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梦魇阮清恬在房间里焦躁地走来走去,旁边的床上放着散落的礼服。她想起任浩铭当初因为误会自己杀了他妹妹而关押折磨自己的场景:“会长竟然带走钢笔,怎么办?当务之急还是要把钢笔拿回来。只要拿到钢笔,我就可以当面向爹求证。嗯!现在就去找会长,今天说什么也要拿回钢笔。”
    阮清恬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突然发现谷雨站在门外,举着手正要敲门。谷雨憨笑:“阮小姐,阮奶奶找您呢!”
    “现在吗?”阮清恬问。
    谷雨点头。
    阮清恬走进阮奶奶的房间:“奶奶,您找我……”
    阮清恬惊讶地看到,阮奶奶穿着艳丽的旗袍站在幕布下,优雅地摆着姿势,频频微笑。一台摄影机架在幕布前,对着阮奶奶拍照。阮清恬震惊地张着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阵闪光灯扑面而来,阮清恬被闪得闭上了眼睛。阮奶奶高兴地招呼阮清恬:“恬恬快来,你看浩铭多贴心,我说人老珠黄了想拍张照片,没想到他直接把摄影棚搬到了家里。你看看,上海滩最棒的摄影师,最优秀的化妆师,还有我这一身衣服,怎么样?奶奶是不是年轻了十岁?”
    摄影师和两个化妆师都恭敬地向阮清恬点头示意。
    阮清恬勉强笑着:“是挺好的,奶奶您高兴就好。”
    阮奶奶高兴地道:“浩铭这么孝顺,当然高兴了,你也快来换上衣服,陪奶奶照相。”
    阮奶奶有条不紊地指挥化妆师:“快来,给我们恬恬化上妆,要最时髦的。”
    阮清恬不情愿地摆手:“别别别,奶奶您照吧,我还有事呢。”
    阮奶奶不信,演起苦情戏:“你能有什么事啊,明天就要嫁人了,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儿了,以后就更没时间陪奶奶了。”
    阮清恬没办法,只好妥协:“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陪您。”
    阮奶奶高兴地指挥化妆师:“快,给她化上妆,要最时髦的。”
    阮清恬对着镜子睁开眼睛,惊喜地看着镜子里妆容精致、成熟性感的自己,淡淡地笑了。阮奶奶在旁边高兴地拍手:“真好看,我孙女就是漂亮。”
    阮清恬有些娇羞地看着脸上的一颗痘痘,不满地道:“可惜偏偏长了颗痘痘,真是难看,要是消失了就好了。”
    阮奶奶开解道:“奶奶可不这样想,这颗痘痘呢,就像我们生活中遇到的难题,如果我们不能让困难消失,那就换一种方式改变它本来的面貌,甚至可能会让结果变得更好。”
    阮清恬若有所思地听完,顿时豁然开朗,开心地笑起来,兴奋地拉住阮奶奶的手:“奶奶,谢谢您!”
    阮斌看着江面,有感而发:“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晓晓,我现在才明白这词里的凄凉之意……你知道吗?我女儿竟然跟你哥相爱了,如果你哥知道真相……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虎子在一旁嘲讽道:“哟,阮老爷真是好雅兴啊。”
    阮斌一听这个声音,脸色变得不好,但只得赔着笑:“虎爷,真是巧啊。”
    虎子冷冷地说道:“哼,别废话,跟我走!”
    阮斌被虎子带到一边,得知虎子的来意后,惊诧地反问:“什么?你让我去偷任浩铭的代码本?”
    虎子猛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小点声!”
    阮斌为难地望着虎子:“任浩铭精明得很,我可不敢保证——”
    虎子威胁道:“说起来你这也是在帮自己,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吧?订婚仪式这种热闹的场合,难道不是最适合偷盗的吗?这种重要的商业机密,任浩铭一定会放在书房的保险柜里,至于密码,你可能就要动动脑筋了,千万不要辜负九爷的信任啊。”
    阮斌赔笑:“明白,明白。”
    任浩铭坐在办公桌前,用那支从阮清恬手里拿来的钢笔处理文件。
    任青青一脸不悦:“浩铭,你真的考虑好了吗?要跟阮清恬订婚?”
