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别出现在啾啾面前,否则下一次就是你这条命。”
    管佶乘着夜色潇洒而来,潇洒而去,只有师千一躺在地上痛苦呻吟,脸上身上全是伤,俊俏的脸庞不堪入目,屈辱的紧紧攥起了拳头。
    “管佶,我决不会放过你,你等着。”
    伺候的小厮端着洗脸水进来,瞧见自家少爷躺在地上,惊得水盆摔在了地上,温热的水花溅得得到处都是。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谁把您打成这样的。我这就去找老爷,一定把贼人抓到。”
    小厮喊着就要跑出去呼救,师千一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把小厮喊了回来。
    “别声张,告诉爹娘,我这几天要在家里研习医书,别来打搅。医馆也关门几日。”
    “少爷,您都被伤成这样了,怎么能放任凶手逍遥。”
    师千一苦笑一声,“那哪儿是我们能讨说法的人,你听我的,什么都别说。这笔帐,我总有一天会亲自讨回来。”
    百里琪花许久没有见到小煤球了,问了管佶一嘴,管佶却只是沉默。
    “出什么事了吗?”
    百里琪花关心道。
    管佶摇了摇头,“小煤球现在是汪全真的徒弟。”
    “什么?汪全真居然敢和你抢徒弟,没见过他这样的,只要是你的什么都要抢。”
    “这回倒是你冤枉他了,不是他抢的,是李泽涵把把小煤球交给汪全真的。”
    “李泽翰——”
    百里琪花想到李泽翰,突然头疼起来。这个人她很欣赏,但现在她和师千一撕破了脸,李泽翰和师千一关系亲密,他们也就算是站在了对立面。
    管佶身份被揭穿之事,也是李泽翰在朝堂上状告出来的,应该也是收了师千一的指使。
    只是她很喜欢小煤球,难道以后都不能见到他了吗。
    “李泽翰虽然给小煤球另外找了师傅,小煤球还是经常跑来我家里,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你的眼光很好。”
    当初就是百里琪花把小煤球给管佶当徒弟,管佶从没收过徒弟,原本只是想要一个系土地供使唤,后来对小煤球越来越上心,也真心传授他武艺。
    可惜他和李泽翰立场不同,小煤球夹在中间注定难做。
    “一码归一码,你和师千一的事和小煤球无关,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永远都是小煤球的师父,我看谁能说什么。”
    百里琪花越想越气愤,离开国公府就转道去了李府,李泽翰得到消息出来迎接,态度不卑不亢,丝毫不错。
    欢儿如今已经是个漂亮的京都姑娘,可惜身上的烧伤终究成了缺憾,不过她并没因此而自卑,这是最让百里琪花欢喜的事情。
    “好久都没来找我玩,最近都在干什么?过几天我就出宫回公主府了,到时给你下帖子来玩。”
    欢儿看了李泽翰一眼,看大哥没有反对,这才欢喜的点头。
    “谢谢阿琪姐姐,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大哥给我请了个嬷嬷教我规矩,还请了女先生教我识字读书。”
    “读了什么书,认识多少字了?”
    欢儿掰着手指数了数,“我也数不过来,反正很多字,千字文我都会了,正在读百家姓。”
    “好,女孩子也要多读书多认字,你大哥是才子,将来你也要当个才女。”
    欢儿咯咯的笑着保证,“我一定会好好读书,成为才女。到时弟弟也成了武状元,我们一家三口都会为皇上效力。”
    “哈哈哈,还懂得为皇上效力,谁教你的?”
    “大哥。”
    百里琪花看了李泽翰两眼,又和小煤球说了几句话,便让孩子们出去了,自己和李泽翰单独说几句话。
    “听说你给小煤球换了个师父?”
    李泽翰也不躲藏,从容不迫的回答道,“国公爷身份贵重,身体精贵,小煤球愚笨,若是让国公爷身体受恙,臣玩死不能赎罪。”
    百里琪花顿了一下,试探道,“本宫和管佶的事,你都知道了?”
    李泽翰垂了垂头,“是。师大夫告知的。殿下和国公爷感同身受,共享性命,伤到国公爷就是伤到了殿下。”
    “你为何争对管佶?”
