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陶如墨终于问了那个问题:“你为什么打他们?”
    她相信,没有特殊的原因,秦楚是不会乱打无辜的。
    秦楚摸摸鼻子,语气不太和善地说道:“因为他们言语侮辱了你。”
    “啊?”
    陶如墨没想到那件事还跟自己有关。
    她忙追问秦楚:“怎么还跟我扯上关系了?他们怎么侮辱我了?”
    秦楚眸子阴沉沉的,语气冰冷,“他们说你长得漂亮,眼高于顶连韩城都看不上,说你以后肯定是要嫁给有钱男人的。他们又说,你练习艺术体操的,身体柔韧性一定很好,以后肯定能凭床上功夫睡服你想征服的有钱人。”
    秦楚那时候喜欢陶如墨就跟着了魔一样,听他们这样诋毁陶如墨,他哪里听得下去。于是秦楚就打人了,还威胁那些人再让他听到他们侮辱陶如墨的话,他就弄死他们,并搬出家世来压迫他们。
    这,就造成了陶如墨所看到的那一幕。
    陶如墨听完,又是吃惊又是心酸。
    “所以你是在为我打抱不平?”
    她心里钝痛。
    她忽然觉得自己该打,她身在福中却不知福。少年时期,秦楚为了她,是真的做了很多。她那时候在国家队训练,有时候天晚了,回家的时候,经常能看到秦楚开着摩托车跟在她后面保护她。
    就算他有事耽搁来不了,也会派保镖暗中保护她的安全。
    陶如墨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她那时候年纪又小,也没有遇到过秦楚那种追人的架势。渐渐地,少女春心萌动,就对秦楚产生好了好感。
    “其实大楚,你不知道吧。”
    秦楚:“嗯?”
    他捻了一缕陶如墨的头发,放在手指尖缠绕,垂眸看她的眼神,柔软得像是棉花糖。“我知道什么?”
    陶如墨的耳朵竟然有些发红,这很可疑。
    秦楚露出玩味表情来,“在想什么,怎么还耳朵红了?”
    陶如墨羞耻心满满,她不敢去看秦楚,而是盯着窗台上那盆绿萝,轻声开口,道:“其实我那次去律离妹妹的升学宴,是因为听我妈妈说秦家的公子也会去。”
    秦楚一愣,他不敢深想,用玩笑一般的口吻说:“所以你是打算去宴会上,跟秦家公子来一段偶遇么?”
    陶如墨笑着说:“是啊,本来打算表白的。”
    秦楚笑容凝固在脸上。
    那缕头发从他手指尖掉了下去,他却不自知。他盯着笑容清浅的陶如墨,胸腔里满酸胀难忍,秦楚出气声变得很重,他道:“你说什么?”
    陶如墨冲他坦然一笑,说:“是,我是打算跟你表白的。知道你要去升学宴,我是特意去找你的。”
    秦楚心里一片怆然。
    “你抱着跟我表白的打算去赴宴,结果却被我...”秦楚忽然别过头去,不敢让陶如墨看见他的表情。
    陶如墨苦笑。
    “是啊,因为被我放在心里爱慕的男孩子那样伤害,我绝望而又心痛。所以那之后,无论你怎么道歉,我都不肯原谅你。”
    秦楚早就知道陶如墨在那之前就对他产生了好感,但他不知道陶如墨那次是抱着要跟他表白的打算去参加的升学宴。想到自己对陶如墨做的那些事,秦楚有些想哭。
    他正想说对不起,陶如墨赶紧出生阻止他,“不要再对我说对不起,大楚,你不是成心的。你那么爱我,你又哪里舍得伤害我?”
    恨他,她做不到。
    “大楚,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彻底宽心。”她盯着秦楚眼底的暗色,心疼他太累了,“你好好去查案,我这里,不需要你过多挂怀。等你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了,坏人全部抓住了,我们再讨论修复伤痕的事。”
    秦楚心里暖烘烘的,他忍不住用力地揉了揉陶如墨的头发。
    “墨墨,你怎么这么好?”秦楚顿时觉得前面这些年的煎熬苦等,都是值得的。
    陶如墨伤口又开始痛了,她哼了哼,“疼,不想说话。”
    “好,不说话。”
    陶如墨现在疼得不是很厉害,属于能接受范围内的疼痛。她知道时候不早了,便叮嘱秦楚早些睡,而她,因为伤口痛,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的。
    秦楚不想让陶如墨总担心,便乖乖地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因为陶如墨伤在背部只能侧着睡,或是俯卧睡。秦楚怕碰到她的伤口,自然不能和她同床共枕。
    病房里还有一张陪护床,秦楚老老实实地在陪护床上躺下。
    见陶如墨一直闭着眼睛,秦楚便以为她睡了。他关掉灯,只留进门处的一盏门灯。他很累,沾床既睡。
    快要睡着的时候,秦楚突然听到陶如墨说:“那时候同学们都说我有狐臭,是你造的谣言么?”
    秦楚猛地睁开眼睛,睡意全无。“什、什么狐臭?”秦楚紧张得都有些结巴了。
    陶如墨觉得好笑,她也真的笑了,她透过昏暗的灯光,盯着有些不安的秦楚,说:“大概是我16岁那年吧,学校里忽然流传出我有狐臭跟口臭的谣言,我那时候还气哭过呢。”
    “现在想想,我有狐臭的传闻,不就是从我拒绝你的表白后传出来的么?”
    看不到秦楚的表情,陶如墨也猜得到他有多尴尬,有多心虚。“你为什么要那样诬赖我?”就因为那个谣言,好多之前暗恋她的男孩子,都移情别恋了。
    秦楚满脸通红,他总不能告诉陶如墨,他故意诬赖她有狐臭,就是为了扫清情敌吧。秦楚索性翻个身,头趴在枕头里面装死。过了会儿,屋子里就响起了秦楚的鼾声。
    陶如墨:“...”
    还能这样装睡?
    秦楚哪里睡得着啊,他闭着眼睛在回忆往事。那时候年轻,偶尔也有犯傻的时候。陶如墨是一中的女神,惦记她的人不知道多少,秦楚那会儿一直在想法子,想要阻绝了这些人对陶如墨的想法。
    但情敌太多,秦楚总不能一个个地全部打一顿。
    有一天,他刚好回学校,听到班上有男生在议论班里一个女生有狐臭,离得近了闻着那味儿,心里闷得慌。秦楚瞧着他们那嫌弃的表情,顿时就有了主意。
    秦楚于是开始有意无意地散播跟陶如墨的谣言。
    ——陶如墨有狐臭。
    ——陶如墨有口臭。
    ——陶如墨扣了鼻屎爱擦裤子上。
    总之,秦楚为了抹黑陶如墨,编撰了不少黑料。
    时隔多年,突然被陶如墨翻旧账,秦楚心虚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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