    任浩铭点头:“姐,如果你来是为了劝我放弃,我想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这辈子非恬恬不娶!”
    任青青挫败地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推到任浩铭面前。
    任浩铭好奇地看着任青青。任青青示意他打开。任浩铭放下钢笔打开盒子,里面竟是一条精美的领带。
    “就算我再怎么不喜欢那个丫头,”任青青叹气,看着任浩铭不满的眼神,转变语气,“咳咳,我也总归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弟弟要订婚了,我不能没有任何表示啊。怎么样?我眼光还不错吧?”
    任浩铭这才露出笑脸:“你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眼光自然不俗!姐,谢谢你。”
    任青青满意地道:“你喜欢就好,晓晓不在了,这世上就剩咱俩相依为命,姐也希望你幸福。”
    任浩铭心有所感,些微心酸,看了看表:“好了,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了。”
    任青青转身要走,看到桌上的钢笔,伸手拿起,:“这是哪儿来的钢笔?我送你的万宝龙呢?”
    任浩铭看了眼钢笔,在心里说:“还是不要告诉姐姐这支钢笔的来历了,免得她想起晓晓又要伤心……”
    任青青见任浩铭没有回答,心里想:“哼!你会这么在意这支钢笔,肯定是阮清恬送你的。”
    这时,阿春过来禀告:“会长,上海总商会会长童老爷打来电话说有要事找您商议。”
    任浩铭看了任青青一眼。任青青识趣地道:“商会的事情重要,你去忙吧!反正我也要走了!”
    任浩铭起身离开。任青青看看手里的钢笔,放进包里,然后离开了。任青青走出办公室,看到任浩铭又返回来,心里一惊,紧紧捂着包。
    “姐,我明天的订婚典礼,你一定要参加啊,爹娘和晓晓的在天之灵,也肯定希望你参加。”
    任青青紧张地回答:“我知道了,你赶紧过去吧。”
    任浩铭点点头,看到任浩铭走出门去,任青青才松了口气,离开了。
    此时,在阮清恬的房间里,阮清恬正欣慰地看着手里崭新的钢笔,心说:“多亏奶奶提醒了我,曲线救国,用新的钢笔将旧的钢笔换回来。”
    阮清恬用小刀在新钢笔上刻了一个“r”,然后小心地将新钢笔放到口袋里。突然她听到汽车声:“是不是会长回来了?”
    阮清恬跑到窗前等了好一会,汽车果然缓缓驶来。阮清恬调整好呼吸,出门迎接任浩铭——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会长发现!阮清恬端着一杯热茶等在门口,任浩铭走进来。
    阮清恬笑靥如花:“会长大人,您回来了,工作一天辛苦了,快快请坐,喝杯热茶吧。”
    任浩铭听得毛骨悚然:“好好说话!你看看,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阮清恬盯着任浩铭,见他胸前的口袋空空,大叫:“钢笔呢?怎么不见了?”
    任浩铭摸摸口袋:“咦?笔呢?”
    阮清恬着急地道:“你早晨别着出去的啊,是不是落哪儿啦?”
    任浩铭想了想:“阿春!”
    阿春立马赶了过来。任浩铭问道:“你记不记得我钢笔落哪儿了?”
    阿春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印象。”
    阮清恬皱眉,心说:“怎么就丢了呢?没有了那支钢笔,我怎么去问爹呢?”
    任浩铭也着急了,命令阿春:“去我今天所有去过的地方找一遍,一定要找到!”
    阿春走了,阮清恬依然端着茶:“会长,请喝茶。”
    任浩铭没有接,望着阮清恬说道:“叫老公!”
