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助理摇了摇头:“都没有。”
    “或许,是我多想了,他不会的……”
    “顾小姐,这样吧,你先去忙你的事情,我现在就把车开回去看看。”
    顾思意懵懵地点了下头,可是转而,又脚步踉跄地跟上去:“我,我不放心,我也想去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恐慌。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异常的陈维凯,还有他的话:
    “或许很多东西都是命中注定的。命运让我遇见了你,命运让我爱上你,让我从你这里尝到幸福的滋味,却毁了你的幸福……我很抱歉。”
    “你只要懂得,一切的事情,都是命运使然,与你无关。”
    ……
    “如果是作为告别的礼物,你收下吗?”陈维凯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漆黑。
    “你可以不把它当成一份礼物,而是当成一句忠告:顾思意,我期待你变成一只蚌……收下它,让我安心,你我再不相见。”
    ……
    顾思意拿出那只锦盒,看着盒里漂亮闪耀的珍珠坠。
    那珍珠晶莹剔透,仿佛陈维凯含笑的眼睛……
    顾思意的手用力地攥住了手机,脑袋变得空茫:“他不会的……他不会的……”
    四年前,他给了她那么沉重的一击。
    他不会这么自私,四年后,又重蹈覆辙地伤害她!
    他不会舍得的!
    他不会。他不会。他不会。他不会。他不会。他不会。他不会。他不会。他不会。他不会。他不会。他不会。他不会。他不会。他不会。他不会。他不会。他不会……
    顾思意不停地在心里念叨着,这样催眠着自己……
    四十分钟后,本田开回那个小区,开回那幢楼下。
    这个郑助理平时负责打点陈维凯的一切生活琐事,所以知道电子锁的密码,也有大门的钥匙。
    门锁拧开,顾思意的心突突地跳着。
    眼前,一切都保持着顾思意离开时的模样,还没吃完的面搁在餐桌上,地上散落着从书房吹过来的曲谱,空气里,静静地流淌着一首曲子,是那首《桔子树的森林》。
    “陈少,陈少?ia?!”
    郑助理一间房一间房地找着。
    顾思意紧跟在他身后,脚步虚浮,脑子一片空白。
    一扇扇打开门,一扇扇看到安静空旷的格局,却没有一个人影。
    “他不在?”顾思意松一口气。
    不在或许是因为他出门了,所以接不到电话,而且没有带手机。
    郑助理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钥匙和手机,目光又扫到玄关处的鞋子:“他没有出去。”
    那他在哪?!
    “咔”,郑助理关了音乐,瞬间,房子安静下来,听到陈维凯的卧室传来细细的水流。
    他们互相对望一眼,再次回到那个卧室,发现一个镶在墙壁上的衣柜,其实有一扇门。
    水声从那扇门里传来……
    “ia,ia!”
    郑助理试探性地又叫了几声,没人应答,伸手去拉那推门,却发现从里面被反锁了。
    “钥、钥匙?”顾思意脑子一片空白的,坏的预感越来越强。
    “手机旁,刚刚看到的那串钥匙!”
    顾思意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卧室跑,由于脚步踉跄,几次差点被地毯绊倒。
    然而她才离开卧室,身后的门,猛地关上了。
    顾思意睁大了眼:“你做什么,郑助理,你为什么关着门?”
    然后就听到里面传来踹门的声音。
    顾思意忽然明白了什么,眼泪突然涌出眼眶,开始往外流。
    一声,又一声的踹门声。
    每一声,都好像锤子击到她的心口。
    她多希望,郑助理踹开门后,欣喜地告诉她:“陈少不在这里。”或者“陈少只是昏睡过去了,他没有事。”
    顾思意手指苍白,紧紧地揪住了心脏,如此期望着——
    “砰!”门被踹开。
    顾思意听到郑助理的声音:“120,快!”
    所有的理念就在这刻崩塌了。
    顾思意摇着头,不敢置信地拍着门:“开门,让我进去。他不在里面是不是,你骗我。开门,让我进去——”
    “120,再晚就来不及了!”郑助理低吼的声音。
    医院里,幽静的走廊,顾思意坐在长椅上,看着眼前碌碌庸庸来回走动的医护人员。
    她的双眼空茫,呆呆地盯着雪白的墙壁,好久好久,一动不动。
    “顾思意。”
    她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含着低笑,轻轻响在她耳边。
    她回头,就见陈维凯坐在她身边的长椅上,目光温润,眼里有明晃晃的光华。
    顾思意睁大着眼看着她,眼睛却止不住的潮湿,不断有泪水溢出来。
    “陈维凯……”她嘶哑着嗓音叫他。
    就感觉有冰凉的手伸过来,轻轻为她拭去泪水:“为什么哭呢?”
    他问她,眉头微微蹩着,目光里有一抹疼惜在。
    “陈维凯,你没事对不对,你别吓我,陈维凯……”
    顾思意伸手就要去抓他的手,可是手一挥,却穿透过去。
    陈维凯的身形也逐渐变得透明,虚化,消失不见。
    顾思意再回神时,身边的长椅上,空落落的,哪里有人呢?
    “顾小姐。”这时,一个声音响在耳边,顾思意抬起头,是郑助理。
    顾思意立即站起来,崩溃令她有些站不住脚,她用力抓住郑助理的衣袖:“陈维凯怎么样,他有没有事?”
    “应该没有事吧。”郑助理的回答很保守,“顾小姐不要担心,你怀孕了,情绪不能大起大伏。”
    郑助理扶着顾思意,让她坐回椅子上去。
    顾思意抿了抿唇,哀求地看着他:
    “郑助理,我求你了,告诉我实话,陈维凯有没有事。你不要骗我,不要说模拟两可的话,告诉我,告诉我……”
    郑助理沉默了一会,说:“我只知道,你好好照顾自己,陈少也许有醒来的可能。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陈少难辞其咎,他恐怕不敢醒来见你。”
    顾思意摇了摇头,急切地说:“我,我很好。我没有意外。”
    “那陈少也一定会好起来。”
    “真的吗?”
    郑助理镇定地笑笑:“真的。”
    这句话,仿佛是给顾思意吃了定心丸。虽然,她很清楚他不过是安慰自己。
    可是,她只敢朝好的一方面想,她不敢去想差的结果,她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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