    百里琪花痛心疾首的问道,李泽翰在她心目中是个抱负远大的读书人,如今却甘愿成为师千一的马前卒,实在让他痛心。
    李泽翰颔首敛眉,看不出喜怒悲欢,只是淡淡的道,“殿下火场里救出欢儿和小弟的恩情,臣永世不忘。臣绝不会做伤害殿下之事,相信师大夫也是如此,殿下不必忧心。”
    “我问的是为什么这么对管佶,他从不曾伤害过你。”
    李泽翰沉默了,他自然知道管佶不曾伤害他,而且他还曾是小煤球的师父,但……他是师千一容不下的人。
    另一个是朋友兼恩人,一个是管佶,李泽翰只得选择师千一。
    “对不起。”
    短短三个字,已经表明了李泽翰的态度。
    即便内心有愧,却也无可奈何,既然开始做了选择,他就没了回头的机会。
    朝堂上又开始新一波争对管佶的罪状,全都是他曾经带兵领队时的罪状,抓着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参他一本,还有许多都是虚构的无稽之谈,但奈何数量之多,又是一番动荡。
    管佶人在家中坐,罪从天上来,听见叶子的传报,只是淡淡的哼笑一声。
    “我已经无所事事的呆在家里,他们还不满意,想要我剥了这身国公的礼服吗。”
    叶子气冲冲的不甘道,“这些罪状完全是无中生有,陛下绝对不会相信的,主子不必担心。而且有殿下在,她也绝不会让这些脏水泼在您身上。”
    “啾啾不出面还好,一出面陛下反倒会不满,即便不信也会心生不悦。”
    “这是为何?”叶子不解的问道。
    管佶笑而不答,只是望着院里的乌梅树,再过两个月乌梅就要成熟了,啾啾肯定又要迫不及待地爬树摘乌梅,想到上次她差点从树上摔下来,嘴角就抑制不住地漾起笑容。
    百里琪花听到宫里传出地消息时,只是冷淡的嗤笑一声,不予理会。
    管佶的功勋是一刀一战的打来的,不是三两句话、一些鸡毛蒜皮的小过错就能打倒的,况且那些罪状大多都是无中生有,经不起查证,闹出这么的动静,最后不过是一场笑话。
    百里琪花安安稳稳的过着自己的悠哉小日子,有事没事就去国公府找管佶,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蜜里调油,只希望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可惜平静生活中总会出现突发的惊险,贼人闯入公主府的事才过去不久,百里琪花又当街遭遇了刺杀。
    准确说不是杀她,而是抓她,一批伪装成老百姓的人突然冒出来,和冯彦带领的侍卫纠缠在了一起。
    大力和芦苇守在百里琪花身边,不让任何危险的人靠近。
    但对方人数太多了,百里琪花又只带了十几个护卫,人数悬差太大,很快就落了下风。
    对方来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知道要速战速决,所以全都奔着百里琪花去,百里琪花无处可躲,马儿受惊,马车动摇西晃,整个人都被晃得摔在车壁上。
    “殿下,您没事吧。”
    芦苇也被摔的七荤八素,身体不稳,大力直接趴下身子给百里琪花当肉垫,眼睛紧盯着马车外的局势,只要有贼人冲过来,拼死也要护殿下周全。
    “这些人太大胆了,大白天都敢劫殿下的马车,是不想活么。”
    街上的动静这么大,肯定会惊动巡城士兵,他们甘愿冒这样大的险也要三番五次的来抓百里琪花,这到底是为什么?
    百里琪花嗅到了一股秘密的味道,这中间怕是有惊天大秘密,才会让这些人三番两次的送死。
    但想归想,现在马上就要被抓的人是她,百里琪花也不得不紧张起来,狼狈的将一把马车里的水果刀揣进了怀里,若是真被抓,到了绝境,也好有个自刎的机会。
    然而过了没一会,危机一下就解除了,那把水果刀也不会有使用的机会。
    大楚的战神,管佶来了!