    阮清恬羞赧,不回应。任浩铭看着阮清恬的表情,问:“怎么了?让你叫老公你不乐意啊?你不叫是吧,那我可就要惩罚你了。”
    阮清恬急中生智,只动嘴,没有出声,做了一个“老公”的嘴型:“我已经叫了。”
    “你耍我呢!”任浩铭坏笑着朝阮清恬走近。阮清恬见势不妙,立刻朝客厅跑去,任浩铭也迅速追上去。
    任浩铭追着阮清恬到客厅,将阮清恬扑倒在沙发上:“我给过你机会,你不要,就别怪我了。”
    任浩铭说着就要强吻阮清恬,阮清恬挣扎。两人打闹中,钢笔从阮清恬身上掉出来,掉到了地上。任浩铭纳闷地拿起钢笔,疑惑地看着阮清恬:“这支钢笔怎么会在你这儿?我记得早上我带走了呀!”
    阮清恬心虚:“我……”
    “我看你从昨天就怪怪的,好像很在意这支钢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阮清恬有些慌张:“没,没有!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任浩铭冷冷地望着阮清恬。
    阮清恬心虚地撒谎:“我只是刚刚在客厅里捡到了,想吓吓你,然后再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我……”
    任浩铭怀疑地挑眉:“真的吗?”
    阮清恬点点头:“真的。”
    “唉,可能最近我因为晓晓的事又变得太敏感了。恬恬,你不要生我的气。”任浩铭抱住阮清恬,一脸温柔。
    阮清恬有些伤感,心里说:“会长,我真的不是有意骗你的,你一定要原谅我,等我找到了真相,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对了,摄影师来给你拍照了没?我让他们带了好多套礼服!你喜欢吗?”任浩铭问道。
    阮清恬点点头:“嗯,我和奶奶都拍了好多张照片。”
    “那就好。”任浩铭满意地点点头。
    阮清恬贴心地道:“会长,你累了一天还是早点休息吧!我来等青青姐吧!这刚好也是一个缓和关系的机会。”
    任浩铭欣慰地望着阮清恬:“希望姐能理解你的苦心。”
    阮清恬双手抱膝坐在任青青房间门前的地上,昏暗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她懊恼不已:“我真是笨,什么事都做不好!”
    阮清恬脑海里想着任浩铭刚刚说过的话:“晓晓留下的日记里面记着那个大龄男友曾送给她一支钢笔。”
    阮清恬懊恼:“难道,任晓晓的大龄男友会是——”
    阮清恬突然听到任青青回来的声音,立刻回过神来。
    任青青走到二楼,看见阮清恬,受惊:“哎呀!你是想吓死我吗?在这干什么!”
    阮清恬小心地赔笑:“青青姐回来了。”
    任青青没好气:“你在这儿干什么?不会是在等我吧?”
    阮清恬笑着点点头。任青青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旧钢笔。阮清恬看着这支钢笔,愣住了:“这是……”
    任青青问道:“这支钢笔是你送给浩铭的吧?这么普通的钢笔,浩铭居然会喜欢,真不知道浩铭到底是怎么想的。”
    阮清恬又惊喜,又紧张:“那你能把钢笔还给我吗?”
    任青青冷笑:“送出去的东西,还有往回要的?那泼出去的水,你能收回来吗?”
    任青青说着将旧钢笔扔回包里走进房间。阮清恬还想说什么,任青青一下子把门关上了。
    回到房间后,阮清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里疑惑不已:“我一定要从青青姐手里拿到那支钢笔,拿到钢笔我才好去问爹。难道爹真的认识晓晓吗?难道之前会长一直在找的那个大龄男友会是——”
    阮清恬不敢往下想,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用被子蒙住头。阮清恬刚有了些睡意,噩梦再次来袭。
    在梦中,一个白衣少女来到她的床边。阮清恬睁开眼睛,惊恐万分,一动都不敢动。白衣少女露出脸,竟然满脸是血。她上前一把掐住阮清恬的脖子,嘴里说着:“为什么骗我!我是真心爱你,为什么要欺骗我的感情?”
    阮清恬被掐住脖子,动弹不得。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依然看不清脸庞。阮清恬看着门口的人影,大喊出声:“爹!”
