
    他父皇是昭告天下,给堂妹赐婚了,可宋钊去接人的事,他们都是事后才查到的。
    显然这事是他父皇有别的打算,他只有当不知才是好的。
    只可惜他那自以为聪明的弟弟已经撞上去了。
    宋钊是什么人啊,那就是个不要命的真小人,他是孬种不敢惹的。为了那个位子,他什么不能忍,且等他掌了生杀大权,他们就知谁才是孬种了。
    赵文弘面上有轻松的笑,青袍男子闻言沉思了片刻才跟着他进了室内。
    ***
    顺风行船跃千里,赵暮染一行已近河南。
    这几日天气倒是极好,一路来也没有再遇见先前的刺杀之事,众人除了旅途的枯燥倒还过得挺轻松。
    只是苦了被扣押的曹淳。
    宋钊早已将他的供述和他亲笔信送到了曹大人手里,曹大人收到信险些也是被气个倒仰。
    一开始,他就不同意儿子亲自去,哪知他嘴里应着,最后去了不说,还被人给擒了。宋钊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自然不敢放着儿子不管,这可是他的唯一儿子,只得咬牙与宋钊谈和,又是破财又是当孙子,才得了宋钊回的三字——
    知道了。
    曹大人看到那三个字险些没气死,骂宋钊竖子狂妄,居然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偏儿子和把柄都在他手里,最终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忍了。
    于是,曹淳就被他去了封足足十页的信,从头骂到尾,一个词都不带重样的。而后,曹淳就只能跟在船上,伏低作小,没被赵暮染少拿捏。
    今日捂着小心肝当人肉箭靶、明日跳水河里给捉鱼做汤羹、后日帮她牵着不知哪弄来的一对乌龟在甲板上遛弯,每顿还不管饱。
    她手段层出不穷,仿佛他就成了赵暮染在船上唯一的娱乐了,曹淳觉得这几日下来自己都瘦了一圈。每入夜都抱头垂泪,悔不当初,梦里都是小时候被赵暮染当马骑前冲锋的过往,女郎的彪悍、恐怖再度支配着他。
    宋钊见她逗得开心,也懒得过问,全当是消遣了。而那两只乌龟就是他让人寻的。
    是夜,两人沐浴后就腻歪在榻上。
    宋钊手里拿着书,赵暮染就抱着碟杨梅歪在他怀里,自己吃一颗,给郎君嘴里喂一颗。
    “酸。”连着吃,宋钊终于提出抗议。
    他不喜甜,不喜酸,也就是她亲手喂着,才勉强用了几颗。
    赵暮染就抬头看他。
    郎君剑眉微蹙,白皙如玉的脸上带着几分忍耐,薄唇红若脂,比碟中的杨梅还诱人。
    她瞅了几眼,抬手去勾住他脖子,将他拉低,唇覆了上去。轻轻亲一口,还用舌尖扫过他唇,然后退开来问,“还酸不酸?”
    宋钊还保持着单手撑头,单手执书的样子,依旧淡淡地道:“酸。”
    赵暮染柳眉一挑,直接将他推倒,压了上去,捧着他的脸再重重亲下去。
    郎君的手顺势圈在她腰,任她跟只讨奶喝的小奶狗一样,对着自己唇舌又亲又啃。
    一通纠缠深吻,郎君气息微微不定,主动的赵暮染却已气喘吁吁,双颊嫣红。
    宋钊见她退开,一副不甘愿的样子,又媚眼如丝,眸内水光潋滟。他想了想,翻身将她压住取得主导权,轻轻掐着她下巴反过来亲她。
    她喘息着,自动就缠了上来,很快她就感觉到了他身体起了变化,再没有刚才那种冷静从容的样子。
    她在空隙间问他:“还酸吗?”
    宋钊同样喘息着回她:“好像还有点。”又是深吮,身上的重量都压在了软软的她之上。
    赵暮染突然闷哼一声,然后就推开他‘哎哟’喊了声。
    动了情的宋钊被她一推,思绪清明许多,翻身坐起来,用指尖揩去唇角的银丝。
    赵暮染也坐起身,抱着胸口蹙眉痛苦,“你压着我胸了。”
    宋钊:“……”以前不是也压?
    可这回她脸上的难受是他没见过的,快速往她起伏的地方扫一眼,“压得很重?”
