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果:路过!马上就走了!迟哥去找晓东哥啦,等他回来就走了!
    陶淮南什么都顾不上说了,拿了自己的盲杖立刻走了。
    迟骋回来了!
    虽然只是路过,可陶淮南还是很想见他,特别特别想。
    学校离哥店里不远不近,平时打车二十分钟左右,陶淮南一直皱着眉,小声说:“麻烦尽量快一点,师傅。”
    “快不起来,孩子,路面有雪,滑,车都开得慢。”
    司机师傅对他说话很有耐心,他遇到的司机师傅们很多都善良。
    二十分钟的车程,时间足足翻了一倍。陶淮南在车上就给晓东打了电话,晓东还不知道迟骋回来了,陶淮南说如果小哥回来帮他留一留。
    晓东答应了。
    可陶淮南到的时候还是没能看见迟骋,小哥已经走了。
    “没留住,他赶时间。”晓东跟他说。
    陶淮南站那儿低着头,刚才陶淮南在路口就下了车,走过来有点急,这会儿呼吸还没那么稳。
    他背过身,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主动给迟骋打了电话。
    迟骋还真接了。
    “喂?”
    陶淮南问:“你走了吗?小哥。”
    迟骋说“走了”。
    “你……”陶淮南也不知道是想问点什么,他失落得有些说不出话。
    他很想见迟骋,可他知道得太晚了,如果能再早点问凡果或许就来得及了。
    小哥路过这儿,赶着时间来看看哥,却并不想见他。
    陶淮南没有立场问什么,他应该闭嘴,他有今天全是自找的。
    可人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理智,陶淮南一路上心都快飞过来了,却还是什么都没来得及抓住。陶淮南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嘴巴先于理智开了口。
    “下次可以提前告诉我一声么?小哥。”陶淮南问。
    迟骋没出声,陶淮南皱着眉,轻声说:“别让我只差这一会儿,我可以提前很久等你,等多久都行。”
    如果是平时的陶淮南肯定不会说这种话,现在他已经被失落情绪给淹没了。
    “我很……”
    到底是没彻底失去理智,一句“我很想见你”没说完整,压了回去。
    迟骋好一会儿没说话,陶淮南能听见一点他的呼吸。
    “陶淮南。”迟骋在电话里叫他名字的时候,陶淮南捏紧了手机。
    “你要干什么啊?”迟骋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从耳边传过来。
    陶淮南闭了下眼睛,听见迟骋问他:“你想见我?”
    “我想。”陶淮南哪怕知道这是个坑,也还是跳了,肯定道,“想见你。”
    “你是又在乎了吗?”迟骋问。
    “别显得感情多深,”不等陶淮南回答,他又说,“我最不信的就是这个。”
    第94章
    迟骋一句话把陶淮南堵得话都说不出。
    时不时刺过来的一刀让陶淮南认清现实, 如果始终温和那就不是迟骋了。
    迟骋面对这个世界的原则就是谁也别惹他,惹着了就谁也别想好。浑身带着的刀和刺是他从小就给自己套上的铠甲,不露出皮来就疼不着。
    从前陶淮南也被裹在迟骋的刀甲里, 多锋利多尖锐那都是对外的, 里面暖和和热乎乎的贴身温度都只给陶淮南。
    现在陶淮南也被隔在外面了。他接近不了迟骋, 稍挨得近些迟骋身上的刺就让他流血。
    一通电话打得挺让人绝望。陶淮南站在那儿,视线呆呆地盯着一处,挂了电话后很久都没动过。
    店里的运营小帅哥过来拍了拍他。
    “小南怎么了?”欢戈往他手里放了杯橙汁。
    陶淮南牵了牵嘴角,说:“没事儿。”
    “刚你小哥来过了, 他现在怎么那么高了。”欢戈在店里好几年了,来的时候还是兼职大学生呢, 现在研究生都毕业了。他舍不得这儿, 毕业了晓东就让他一直留着了。
    陶淮南喝了口果汁,说“是啊”。
    可能是现在橙子不是时候,也可能就是这批橙子买得不好, 不甜,很酸。
    “乍一进来我都没敢认,变样儿了。”欢戈比他们都大几岁,不说看着他们长大,也可算是跟他们一块长起来的。从前两个小孩儿从来不分开, 后来一个去北京一直不回来,一个闷不声儿地摸爬滚打着也慢慢长大了。
    陶淮南朝他那边侧了侧头, 浅笑着问:“还黑吗?”
    欢戈听不见,和人说话得看口型, 碰上这种口型变化不明显的就得确认一下:“什么?”