    阮清恬一下子从床上坐起,额头上一层冷汗,眼神依旧惊恐万分。尽管只是一个噩梦,她依然心神不定,难以平静。
    任浩铭伸着懒腰来到餐厅,看见阮清恬正呆呆地坐在餐桌边,脸上有很重的黑眼圈。任浩铭缓缓走近,在阮清恬身边轻咳了两声。
    阮清恬回过神来,赶忙说道:“会长,你起了。”
    任浩铭不解:“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昨天姐又为难你了?”
    “没有,我大概是昨晚茶水喝多了,有点失眠。”阮清恬反应过来,连忙掩饰道。
    任浩铭猜测:“还是因为晚上就要隆重地订婚了,所以紧张啊?”
    阮清恬淡淡地笑笑,没有说什么。
    任浩铭贴心地拿起碗筷:“来来来,看在你这么紧张的份上,我来喂你吧。”
    阮清恬摆手:“会长,我没胃口。”
    “这么好的饭怎么能没胃口?”任浩铭将勺子强行塞到阮清恬嘴里,“你看,好吃吧?”
    阮清恬勉强吃了两口,顿时感觉不适,要吐,赶紧捂住嘴,起身跑向卫生间。
    任青青正好从楼上下来,看见跑开的阮清恬,一脸的鄙夷:“怎么成天那么多幺蛾子,乡野丫头就是事儿多。啊?不会是有了吧?”
    任浩铭不满地看着她。任青青妥协地道:“好好好,我闭嘴还不行吗?”
    任青青提着手包离开。任浩铭皱眉有些担心地看着阮清恬离开的方向。阮清恬回到客厅,不敢看任浩铭。
    任浩铭上前凑近,盯住阮清恬:“你怎么了?为什么精神状态这么差啊?”
    阮清恬掩饰地笑笑:“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我没事儿,我要出去一下。”
    任浩铭狐疑地望着阮清恬:“今晚就要订婚了,你还要去哪儿啊?”
    阮清恬回答:“我去找一下楚安安。”
    “让阿春跟你一块去。”任浩铭说道。
    阮清恬正要拒绝,阿春已经跑到前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吧,阮小姐。”
    阮清恬没办法,只好任由阿春带着走出去。
    到了咖啡厅,阮清恬心事重重。过了一会儿,楚安安来了,疑惑地问道:“恬恬,你怎么来这么早啊?”
    楚安安坐下来,真心道喜:“恭喜啊恬恬!你和任会长今晚终于要订婚了!提前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阮清恬勉强笑笑:“谢谢。”
    楚安安担心地问道:“怎么了恬恬?看你脸色这么不好,有什么事情吗?”
    阮清恬犹豫着说出:“安安,其实我今天找你出来,是有事想问你。”
    楚安安有些疑惑:“有事?什么事啊?”
    阮清恬下定决心开口:“你当初和任会长的妹妹是闺中密友,对吧?”
    听到是关于任晓晓的事情,楚安安稍显紧张:“算是吧!”
    阮清恬试探着问:“你真的不知道那个凶手是谁吗?”
    楚安安摇头:“关于那个大龄男友,我一直都只是听晓晓说,没有见过本人,只知道他人很绅士,会说英文,出口成章,还经常念莎士比亚戏剧的台词,对晓晓也很好。真没想到,竟然是个骗子。”
    “啊?会说英文,出口成章,还经常念莎士比亚戏剧的台词?”阮清恬脸色一变,“还有别的吗?有没有什么别的特征?”
    楚安安回想:“特征?哦,对了,听说他送给晓晓一支钢笔,晓晓还拿给我看过。”
    阮清恬立刻紧张起来:“钢笔?是不是黑色的派克钢笔?”
    楚安安肯定:“对!那个人送给晓晓的,就是一支黑色的派克钢笔。咦?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阮清恬干笑两声,道:“哦,前两天会长收拾晓晓的遗物,我看到的。”
    “哦。”
    阮清恬叹了口气。
    楚安安疑惑地望着阮清恬:“你都要订婚了,怎么又想起这件事了呢?”
