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小天又回到了清水小筑,今日难得雪后暖阳,他应该再陪陪李冰雁,因为在这次之后下次见面又不知何年何月。
    薛青与他说过,明日一早他们将赶往塞外。的确如此,李冰雁的毒只要存在一天他便怎么也放不下心。
    他曾打算过,待取回解药后他便交由薛青带回,而自己则只身赶往落霞山庄,他绝不能再带着李冰雁去冒险。
    清水小筑,之所以叫清水小筑,是因为他建筑一席清水之上,原本的清水已经结冰,而今这暖阳一出清水开始融化并形成了一道道浮冰,至高往下看去,也颇有一番景色。
    小筑顶上,李冰雁也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小炉子,此刻他边晒着太阳边煎着药好是惬意。
    这时忽然一阵诡异的风自她身后刮过,她后颈发凉并回眸一看,空无一人。她诧异着转过头——一张人脸赫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吓得踉跄两步就要倒地,但一只手却将她拦腰抱在怀里:“小美人儿,可别摔着了。”
    “你何时变得怎么油腔滑调了?”她笑骂着但却不再害羞,因为这一切都已成了习惯。
    小天含笑不语,他竟开始解起她的腰带来……
    她身体一颤:“你……这种地方怎么能——”
    “怎么能什么?”小天疑问道。
    她面容一片桃红,这种事她怎能说出口?
    小天摇头一笑轻敲她脑门道:“你在想些什么呢?我只是想探探你背部的伤口愈合得怎么样了。”
    她逃出怀抱不敢再看小天一眼。
    “你迟早都是我的,我又何必急于一时呢?”小天说着便坐在炉子旁与她一齐煎起药来。
    “谁是你的?你想都别想!”她自然是说得假话。
    “真的么?”
    “当然!”
    “真的么?”
    “那……那是!”
    “真的么?”
    “你莫不是脑子烧坏了吧?”她轻抚小天额头,温度平常,他的烧已经退了。
    “真的么?”小天的眼神中已读不到一丝玩味,这次他是认真的。
    “假的假的,我一辈子是你的成了吧?”说着她轻呼一口气,背过身再往炉子里添了一把柴,随后她思绪一阵又道:“其实我中毒那晚,你醉酒后的一番话我都听见,你喜欢的是我姑姑不是我……”
    小天笑道:“男人喜欢千个万个,同时也想拥有千个万个,那这种男人只能是下流。反之,男人喜欢千个万个,最后去只与一人走到最后,这类男人叫做风流。我才喜欢过两个女子,你就吃醋了?”
    她轻哼:“哼,我才没有吃醋,我才不管你喜欢多少人,只不过午心月是我姑姑,我与她你只能二选一。”
    他又轻弹她脑门道:“你想什么呢,我与午心月在朋友之上,但却恋人未满,她是明月宫主,我去祸害她什么呀。”
    她心中一喜:“哈?我倒是忘了,她一辈子也不能嫁人!”
    “幸灾乐祸,”小天笑骂着再拥她入怀,“明日我就要动身去塞外替你寻找解药——当然我绝不会让你跟过去的。”
    “可我盼君归,但君又何时归呢?”她定是不舍的。
    小天又怎知前去的路会有多漫长呢?于是他唯有一叹:“侠途不是遥遥无期的,归途不是漫无边际的,我会替你找到解药,然后去落霞山庄击败龙九天,最后去六扇门某个一官半职,那时我再风风光光地将你娶进门。”
    她忽嘟起嘴:“为什么你要去朝廷里做官呢?”
    小天笑道:“因为我还有些事必须去弄清楚,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的生活。”
    她担忧:“可你又是六扇门的捕快,又是海贼头子的,你就不怕朝廷知道么?”
    小天拍了拍胸膛:“怕什么?大不了老子不干捕快当我的海贼去!”
    她不言只将头埋进小天的胸膛,她心中有话:心若有情,天涯也相随。只不过这句话说出来还太早,还得让它埋在心里一段时间才行。
    卿卿我我你侬我侬,这样的时间过得实在是太快,药很快就煎好,小天喝完药便回房困去,李冰雁则多希望晒些太阳,所以便留在了小筑顶。
    天空洁白无瑕,忽然一只白鸽出现在空中,它直直得朝着李冰雁飞去。
    白鸽的腿上帮着一封信,看来是一只信鸽。
    “小白!”她兴奋得一招手白鸽便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她掌中。
    “真是辛苦你了小白,”他扯下信并未及时阅读,因为小白的到来本身就是个好消息,它回来送信,说明爹爹已平安地回到了柳州。
    随后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可才没看几眼却又板下了脸,方才的喜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冰雁,为父若未记错你也有十九岁,嫣然已到谈婚论嫁的年龄,恰巧王爷之子宇文捌前来提亲,你他二人竹马之交,天造地设,为父甚是满意,望速回柳州与之相见。”
    她越想越气,干脆几爪便将信纸撕得粉碎。原先为救父亲在所不辞,可那时却不见宇文通同情,而今父亲复了官职却又厚着脸皮来提亲,是觉得我一介女流好欺负不成?
    她忽一口咬破手指,借着残乱的信封用血写下两个字:
    “不回!”
    ……
    天三宫前,薛青正欲踏入寻人,但突然一个弟子将他拦住道:“掌门可是来找师傅的?”
    “不然呢?”薛青微皱眉头,在天一门可从来都未有人敢拦过他。
    那弟子连忙道歉道:“掌门息怒,师傅吩咐过这几日他剑意正突破瓶颈,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因怕走火入魔。”
    薛青抿嘴狐疑道:“老三前些日子才突破瓶颈,这才几天他又上新高了?”
    “这……这师傅是这么与我说的,我也不清楚。”弟子有些为难,但他依旧挡在薛青面前不让他走。
    在风口浪尖上不见人,实在让人怀疑。
    “既然是突破瓶颈,那我也可去帮帮他。”薛青借口说着就欲绕开弟子踏入宫中,但此刻忽然一阵笑声自宫内深处传来——
    “哈哈哈,大哥怎不打招呼便来了?”段宏几步便使轻功而来,不像是受伤的人。
    “我忽想到明日要出趟远门,正好路过天三宫便过来亲自告知你一声,”薛青说着故意试好地拍着段宏的左臂道:“行啊老三,突破瓶颈这么快,在不久可就赶上我了。”
    段宏也不躲,反倒是悠然一笑:“我哪儿能与大哥比呢?”
    薛青又作势揉了揉他的左臂,以他这力度,忍耐度再大的人也会露出些许痛苦,可段宏却依旧保持着笑,脸色也未发生过一丝变化。
    “大哥可还有事?我刚突破剑意,需要沉淀一番,所以——”
    “哦,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说完薛青便松开手转身离去。
    段宏还带着笑,似乎这个笑已麻木。直到薛青不见身影他才咬牙板下脸,而这时一滴血忽从他指尖落下……
    “师傅,要不要我去请二师伯来替你瞧瞧?”一旁的弟子忽然问道。
    段宏忽转头怒看向弟子,他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您……您手臂流血了……”
    段宏皱眉忽手起一根银针直射向弟子的眉心——
    “师傅你——”他话还未完便瞪目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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