    管佶突然感觉身体不适,全身上下又酸又疼,便想到是不是百里琪花出事了,赶忙找了过来,结果还真让他猜对了。
    管佶出手,贼人毫无还手之机,三两下就全军覆没,同时抓了一个活口。
    那个活口想要将后槽牙的毒药吞下自尽,被管佶一拳将他满口牙齿打掉,断了他想死的心。
    冯彦将人捆起来压了下去,等待审讯,管佶快走两步一下跳上马车,掀着车帘钻了进去。
    百里琪花三人滚作一团,此时稍稍缓过气来,但头发和衣服都裹乱了,脸上惊恐未定,瞧见管佶关切的脸,不安的心瞬间平复下来,将怀里的水果刀掏出来,咣当一声掉在马车上。
    “对不起,我来晚了。”
    管佶心急的一把抱住百里琪花,想到她刚才面临的危险,就一番自责和心疼,礼仪规矩也抛到了脑后,轻抚着她的脊背安慰着她。
    芦苇有眼力价的带着大力下了马车,守在外头,冯彦朝她望了过来,看她平安无事,也安下了心。
    “我没事,你没受伤吧?你怎么过来的?”
    百里琪花不好意思的从管佶怀里抬起脸,管佶这才反应过来两人距离有些亲密,咳嗽一声,松开怀抱,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些距离。
    “你忘了我们感同身受?我察觉你可能出了事,就找了过来。你伤到哪儿了?”
    管佶将她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百里琪花笑着安抚道,“别担心,我没事,就是刚才马车晃得厉害,在车壁上撞了几下,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管佶紧蹙起眉头,依然惊魂未定。
    “这回抓到了活口,定会查出原因。”
    京兆尹府地牢之中,潮湿恶臭,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恶心的霉味,不见一丝光明,只有无尽和黑暗和阴冷,几个火盆在各个角落燃烧着,供狱卒照明,也是牢里罪犯可望见的唯一的光亮和温暖,却依然遥不可及。
    在这环境恶劣的地牢中,一个华贵的身影款步而来,长长的衣摆脱在地面,上面绣制着精美而威严的五爪金龙,让人不自觉北纬、垂首、不敢直视。
    京兆尹紧步走在皇上前面带路,亦步亦趋,身体微躬,头微垂,不敢走错一步,说错一句,皇上身上弥漫的危险气息让他不敢太头,全身都紧绷成一根弦。
    进入关押囚犯的牢房,只间木桩上此时挂着一个人,全身上下满是鞭伤,整个人像是刚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伤口上还在不停冒血,头垂在胸口,气若游丝,已经晕了过去。
    京兆尹迅速的看了一眼皇上的眼神,示意牢头把人泼醒。
    一瓢透凉的冰水泼过来,囚犯急吸了一口气,慢慢清醒过来。
    “说,你是什么人?”
    皇上一一打量着旁边木桌上摆放的十八般刑具,细长的手指在一个个沾满陈年血渍的刑具上划过,目光中带着阴冷的杀气,让人不敢靠近。
    囚犯一直沉闷着不说话,只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呻吟。
    皇上的手指突然停在搁放在火盆上的烙铁上,三角形烙铁已经烧的通红,抓住手柄,一转身就按在囚犯伤痕累累的脸上,滋滋滋,立马就有肉烧焦的味道传来,让人恶心的想吐。
    牢头们已经习惯了审问犯人,对犯人用刑的过程,京兆尹倒是很少插手这些肮脏事,差点把早上的包子吐出来,忍了许久才把呕吐感忍了下去。
    皇上现在心情非常不好,他可不敢行差踏错,出了眉头。
    “谁指使你们刺杀朕的妹妹,说!”
    皇上将烙铁死死按在囚犯脸上,囚犯痛苦的仰高了脖子痛喊,一双眼睛红的吓人,牙齿里都是血沫子,惨不忍睹。
    “我,我,我是硝烟阁的人。”
    皇上将十八般刑具都在囚犯身上使了一遍,亲自动手,可见心中怒火之盛。
    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想要伤害啾啾,他如何忍得,如何能不气,他定要把罪魁揪出来活剐了。
    “为什么要刺杀公主?”
    囚犯已经被折腾的痛不欲生,只剩一口气,连话都说不清楚,结结巴巴道,“我们……没有……要……杀公主,只是……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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