    阮清恬不说话。楚安安看了看表:“对了,我还要去见个人,就不陪你了。”
    楚安安说完就匆匆离开了。阮清恬喝了口咖啡,味如嚼蜡。
    林峰坐在两人的背后,一脸阴笑。
    就算阮清恬的心中有再多的疑问和顾虑,她和任浩铭的订婚仪式还是如期举行了。阮清恬穿着华丽的礼服坐在镜子前,脸上却没有任何开心的笑容。两个男化妆师正在给她打扮。
    化妆师翘着兰花指说道:“阮小姐底子好,就是不化妆都美艳动人!”
    另一个化妆师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吗,阮小姐比那些女明星漂亮多了!”
    谷雨走进房间,来到阮清恬面前:“阮小姐,您今晚真漂亮!外面来了好多人,大家都特别期待,阮奶奶都开心得合不拢嘴了……”
    阮清恬勉强笑笑,问谷雨:“我爹回来了吗?”
    谷雨答:“阮老爷从早上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阿春已经派人去找了。”
    阮清恬又问:“会长呢?”
    谷雨笑了:“会长在接受记者的采访呢!”
    阮清恬挥手吩咐两个化妆师:“可以了,你们先出去吧。”
    两个化妆师扭着腰离开。阮清恬对谷雨说道:“谷雨,你再去帮我看看,我爹不在,我没法订婚。”
    谷雨理解地点点头:“我明白了,阮小姐,我这就去。”
    谷雨走出去,将门关上。阮清恬叹了口气,皱起眉头,走到窗口往下看,看到花园里的酒会正热闹非凡。
    任浩铭穿着笔挺的西装,神采奕奕,正在酒会上和客人寒暄。阿春走来道:“会长,上海商会总会长,童老爷来了。”
    任浩铭满怀期待地看了看客厅的方向,阿春收到指令,点了点头,回身去请阮清恬。
    童老爷走上前来:“恭喜啊!任会长!”
    任浩铭赶紧恭敬地点头:“谢谢童老爷前来参加我的订婚宴!”
    童老爷大笑:“哈哈哈,你知道的,人老了,就喜欢凑凑热闹。”
    任浩铭敬酒,笑道:“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两人碰杯喝酒。
    而在医院走廊中,宋诚一边叫着楚安安的名字,一边匆忙往前跑:“安安!安安!”
    护士走过来制止宋诚:“医院不准喧哗!”
    宋诚一把抓住护士:“楚安安呢?”
    一个医生走过来问:“你是楚安安的家属?”
    宋诚着急地道:“对!我是她老公,安安怎么样了?”
    医生:“放心,经过抢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宋诚松了口气。
    医生:“幸好子弹打在肩膀上,没伤到筋骨,再往下点就要伤到心脏了。”
    宋诚想了想,又问:“子弹呢?”
    医生回答:“子弹已经取出来了。”
    宋诚吩咐手下:“去把子弹取回来,尽快调查出来是谁的枪。”
    “是,少爷!”
    阮清恬心情落寞地进到任晓晓的房间,来到桌边,一一摸过任晓晓的东西。她拿起桌子上任晓晓的话剧社脚本翻阅,一张照片突然出现在眼前。照片上是任晓晓和阮斌的背影,阮斌戴着蓝格围巾,任晓晓手里则攥着那支钢笔,十分幸福的样子。
    阮清恬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手足无措地拿着照片,抬头突然发现窗户上竟然出现了一个长发的白衣少女,和自己梦到的一样,长发遮脸,看不清容貌,但浑身血迹斑斑,正朝自己走来。阮清恬吓得惊声尖叫,步步倒退,扔掉手里的话剧社脚本,双手捂住眼睛。
    阮清恬不敢抬头,颤抖着声音问道:“晓晓,是你吗晓晓?”
    没有任何回应。阮清恬稳定了下心神,犹豫着移开双手,看向窗户,却发现窗户上什么都没有,她前后左右张望了下,也依然空无一人。
    这时,开门声响起,阮清恬吓了一跳:“啊——”
    谷雨走进房间:“阮小姐,您没事吧?”
