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特么老板爱这辆车,那群内心是崩溃的,如果车上这人要是蹭破点皮儿他老板才要心疼疯!
    “你是故意的?!”那群咬紧后槽牙,“刚怎么不报警!你现在给蒋先生打电话——”
    周未再转身看了眼后车,幽灵一样紧随,像一不留神就要挥过来收割人头的死神镰刀。
    “不行!说不好他们背后是什么人,”他又看了眼手机上的定位红点,“蒋孝期还没到公司,万一给对方发现跟错了再派人手去路上截他……太危险了,他就一个人,你可能要再快点儿……”
    那群也没想到刚发现一点端倪对方就急着动手了,如果是他一个人来引雷没什么,偏偏周未也在车上,他得想个办法把周未放下去,但眼下的情形肯定做不到,一旦在对方眼皮子底下下车,周未那身和蒋孝期的情侣款会立即成为击杀目标。
    那群手上不停换档,恼恨自己不够聪明,周未已经在他手里伤过一次了,绝不能有第二次。
    蒋孝期当初雇佣他的时候就说过,要他用比保护周家少爷更尽心的态度来保护周未,因为现在的周未对他来说是比周家继承人之于周家更重要的存在。
    “别紧张,”周未不忘调节气氛,甚至还对那群笑了笑,“你的可是v10fsi8缸发动机,7速双离合,百公里加速4.6,比我那辆小豹子是差点意思,但跑赢一只熊大还是有信心的吧!撑住啊娜娜~~”
    那群快给他这种跑野局撩闲的语气气死了,从牙缝里挤话:“我撑得住,就怕油箱撑不住。”
    俩人同时看向仪表盘上的油量提示,估摸着还能跑个百来公里。
    周未想了下:“差不多够了,撑到他进蒋生国际就行。”
    天阴得厉害,预报说今晚有场大雨,r8沿高速向出城方向飞驰,后视镜中的大切已经给落下一段距离却仍咬紧不放。
    那群下主路,开始见路口就转弯,想找机会甩掉后面的大尾巴。
    “解开安全带,只要一离开后车视线我就停车放你下去,你自己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
    那群再右转,抢在一辆直行的大货前面,大货司机疯狂鸣笛,用远光从背后闪他们。
    那群全然不顾:“前面路口,准备!”
    周未的左手已经按在安全带卡扣上,身后有大货遮挡,暂时看不到切诺基的影子。
    那群带了脚刹车,车速降下来,正当他要踩死刹车给周未机会逃出去,骤然瞥见左侧小路横冲出一辆灰色大众,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直向r8撞过来。
    周未咔哒按上刚刚弹开的安全带卡扣,大喊一声:“加速不要停!”
    那群已然同步做出反应,挪脚踩回油门上,r8以奇快的反应驰掠出去。
    居然不止一辆!
    低调的辉腾在路口打了个旋儿,轮胎扬起路基下的沙石,调转方向朝他们追了过来。
    三辆车几乎是咬成了一线,以极快的速度飞驰出六环路,将光怪陆离的城市远远甩在身后,周围景色变幻,成片的农田林地和低矮的厂房,它们像旷野里肆意追逐的孩子,脱离了大人们的视线和约束在进行一场危险游戏。
    辉腾的速度极快,想必也是做过改装,几次都要顶到r8的车尾,又探出半个车身企图从侧面撞击他们。
    引擎的轰鸣交叠在一起,经过助听器转化为喧嚣的白噪音涌入周未的脑海,让他本就紧绷的神经像被顽童胡乱撩拨的琴弦般混乱绞缠在一起。
    头疼,周未强撑着镇定:“向西,找到路进山,再有不到十分钟车程就是鹿园赛道,那里他们一定不熟!”
    那群心里叫苦:少爷!我也不熟啊!您哪次开野不是先把我甩得影儿都不剩半片!
    “低头,摸你座椅下面!”那群的视线一眨不眨盯住路面,还要时不时兼顾后镜里的跗骨之蛆,实在分不出一丝给周未。“找到了么?”
    周未按他说的,从座位底下摸索出一个牛皮纸袋,心说这是什么锦囊妙计?
