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宴诧异地摇头,她被他箍得胸口难受,忍不住咳嗽着:“没,永湛,你弄疼我了。”
    容王一听,连忙放开了阿宴。
    阿宴总算能吸气了,当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已经被箍红的胳膊。
    容王坐在那里,也不敢碰阿宴了,就从旁那么怔怔地凝视着她。
    就在这时,外间有丫鬟过来禀报,说是公孙大夫开的越鞠丸到了。
    容王听了,当下吩咐她们进来。
    进来的却是惜晴,手里捧着一个瓷瓶,里面就是越鞠丸,后面跟着两个丫鬟,一个掌着灯,一个捧着托盘,托盘里是温水。
    惜晴偷偷地看了下床上。
    只见阿宴坐在那里,身上穿着洒花的银白色中衣,一大把乌亮的黑发垂在胸前,眼圈儿是红的,脸上看着还有泪痕,嘴儿抿着,跟个兔子一样。
    容王坐在外侧,半边身子侧着,那样子看起来是在哄着阿宴,只是虽则是哄着,那脸色也冷得很就是了。
    看样子倒是两口子在怄气。
    当下惜晴暗暗叹了口气,上前就要伺候阿宴吃药。
    那边容王见惜晴走近了,也并没有挪开的样子。
    因为阿宴在里侧,容王是在外侧的,那么大的一个人挡在那里,倒是把惜晴弄得不知道是进还是退了。
    她不能直接对容王说你让开,我要给王妃喂药,也不能说就一直干等在那里。
    阿宴见此,挪动着身子,就要出去,谁知道容王却伸出有力的臂膀,揽住她道:“我来喂你吧。”
    这话一出,一旁的两个丫鬟都低下了头。
    她们虽则都是没出嫁的姑娘家,不过到底是年纪大了,也懂事的,一进屋,就知道这屋子里之前是有过事儿的,房事后那种淫靡的香味儿,都是遮不住的。
    更何况年轻俊美的容王和他这王妃,两个人的衣服都有些凌乱,头发也都大把散着。偏生这王妃,跟个雨后的梨花一般,红着嫣红的脸颊,低着头,侧着脸儿,就那么坐在那里。
    现在呢,这容王,竟然是要亲自给他这王妃喂药了。
    惜晴见此,目光从容地扫过容王和阿宴,当下轻声道:“是。”
    说着这话的时候,便命人将那温水并瓷瓶都放在桌上,又吩咐丫鬟将那盏夜灯也放在床头了。
    一时之间几个丫鬟都下去了,唯独这年轻的夫妻二人还横在那里。
    半响,容王终于哑声开口:“吃药吧。”
    说着,他凝视着侧脸并没看他的阿宴,目不转睛。
    阿宴因为之前哭了,泪水都打湿了鬓发,此时那缕黑发就这么黏在幼滑白皙的耳边,米分嘟嘟的唇抿着,衬着真是触目惊心的诱人,真是让人恨不得……
    容王目光一沉,别过脸去。
    阿宴低声道:“嗯。”
    容王听了这个,忙起身,拿过来那瓷瓶,取出一个越鞠丸,那越鞠丸是红色的,闻着就一股芳香。他又取来一盏温水,过来递给阿宴。
    阿宴接过来那水,又要去接药,谁知道容王并没有给他的意思。
    她抬眸看了他下,脸微红了下,当下就着他的手,就那么把药给吃了。
    药并不苦,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吃。
    容王哑声道:“这药是公孙大夫配的,平时便是没事,偶尔吃一两颗,倒是也能开胃健脾,你若喜欢,我请公孙大夫多配一些来。”
    阿宴修长的睫毛抖了抖,抬起来,看了他下,米分嫩的唇动了动,终于点头道:“嗯,确实挺好吃的。”
    说着这话的时候,阿宴又喝了两口温水送服,又漱了下口。
    这边容王见她漱口,忙拿来了痰盂。
    阿宴顿了下,看着尊贵的容王帮她在那里捧着痰盂的样子,她在心里愣了半响,不过还是顺势将水吐在了痰盂里。
    这边容王总算收拾好了,又把适才丫鬟挂在床头的夜灯灭了,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壁灯,他这才重新上了床。
    床上是只有一个锦被的,此时阿宴半靠着被子坐在那里,见他上床,便将被子让出一半来。
    容王望着阿宴,眸中深沉难辨:“你,你感觉好些了吗?”
    阿宴点头:“好多了,其实就是刚才晃了那么几下,一时觉得恶心难受,过去那一阵,又吃了这越鞠丸,一点不适都没有了。”
    容王点了下头,这才进了锦被。
    这锦被挺大一个的,本来就是两个人盖的,这两个人一到了床上,容王都是搂着阿宴,就从来没放开过,是以两个人从没觉得这锦被不够用。
    现在呢,两个人都是平躺着,又不约而同地隔了那么一寸的距离,是以这棉被顿时局促起来了。
    容王抬眸,看向阿宴那边,却见阿宴的半个白生生的膀子露在那里呢。
    他猛然起身,将锦被扯了下,为阿宴盖好了。
    为阿宴盖好后,他这边就凭空少了一点,于是他的胳膊就露在外面了。
    阿宴见此情景,挪蹭了下身子,于是软糯糯的身子就这么贴在了容王的臂膀上,这下子,锦被是够两个人用了。
    容王身子僵了下,哑声道:“睡吧。”
    阿宴“嗯”了下,眨眨眼睛,望着黑暗。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她还是睡不着。
    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之前容王所说的话,那种掺杂着绝望和无奈,那种浓浓的宠溺,恨不得将天底下的所有都捧到你面前的话,那是容王对自己讲的吗?
    她小心地侧眸,看了下一旁的容王。
    此时帐子虽然放下来了,不过暖阁里的壁灯是亮着的,接着那点昏暗的灯光,她隐约可以看到那刚硬的侧脸剪影。
    看上去,他是合眼睡着的。
    她望了他半响,终于忍不住,撑起身子来,探究地打量着熟睡中的容王。
    要说起来,他平时横得二五八百,说一不二的,也没几个人敢细细打量他的。如今她这么一细看,却觉得,这容王实在是俊美,那俊美里其实尚且带着少年特有的蓬勃和稚气。
    这就好像,春天里那万物萌发的感觉,带着生机勃勃,你把手放在那里,仿佛能感觉到万物生长的萌动感。
    阿宴歪着头,又越发靠近了细细地打量,或许是因为睡梦中的缘故吧,他那好看的唇,那紧闭着的双眼,还有那高挺犹如刀裁的鼻子因为喘息而微微动着,竟然像个孩子一般。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有股冲动,想伸手,过去摸摸他那鼻子。
    不过终究是压抑下了,好不容易他睡着了,别没事把他吵醒了,两个人面对面,又是尴尬。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却见容王的睫毛动了下,然后,他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深沉晦暗,不过怎么也不像是刚睡醒的人。
    阿宴微惊,不由得睁大了嘴巴。
    她赶紧回忆了下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有没有太过分的事儿。
    容王凝视着自己上方,那个趁着自己睡着时打量了自己好久的王妃,看着她那因为震惊而睁得圆圆的嫣红唇儿,半响,他终于忍不住道:“你为什么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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