    阮清恬惊魂甫定,赶紧将照片藏到身后:“没,没事。”
    “可是您的脸色不太好。”谷雨望着阮清恬苍白的脸,说道。
    阮清恬干笑道:“应该是化妆化的。”
    “哦。对了阮小姐,我没有找到阮老爷,不过刚刚会长说您该去现场了。”
    阮清恬心有余悸地道:“我知道了。”说着拿着照片快速离开任晓晓的房间,没让谷雨看到。谷雨一头雾水,看到掉落的话剧社脚本,走去拿起放到桌上,离开。
    阮斌的眼珠转着,瞥向书房的方向,见四周无人,走到书房门口,刚要开门,只听阿夏在身后问道:“阮老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阮斌赶紧松开手,回身道:“哦,我是想找恬恬,她不在这个屋吗?”
    阿夏笑答:“这是会长的书房,阮小姐在那边的房间换衣服呢!”
    阮斌尴尬地笑笑:“年纪大了,脑子就是不好使,房间居然都记错了。”
    阿夏笑笑:“订婚典礼快开始了,要不您直接去花园吧!”
    “好,好。”阮斌说着离开。
    任浩铭正在闪光灯前接受采访,颇具绅士风度地说道:“我很感谢大家来参加我和恬恬的订婚典礼,希望大家今天都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有记者问道:“任会长,能讲一下您现在的心情吗?”
    任浩铭微笑:“当然是很开心,很激动了。今生能够遇到恬恬这样的好姑娘,是我任浩铭一生最大的幸运。”
    阮清恬下楼来到客厅,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勉强挤出微笑。林峰从阮清恬一出现就看着她,眼中尽是惊艳。
    任青青看向林峰,发现林峰正专注地看着阮清恬,气不打一处来,不高兴地道:“再看下去,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
    林峰忙笑道:“别误会,谁都比不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恬恬,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奶奶真是为你高兴啊!”阮奶奶欢喜地上前,拉过阮清恬的手,突然发现阮清恬的表情似乎不太对,“咦?恬恬,你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啊?看着很苍白啊!”
    阮清恬不知如何回答。谷雨单纯地接过话:“阮奶奶,这您就不懂了,这可是化妆师故意化的呢!现在啊,就流行化这样的妆。”
    “再流行也不能在大喜的日子把人给化得这么白啊!再去让他们补补粉。”阮奶奶说着就推着阮清恬去补妆。
    阮斌看着客厅里的景况,眉头紧皱,心里念叨:“这么多人看着,我怎么偷啊!肯定一有动作就会被发现的。这可怎么办?”
    阮斌面露愁容。
    阮清恬勉强笑笑,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问阮奶奶:“奶奶,您看到我爹了吗?他不在,我不能……”
    阮斌的声音突然传来:“谁说我不在?恬恬,看到你真的要嫁给……”
    阮奶奶重重咳嗽一声。
    阮斌吓了一跳,心不甘情不愿地续道:“恬恬,能这么风风光光地嫁人,爹真是为你高兴啊!”
    阮清恬心情复杂地拉住阮斌:“爹,我有点事想问您……”
    这时阿春从外面跑进来:“阮小姐,您该上台了。”
    “阿春,再让我跟……”阮清恬的话还没有说完,“哗啦”一声,初一不小心碰掉了任青青放在桌上的手包,里面的东西滚了一地,阮斌的钢笔也从手包里掉出来,滚到了茶几下面。
    阮清恬惊慌失措地盯着茶几旁的钢笔,完全挪不开视线。初一紧张地捡起:“对不起大小姐,是我不小心。”
    任青青责怪道:“成天毛手毛脚的,赶紧收拾好。”
    阮奶奶抹眼泪,阮斌在安慰阮奶奶,没有注意到那支钢笔。林峰注意到这一细节,若有所思地看着阮清恬。
    林峰回想起之前在咖啡厅里听到的阮清恬和楚安安的对话。
    “特征?哦,对了,听说他送给晓晓一支钢笔,晓晓还拿给我看过。”
    阮清恬紧张地问:“钢笔?是不是黑色的派克钢笔?”