    “嗯……疼。”她委屈巴巴说了声,然后跳下榻,去了屏风后。
    宋钊可是首次听她喊疼,疑惑又担忧,也下榻往前去询问。哪知还未走到屏风处,就先看到她被烛火投到墙壁上的纤长身影。
    她侧着身,玲珑身段显露无遗,而她的一双手,此时正在胸前轻揉。
    宋钊能看到雪团的弧度,能看到因她拨动而发颤的弧度。
    他忙停下脚步,却又听见她闷闷哼了声。
    赵暮染轻轻揉着,她一直觉得这就是累赘啊,估计是癸水快来了,每回这里就开始发胀发疼。她就有些后悔没有带媪妪了。
    媪妪说她总束胸,来有癸水时这处会比别的小娘子更难受些,所以常常有时间就得揉按疏通脉络。如今媪妪不在身边,她将这事也往得一干二净。
    她想着,又用手去戳了戳,疼得当即抽了冷气。
    “染染?”宋钊听到她又极不舒服的一声,站在原地喊她。
    屏风后就传来悉嗦的理衣裳的声音,赵暮染一会儿就从后头冒了个脑袋,然后愁眉苦脸走出来。
    “怎么了?”难道压得很严重?
    宋钊见她脸色不太好,轻轻握住她手腕,赵暮染抬头看了看他,欲言又止。半天才道:“没事,我要睡觉了。”
    她说完,整个人都恹恹的,跑回榻上,往里一滚对着墙就不说话了。
    宋钊有些奇怪,可回想到她揉胸口的画面,身上就有些发热,只能是离她一些距离平趟着。
    半夜,赵暮染习惯性的就滚到了郎君怀里。浅眠的宋钊被惊醒,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气,这才再闭上眼,手搭在她腰上。
    可怀里的人并不老实,靠近他后手和脚又开始缠上来。但她脚时不时就会从他身上滑下去,她异常不满,会再重新缠上,然后又滑下去。
    宋钊被她的动作闹得实在有些睡不着了,不知她怎么就喜欢上了这样睡觉的姿势,只好将腰间的手落在她臀上,托着她腿让她缠得更稳一些。可指尖却是碰到她湿湿的衣裙。
    他莫名,指尖捻了捻,然后猛地睁开眼,空气中有着很淡的血腥味。
    “染染?”宋钊直接揽着她起来,点亮床头的灯。
    他低头一声,她身后裙上沾着一片血色,榻上她滚过的地方也有……他心中一惊,然后就怔愣了。
    好半晌过后,他哭笑不得,朝外边守夜的人吩咐让送热水来,再将不愿睁眼的人儿喊醒。
    赵暮染看清榻上的狼藉,还有两人身上沾的,脸上发热。
    水送了进来,她忙去净身,宋钊也不愿意让人见她如此私密的事,只能自己动手将被褥扯掉,换上一床新的。
    此时,净房里传来赵暮染欲哭无泪的声音:“君毅……我没有备下东西。”
    忙得一身汗的宋钊:“……”
    他揉了揉额头,船上也没有那些东西。
    不久后,屋里就响起了某人撕衣服的声音。
    赵暮染重新从净房出来的时候,走路都是别扭的,她一想到如今垫着的是宋钊的中衣,她脸上就发烫。
    宋钊扶着她重新上榻,想笑又不敢笑,只得清咳一声道:“那是新裁的,洗烫了没穿过,你且先将就着。明早我让人想办法。”
    赵暮染只能强扯一个笑,她简直丢死人了。在躺下后,她再也不离近他,还在身上又裹了层被子,朝着墙说:“明天再让人找些柚叶给你烧水洗澡。”她好像听媪妪说过,男人不能沾这些的,说晦气。
    宋钊一听心里又想笑,他强行将人掰到怀里,扯掉她裹的那层被子,低头亲她眉心:“哪这般小心,都是骗人的。”
    可赵暮染却不这么认为,觉得明天还是让人去找,然后难得老实的在他怀里睡了囵囫一觉。
    自己的妻子不方便,宋钊第二天清晨早早就让人赶到一处渡口,亲自下船在就近处找了位会做针线的小娘子,让她准备好东西上船给赵暮染备东西。
    赵暮染知道后抱着他又是一阵啃,在处理好自己,神色气爽的就到甲板上练起枪来。
    宋钊见她恢复精神也算是松口气,可是看着她矫健的身手,又总感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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