    他探手摸进去,脸色骤然一变,像被毒蛇咬了手指般慌忙扔开那袋东西。
    纸袋落地,一支通体乌黑的物件从里面滑出半截,黑洞洞的枪/口如凝视深渊的眼睛。
    周未有一瞬已经吓得忘掉了身后是夺命的死神,他想大骂那群:“你疯了!你哪儿来的这种东西!死那群你不要命了?!混账玩意!你把它放在车上,让人发现了蒋孝期怎么解释?!这特么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他承认,自己刚刚一路被车追着撞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害怕过,现在他声音颤抖,快被这家伙吓哭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了解的事情?有什么致命的威胁迫使他们要冒险用到这个?这是在繁荣昌盛和平安定的祖国母亲怀抱里好吗!这也不是在拍狗屁的警匪神剧好吗!
    “我知道,”那群的声音也有些打颤,“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就像现在!”他们的车子突然被从左后方顶了一下,嘭!两人齐齐因为惯性向前晃了一脑袋,又给安全带勒住。那群飞快地说:“会开枪吗?射他们的轮胎,不是让你杀人!”
    辉腾加速,从左侧挤上来,切诺基紧随其后绕到右后方,他们要被做夹心饼干了!
    周未指尖重新触碰到那块冷硬的铁器,他像是突然患了重症肌无力,感觉这二斤来重的一块铁疙瘩重逾千钧,手腕怎么都抬不起来,不得不两手捧着。
    “不要对着我!”那群大叫,脚下狠踩油门陡然向前冲了出去。
    周未双手抖啊抖:“我不行,真的不行——”
    “给我!”那群落下自己一侧车窗,捞过枪对着窗外一指,心中暗骂:擦!保险都没拉开!
    到底是大杀器,做做样子威力也还是在的,辉腾的司机果然下意识减了速,r8霎时领先冲出几个车位。
    周未仍在旁边碎碎念:“千万不要射人,那群,不要犯法……不对,持有已经违法了,但你不能错上加错……还是收起来,收起来不要用了……”
    如果里面装的是麻醉弹,那群大概会先给他一枪。
    对方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犹疑,或者怀疑那家伙的真实性,几秒之后又立即加速追了上来。
    这次切诺基一马当先,那群猜测那辆车可能换了防弹玻璃。
    几分钟后,车子已经追逐着相继驶入西山山麓,进入山林掩映的鹿园赛道。
    原本天色就阴暗,山里还要更黯淡些,几道车灯相继自动感应着亮起来,在灰暗路面上扫出错乱的光影。
    周未不时看一眼手机,蒋孝期在市区里行驶速度要慢很多,幸好现在定位的红点已经停在了与蒋生国际大厦重合的位置上。
    他到了!他平安!
    周未深呼吸:“换我开!”
    那群不可置信地转头看他,这时切诺基逼近,那群将枪口探出车窗对着大切的左前轮开了一枪。
    消音枪管中爆出的声响不大,还是惊飞了旁边树林里的大群飞鸟。
    切诺基再次被逼退一些,减速,从后视镜中缩小成黑点。
    “你眼睛?”
    “没事,有车灯,这里的路我很熟!”
    周未并不是特别自信,他太久没跑这条赛道了,视力也的确大不如前,但他们面对的是生死抉择,连性命都可以赌上去。
    那群那把枪里不知有几发子/弹,显然他这样边开车边射击是没有任何准头的,打光了油尽了,他俩只剩死路一条。
    周未很害怕,很想遵纪守法做个本分宅,但此刻他更想活下去,他还想再见到蒋孝期,跟他开开心心做一顿晚饭,平平安安过下半辈子。
    他不敢想,如果今天他为蒋孝期被撞死在这里,蒋孝期的心理阴影面积他可能算不过来……
    “你射轮胎,不要杀人!”