    楚安安肯定地回:“对!那个人送给晓晓的,就是一支黑色的派克钢笔。”
    林峰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阮奶奶来拉阮清恬:“谷雨,快扶恬恬出去,有什么话等仪式结束再说。”
    阮清恬不甘心,一直回头紧张地张望,见初一并没有发现茶几下面的钢笔。阮奶奶也由阮斌搀扶着出去了,客厅里只剩下林峰一人。林峰走到茶几旁边,伸手捡起了钢笔。
    林峰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阮清恬来到花园,突然一个小男孩抱着一大束花走上前来:“姐姐,有人让我把花交给你。”
    阮清恬纳闷地接过花,小男孩立刻跑了。
    谷雨兴奋地道:“这是谁送的花呀,真好看!”
    花束里有一张卡片,阮清恬打开卡片,上面竟然画着一支钢笔,钢笔上还画着字母“r”。阮清恬看着卡片,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顿时什么都听不到了,整个人呆呆的,魂不守舍。
    任浩铭上前迎接阮清恬。谷雨拿过花束。任浩铭牵起阮清恬的手。
    宾客都安静下来,专注地看着任浩铭和阮清恬。
    林峰远远地看着,喝干了杯中的红酒,露出一丝冷笑。
    任浩铭牵着阮清恬走到台上,两人站定,任浩铭拿起话筒讲话,自信满满:“大家能来参加我和恬恬的订婚仪式,浩铭深表感谢。我想说,今天我之所以能站在这里,离不开在座每一位的支持和帮助,上海青年商会之所以能取得今天的成绩和荣誉,也是大家的功劳。今后,也请大家多多帮助浩铭,帮助青年商会,同舟共济,共创佳绩。”
    阮清恬勉强撑住,不让自己倒下,却眼神涣散,昏昏沉沉。
    任浩铭看了一眼阮清恬,继续说道:“恬恬是我的幸运星,她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我愿意在我有限的生命里,爱她,呵护她,照顾她,也请大家祝福我们。”
    阮清恬看着台下的宾客,突然在宾客中又看到了那个酷似任晓晓的白衣少女,她正恶狠狠地看着自己。阮清恬险些晕倒,任浩铭此时一把拉住她的手,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枚亮闪闪的大钻戒,单膝跪在阮清恬面前,期盼地望向阮清恬。
    阮清恬再看向台下,白衣少女消失了。
    “现在,我任浩铭郑重地向世人宣布,我要和阮清恬小姐订婚。亲爱的阮清恬小姐,这枚戒指代表我对你至死不渝的爱情!……你,愿意嫁给我吗?”
    望着深情款款的任浩铭,阮清恬有些站不稳,甚至听不到任浩铭的声音。任浩铭期待地看着阮清恬,台下一片静寂,都在等待阮清恬的回答。阮清恬此时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任浩铭大惊,迅速起身一把托住阮清恬,大声地呼喊着阮清恬的名字:“恬恬,恬恬?你怎么了?阿春,备车,送医院!”
    任浩铭抱起阮清恬就冲下台。
    台下一片骚动,林峰和任青青都站了起来,林峰却十分镇定。台上的花架被人碰倒,玫瑰花撒了一地,被高跟鞋和皮鞋反复践踏。
    林峰跟着任青青来到任公馆门口,目送任浩铭带着阮清恬去医院的车开走。林峰心说:“恬恬,难为你了,等我完成了父母的遗愿,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任青青一脸的匪夷所思:“这个阮清恬!平时咋咋呼呼的,像个男人婆,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会突然晕倒,真是麻烦!”
    林峰一点都不惊讶,但还是附和着:“也许是太紧张了吧。”
    “但愿她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病!”任青青说着,上了林峰的车。
    林峰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心道:“不管怎么说,这次的晕倒都透露了太多的东西……恬恬,我不可能让你嫁给任浩铭……”
    医院中,宋诚走到病房外,想要进去,护士拦住他:“先生,现在不是探视时间。”
    “我管你什么时间。”宋诚凶恶地说着,推开护士。
    护士连忙说:“你进去的话会影响病人康复的!”
    宋诚一听,放在门把上的手又收了回来。他站在门外看着病房里的楚安安,十分心疼:“安安,对不起,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伤害你的人,替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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