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也没办法他给我造成的伤害。四年前,他害了姐姐,害死了爸爸……”
    郑助理皱了皱眉:“顾夏涵小姐的伤痛,我实在很抱歉。可是顾先生的死……跟ia没有半点关系。”
    “虽然不是他动的手,但是他间接——”
    “不不。”郑助理打断道,“我的意思是,顾先生的死亡我们调查过,不是林蓝音小姐干的。”
    林蓝音,就是当时疯狂迷恋着陈维凯的女人。
    她叫人教训顾思意,却抓错了人……
    事后,还威胁顾思意,如果再不和陈维凯分开,顾思意的家人就会受到威胁。
    没过多久,爸爸就意外死亡了!
    “顾思意,今天教训你的人是我,明天呢?”林蓝音威胁的声音依然响在她耳边,“你别怪我心狠手辣,你既然有种跟维凯在一起,就有觉悟接受后果……你爸爸的死,纯属意外,与我无关……”
    虽然林蓝音这样否认过,而时候警方也并没有调查出来,只说这是一场意外车祸。
    顾思意却笃定,这就是林蓝音做的!
    就算不是林蓝音,也是像林蓝音说的那样,是别的女人!总和陈维凯脱不了干系!
    当时,陈维凯的人立即就去调查了,听说抓到了凶手,但很快,又把凶手给放了。
    “那个人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放了她,为什么,为什么——”
    “思意,没有凶手,你爸爸的事故纯属意外。”
    “你骗人,就算只是意外,也有车主,你把他找出来,我们当面对质!你不是很厉害吗,你的能力这么高,不可能连一个罪犯都抓不到!你把他找出来,找出来!”
    “我可以随便抓一个人冒名顶替,可是思意,我不想骗你。”
    “陈维凯——你撒谎——”
    陈维凯不知道,当时暗恋顾思意的一个男生,爸爸是警署的。
    男生告诉她,肇事者被抓了带到警察局盘问过,当陈维凯出现后,就用一切手段消去了记录,并让警局所有见过罪犯的人保密。
    陈维凯撒谎,是因为他想撇清这次事故与他有关系。
    顾思意恨他,恨他间接伤害了她的家人,却如此没有担当,连负责的勇气都没有。
    他一直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他的爱真的好自私,好虚伪。
    他是个只懂得索取的人,只要他幸福,不惜摧毁她的幸福……
    顾思意不要这种爱,所以她逃开了。
    四年前的伤害,起因虽是陈维凯,但顾思意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并不只是因为爸爸的死,姐姐的伤害,而迁怒到陈维凯身上,最大原因,是他对罪犯的包庇!
    这是最不可原谅的。
    一辈子都无法原谅!
    现在,和郑助理重谈起此事,顾思意的心还隐隐作痛,有无法抑制的愤怒:
    “他把凶手藏起来,还骗我说那只是一场意外。爸爸死了,我却连凶手都没有抓到……我很难过,天堂里的爸爸也永远无法安息。郑先生,您一直说他爱我,其实他最爱的,恐怕是他自己吧。”
    “如果你知道……陈少为什么要包庇凶手的真相,恐怕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郑助理幽幽的话,将顾思意从愤怒中拉出。
    “你什么意思?”
    “这件事,当时是我亲手去处理的,所以我有绝对的发言权。”郑先生幽深的目光在镜片里闪了闪,“你只要相信,少爷不管做什么,他的目的都是保护你……不受伤害……”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肇事者是谁?”
    “是的。”
    “是谁?”
    “顾小姐,这恐怕是你一辈子都不会想知道的秘密,因为这或许会让你痛苦一辈子。”
    顾思意不信:“告诉我,到底是谁?”
    “除非ia亲口告诉你,我不能说。”
    陈维凯昏睡到第三天还没有醒。
    病房里,晨曦的光芒闪耀进来,顾思意坐在床边,看着病床上他苍白失血的面容。
    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及时输了血,受伤的伤口处理好了,正在挂点滴……
    可是他的脸色真的好苍白,身体也好冰冷。
    如果不是医生说他已经度过了危险期,顾思意以为他真的要停止呼吸了。
    她看着他,目光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这个男人,她既不能爱又不能恨,想要逃离,却又割舍不断……
    仿佛有无形的藤蔓,将他们紧紧地缠绕在一起。靠得越近,藤蔓就缠得越紧,他们彼此就越窒息……
    可是一旦离远了,藤蔓慢慢放开,他们便从没有依附的悬崖上跌落,
    她要拿他怎么办才好呢?
    情不自禁,她的手指探过去,轻轻抚上他右手腕上的贴布……
    不敢想象,如果他死了,她过的会是怎样的人生。她会崩溃吗,她还会笑吗,她能再爱吗,她会怎么生活……
    “陈维凯,我恨死你了。”
    顾思意喃喃着,再也撑不住困意,俯在病床边睡去。
    病房里重新归于平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他侧头,看了看身边的人,目光是濡湿黑亮的。
    刚刚在黑暗的梦中,他好像感受到她了,闻到她的气味,就靠在他身边。
    他害怕睁开眼,怕这是梦,怕一醒来,身边是空的。
    他们已经约定过,再不相见。她不可能再出现的。
    他闭着眼,却感觉她的手指轻轻触碰到他的手腕,听到她轻轻软软的声音:
    “陈维凯,我恨死你了。”
    ……
    他终于可以笃定,这不是梦。
    却同时,心相被钢针刺穿,一股软软的无力在全身扩开。
    是啊,她恨他,她一直那么恨他……
    这一次,他让这种恨意又多了点。
    如果不是他自杀未遂,他们应该会遵守约定,再不相见吧?
    顾思意一定觉得,他又像四年前那样,用性命来要挟她了——
    他不是,他真的只是对这个世界再无半点留恋。
    陈维凯静静地看着顾思意,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顾思意的发。
    他的动作那么轻,手掌只是稍稍触到她最外面的发丝而已……
    他怕自己的动作一大,她醒了,然后她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他——
    他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应对。
    说好不想见,她为什么又回来了……
    输液管静静地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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