    事不宜迟,趁着后车落下这段距离、这点时间,周未和那群几乎同时蜷身蹲起在座椅上,所幸两个人都偏瘦,粗暴且默契地一错身,顺利完成了换位,耗时不过三两秒。
    周未落在驾驶位的座椅上,双手触摸到方向盘的刹那,一切关于驾驶技术和鹿园赛道的本能反应都回归身体,他试着换档,轻带了方向盘,偏向的车身立即回归正途。
    r8是很容易上手的车子,当初他建议蒋孝期买这款车入门也是这个原因。
    周未瞥了眼后镜,一点莹亮随着车身晃动,那是他的光,他终于要在这条曾经熟悉的路上重新掌握自己的命运。
    那群落下侧窗,点射后车的轮胎:“天要黑了!”他仍然担心周未的夜盲症。
    或许因为是蒋孝期的车,周未适应起来极快,几乎不需要经历磨合,他已经能像驾驭双腿奔跑那样驱策r8风驰电掣。
    “还能跑二十分钟,”周未盯着油表,“我看不见之前,车也跑不动了。”
    所以要尽快甩脱追兵。
    鹿园赛道是一条扁圆形的山路,如果不考虑能源一直跑下去,辉腾和大切都不是r8的对手,何况现在驾驶它的是周未这个灵魂车手。
    但周未明白他现在不是比赛而是逃命,隐匿比速度更重要,记忆中鹿园赛道周边的山路在他脑海中渐次铺开。
    很快,他们来到第一个发卡弯,正是当初他载着蒋孝期飘移的那处。
    一系列的换档、点刹、转向……几乎成为写在肌肉里的记忆程序,此刻分毫不差地一一运行起来,快且精准。
    轮胎与路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嘶鸣,白色烟雾腾起,r8陡然转了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像幽灵一样从后车的视野里突然消失了。
    辉腾率先冲破浓雾,尚未来得及辨清前路,便见一棵腿粗的树干兜头一棒挥过来,路边的隔离桩仿佛嵌在一张巨口中的豁牙。
    司机完全来不及反应,当他意识到这是一处魔鬼弯道前面根本没有路时,车身已经冲出路桩,前挡玻璃被断裂的树干击碎,他和副驾的同伙齐齐惨叫着随车侧翻一百八十度,头朝下往山谷里砸落下去。
    嘭一声巨响从背后传来,有车坠崖了。
    那群:“……”
    周未:“……”
    不是说好不杀人的么?!
    哦,这不算杀人,是他们找死。
    大切堪堪在崖边刹住了,半身不遂且小心翼翼地转过弯道,前面已经不见了r8的影子。
    车上的人稍一迟疑,继续循着他认为的唯一道路追下去,妈的可能死了人,他们这样回去是没法交差的!
    油量已经飘红,周未眯起眼睛仔细辨认前路,车灯周围的景物对他来说已经相当模糊了。
    “换回来!”那群将枪别在腰后。
    周未几乎趴在方向盘上看路:“再等一下,我记得前面有条岔路通到林子里。”
    之前他们开野时常把那条小路当做故障避险的安全岛。
    就在两人都以为暂时安全的时候,对向突然扫来一片远光,周未视野里瞬间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那辆车速度也极快,而且占据了内侧车道,一旦相撞,肯定是他们要率先飞落悬崖拥抱天空大地。
    那群一颗心蹿到嗓子眼,竟然喊不出声音,只能一把拉偏方向盘,r8抖了个妖娆的s弯,险伶伶与来车擦身而过。
    风噪震颤耳膜,周未用力闭眼,再睁开,视线恢复一些。
    那群的心仍旧提着,不断回头看:“第三辆!那车停下掉头了,也是冲我们来的!”
    周未头皮发麻,苍蝇怎么这么多!