    陶淮南说:“他还黑不黑了。”
    欢戈这次看懂了, 笑着说:“还行。”
    陶淮南也笑,没再说其他的了。欢戈看出他心情不好, 过来跟他说几句话就让他自己待着了。
    陶淮南满脑子都是迟骋,每次被迟骋刺一次之后他都能想到很多东西。
    这次他原本觉得一切在慢慢变好了,可事实证明都是他自己猜错了,会错了意。
    陶淮南摸了个椅子,滑过来坐在窗边。
    他其实不怕迟骋的刺,也不怕流血不怕疼。可如果迟骋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厌恶,或是恨,那陶淮南就没法再允许自己一头热地去贴他。
    就像这五年一样,陶淮南不会往他跟前凑惹他烦。
    最亲密的关系破裂之后就该是最决绝的,亲密关系里没有和平分开,因为和平也压根分不开。
    刚才走得急,吸了半腔冷风,现在开始缓缓往外透凉气了。陶淮南坐在椅子上冷得打颤,冷得不想说话。
    晓东在楼梯上喊他:“哎,那小孩儿!”
    陶淮南听见了,吸了口气让自己换了个神情,回头说:“这儿呢。”
    “发什么愣呢?”陶晓东冲他说,“还不赶紧过来啊?有好东西,可老好了。”
    “什么好东西,”陶淮南站起来,知道哥是故意夸张在逗他,“你又买什么了。”
    “我可买不着,没那本事。”陶晓东神秘地“哼哼”笑了两声,陶淮南走过来,晓东伸手搭着他后背带他上楼。
    楼上黄哥不知道在那儿玩什么呢,陶淮南楼梯上一半就听他说“太牛了”。
    陶晓东扬声说:“行了别玩了,拿来。”
    黄哥说:“我也想要一个,给我小闺女整一个。”
    “我闺女用不着,拿来,”陶晓东说,“这是给人小弟的。”
    “小闺女不也算他小妹么?”黄哥笑起来哈哈的,这人天生就笑面,“那曾经也当过我儿子呢。”
    “滚蛋!”陶晓东从他手里拿过来,耳朵上的也给摘了下来,“整一个老费劲了,赶紧给人小弟。”
    有人在楼下喊,黄哥应了一声先下楼了。
    陶晓东往陶淮南手上戴了个东西,感觉是一个手环。
    “什么啊?”陶淮南问。
    陶晓东不答,推着陶淮南后背让他往前走,陶淮南迷迷糊糊被哥推着,他对店里很熟悉,大概什么方位有什么东西都能判断得差不多。他再往前走应该就是架子了,不能再走了。
    陶淮南刚要说话,手腕突然震动上了。
    刚开始只是提示性地振动了下,陶淮南越往前走震感越强,离架子只剩两步距离时,手腕上的手环开始持续地剧烈振动,甚至有点疼。
    陶淮南停下后它就不振了,反而是手腕内侧的位置,有规律地间歇着一下下短暂震着。
    陶晓东又往他耳朵上带了个东西,给了个指令,陶淮南耳朵里突然开始有了人声提示。
    他惊诧地转过头朝向他哥的方向,伸手摸耳朵。
    耳朵上是一个挂耳式的耳机,很轻,戴着几乎没感觉,很舒服。
    陶淮南像是不敢相信,眨着眼不敢问。
    “苦哥打车过来就给我送个它,话没来得及说几句就走了。”陶晓东又把陶淮南耳机摘下来,在自己耳朵上戴了戴。
    陶淮南呼吸都轻轻的,说不出话。
    “真轻。”晓东感叹着,“有哥是不一样,是不?”
    陶淮南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手环,和他手腕很贴合,换个手腕粗点的可能就有点不舒服了。手环内侧八个贴片,震感就是从贴片里传出来的。
    “不戴耳机的话你那手环也能出声,把声打开也当导航使,就是吵的话可能听不见。”陶晓东说,“着急,他也没细说,回头你自己研究着玩儿吧。”
    陶淮南吸了吸鼻子,轻声问:“……小哥给的啊?”
    “那不然还能是我啊?”陶晓东弹了他脑袋一下,“哥也不会做啊,我顶多能给你画一个。”
    “那他……说什么了吗?”陶淮南又问。
    “没有,着急,一共也就待了三五分钟。我说我送他他都没让,车在外面停着他直接就走了。”
    陶晓东看见陶淮南一直在摸他的手环,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
    “再生气你也是他弟弟。”陶晓东说。
    陶淮南眼睛已经有点红了,鼻子酸得连脑仁都疼了。
    陶晓东摆弄着手上没什么重量的耳机,问:“这个带着不头疼吧?”
    陶淮南背了过去,不让哥看脸。
    陶晓东笑了声,捏了捏他脖子,把耳机揣他兜里,转身去别处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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