    山里天黑得更快些,周未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看不见,他全凭意志压住浑身拼命叫嚣的细胞,冷静!再坚持三分钟,最后三分钟……
    “就快了——”
    那群子/弹上膛,枪/口对准身后的来路,他豁出去了,这次瞄的不是轮胎,再有车追上来,他就直接爆掉司机的脑袋。
    三、二、一!周未在心里倒数,随着车身一顿猛震,r8破开杂草矮树钻进一段林中小路,底盘与碎石摩擦发出尖锐的咔啦声。
    约莫向前行驶了五六百米,周未忽然一个侧向倒车,车身擦着树干隐入一片枫林,下一秒他熄火关灯。
    淅沥的雨点从树叶间滴落,噼里啪啦敲在车上发出叩叩碎响,除此之外林间一片静谧,只余车内两股节奏凌乱的喘息。
    周未的手从方向盘上松开,手指保持着僵硬的弧度微微发抖,他转头看向那群,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已经看不清五官。
    他努力笑了一下,不无遗憾地说:“当初我让他买个黑车就好了,白色似乎有点显眼。”
    他们应该远离了主路,但也没有太远,虽然关灯熄火藏匿起来,只要对方发现压倒的杂草树丛循路过来搜索还是很容易发现的。
    弃车肉搏,那群应该还能撑一阵,周未这样的小龙虾完全就是送菜的。
    “要是他们蠢到在路上绕圈就好了。”周未说完自己也笑起来,那实在不像是亡命杀手的智商。
    那群喘着气问他:“还看得见吗?”
    周未抬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一点点,约等于看不见。”
    那群突然推开车门,山里的冷风裹挟湿寒灌进来,周未打了个哆嗦,跟着,他这边的车门也被从外面拉开了。
    “下车,”那群低声说,塞了一条巧克力到周未大衣口袋里,“这条小路往前走,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用手机照路,他们找不到你的。”
    周未意识到那群想要做什么已经晚了,他反手抓了个空,跟着听见r8发动的声音,红色尾灯一闪消失在视野里。
    那群以自己做饵引开杀手,想把更大生的可能留给他。
    周未茫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雨越下越大,周遭黑得看不清,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和落叶,隐约的引擎声远远飘过,尚来不及辨清方向就消失了。
    他探出手摸索着继续向林子深处走去,变换的触感里有时是老树粗粝的枝干,有时是一丛扎手的荆棘,还有时是湿冷的岩壁。
    周未像一只松鼠藏匿在丛林深处,相较出去诱敌的那群,他已经很安全了。
    但他仍然不敢放松,不敢拿出手机照亮,仅凭残存印象中的方向感和摸索往更隐蔽的深处藏匿。
    树林里茂密的枝丫不时扫过周未的发顶和脸颊,他抬手遮挡,倏地脚下一绊,整个人趴进枯腐的落叶里。
    周未感觉到右颊一阵刺痛,很糟,不知什么枝条从他侧脸划过去,割破皮肤,更糟糕的是,刮掉了他的助听器。
    可怕的死寂中,周未俯身在脚下摸索,好一会儿也没找到掉落的耳机。
    算了,他站起身,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路,摸到一处突出的山岩,上面垂下细密的一帘藤蔓。
    周未矮身躲到藤蔓后面,虽然这里算不上是个藏身的洞穴,好在头顶的岩石能够遮去一些雨水,还算茂密的藤条也可以阻隔视线。
    只要他乖乖藏好,应该不太容易给人发现。
    周未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里面还混了些温热的液体,他安定下来,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
    蒋孝明会及时派人去保护七哥吗?到底什么人这么狠,要置他于死地?
    还有那群,他不是特别熟悉鹿园的地形,车技按说也马马虎虎,单枪匹马冲出去会不会出事?
    周未这会儿看不见也听不见,他更加不敢摸出手机发出任何光源,万一有杀手走到他附近,他可是连脚步声都觉察不到的。
    手机揣在内袋里,被他紧紧压在心口,他不知道此时屏幕正被一波波的来电催亮又熄灭。
    很冷,愈发浓郁的水汽和着山林里特有的腐殖土气息将他像标本一样层层包裹进逐渐凝固的琥珀中。
    周未竖起衣领裹紧外套,冻僵的双手插入口袋,意外地摸到了一条巧克力。
    一刻钟前,蒋生国际大厦
    蒋孝期走进流光通透的大会议室,着装利落步伐沉稳,摘下的皮手套捏在右手里,在蒋柏常身边落座。
    他抬头环顾众人,对面的蒋孝腾似笑非笑勾起唇角,而他身边的蒋孝朝则挺直身体,桌上一手倏然攥成拳,满脸不可思议地朝蒋孝期看过来,活像他是凭空出现的一尊修罗鬼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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