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贝勒许久没来,一切似乎如故,进了王府正堂,载振例外的坐在主位上,艾贝勒一阵失望,今天估计庆王不在家,否则载振也不会这样。vieane在一旁觉得自己超级多余,因为他觉得近几个月是他来中国最舒心的日子,一个大大的舞台在他面前,随心所欲,而且艾贝勒的配合也是越来越默契。就这样下去,他觉得他可以在上海赚上大钱。
    “您这次太圣明,”艾贝勒上来先跟了一句定了调子。
    “老艾,你这话就多余,你不知道还是我不知道啊?不都是我阿玛做的么?我圣明?从头到尾我就是一个傻王八蛋,这么说吧,我阿玛过一会儿回府,”载振贝勒说着从主座上走了下来:“听说在上海你们是狠铲了一笔?”
    “嗯,是啊,的确是狠狠铲了一笔。”艾贝勒这会儿的笑容也顺者载振贝勒猥琐了起来,这其实就是vieane最佩服艾贝勒的地方,他就好像变色龙,和谁一起,就可以有谁的气质,让对方直接就可以亲近了起来,这就是一个奇迹啊!或者是天赋啊!
    “没藏私货?”
    “哪能呢!”艾贝勒回了一句。
    “老泥鳅秧子!”载振这会儿似乎彻底说起了市井俚语,这句话以前艾贝勒在张千的嘴里说过了,今天载振的影子张千不在,他还有些奇怪:“您滑头啊!您这句话,到底是说您拿了,还是没拿?我给您学学啊!没藏?哪能呢!哪能藏了?哪能呢!哪能不藏呢?哈哈哈,真是一个八面玲珑的老泥鳅。”
    “哈哈哈哈,”艾贝勒也不正面去说,用一阵大笑遮掩。
    “少扯这些没用的,三成,就三成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不要,别和我说东说西,”载振贝勒这会儿穷凶极恶。
    “您圣明……”,这会儿艾贝勒才一躬到底。
    载振从王府出来的时候,觉得总有地方不对,但是哪不对,他想不明白。在到了茶社的时候,抬步上台阶的时候才恍然:“老泥鳅,今天就是为了给我钱,让自己安心啊!要是我不开口,我阿玛估计什么都不会给他剩吧!阿玛现在觉得我就是一个傻王八蛋吧?”
    庆王回府的时候,那桐跟着,但是看见艾贝勒,也就招呼一声离开了。
    “上海情形如何?”
    “王爷,上海算是龙蛇混杂,但是谁的事都有,就是没有咱们铁杆儿庄稼的事,说起这个我也是别扭。”艾贝勒给了vieane一个眼神,让他等会再说话。
    “这也是难免,毕竟大面上是租界,租界么,还有治外,”奕劻开始净手,喝茶前还需要漱口,这会儿,其实奕劻有一个心里很奇怪的问题,忍不住面向vieane:“vieane先生,您知道网球么?”
    “网球?”vieane有点愣神。
    “对,就是这个,两个人肆脖子汗流,奋力互相对拍的那种球。”奕劻说出了自己的不明白地方。
    “哦,我知道网球,我只是在思考,庆王阁下询问网球的目的?您是想学么?”vieane说了一句。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真的是因为今天和vieane熟了,就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自己打球呢?”这时候五个侍女在面前行云流水的把庆王的礼服换成了在家舒适的常服,看着没有那么富贵,但是也不是凡品。
    “网球,必然是自己下场打才有乐趣,如果他们代替,就变成了角斗一样的比拼,那么还不如去看角斗。”vieane不知道如何解释,但好歹找到了一个可以描述的方向。
    “这就算了,双方远隔万里,彼此风俗吧。我就想知道,现在这个路数,能否在上海,变为一个日常的活,而不是那种一次的买卖。”
    “完全可以!”艾贝勒刚准备说,就被奕劻的眼神制止。
    “可以的,但,我有一些自己的想法。”vieane知道,这事奕劻需要称量自己了:“我觉得,其实上海并不是最好的地方,更好的地方应该是天津。”
    “为何?”
    “天津虽然距离北京近,但是各个国家的买办其实都集中,不似上海,上海主要是日本、美国人居多,他们钱不多,我们要面对的还是欧洲的老牌贵族,这些人都在天津。按照艾贝勒的说法,这些人没世面还钱多。”
    “我听说上海也有很多贵族。”
    “我亲爱的王爷,不是有钱就可以叫做贵族的,美国、日本的有钱人的确不少,但是他们太注重实利了。比如这次,如果不是丝造品,而是其他的瓷器或者文书,那么就肯定无人问津了。”vieane最终讲述了一遍这次上海之行的全过程。
    “你们俩,用工厂生产手工丝造的想法去诓了美国人?哈哈,此法甚妙啊!不过,怕是您也是想多了,这类玩意,不是没有想过,很难很难呢。就说,绮华馆的许家,手里的本事也不是一般,机器产的,也只是徒有其表而已。”
    “所以,天津更合适。”vieane最终下了定论:“而且是天津的意大利租界更合适,意大利人一直按照中国的话来说,那就是好逸恶劳……”
    这一场谈话,到结束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半时辰,但是奕劻并没有留二人吃饭的意思,艾贝勒后来拉着vieane欣欣然的走了。
    “这对父子很难说清,”艾贝勒这会儿看着四下,东兴楼里没有什么人:“你看,庆王养孩子的方式就是老法子,旗人的老法子,和养狼崽子一样,你看这载振贝勒,时时刻刻都想谋算自己的阿玛,”看着vieane眼神一滞,干嘛补充:“不是谋害,你的中文真是,谋算,只是谋财!按照庆王的想法,要是一个儿子连窝里横都做不到,那么到外面也是一个怂包蛋。”
    “奇怪的教育方式,”vieane觉得一切都很古怪。
    俩人商量了一会以后,就散了。这一会,俩人或明或暗的存了不少后手,钱么,不就是需要藏起来的么?天天明面上可劲造的,都是傻王八蛋。
    艾贝勒回来的消息,不知道怎么了,在四城里都传开了,每天约饭的帖子就没有断过,这会儿vieane反而是暗了下来,他不想这会儿太冒头。但是,vieane住在了艾贝勒家里,每天写写画画,主要是琢磨出了一件事。
    艾贝勒回府以后,有点微醺。
    “你觉得,拉着最近找你的这些人,在意大利租界一起做如何?”vieane扯着艾贝勒的衣服角。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我不能冒大头,一冒,不论赚钱不赚钱,都是祸事!”艾贝勒这会儿酒醒了。
    “那么拉谁啊?”
    “载振贝勒。”
    “他不聪明。”
    “那就是你傻了!”艾贝勒乐呵呵的对vieane说了一句,瞬间,vieane也认为就是自己傻了,载振再合适不过了。
    两天后,vieane和艾贝勒一起写的一个方略,就到了载振贝勒的手里,载振贝勒回府的时候就转给了自己的阿玛庆王奕劻。
    北通州,固本茶社。
    曹福田在北通州的固本茶社坐定的时候,就觉得对面的女人眼熟,他觉得肯定见过,但是,他又肯定自己一定没有见过,那么这一切就不是一个面善可以解释得了。许二丫在对面,开始还不觉得,但是过了半晌这厮还是如此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她是非常恼怒的,虽然不至于脸红,但是一个自梳女被一个第一次见的爷们这么看,也是不妥当。
    “您有事说事儿。”二丫并没有给好脸。
    “我是老太太那里介绍过来的,我是曹福田。”曹福田这会儿说话还有点啃吧……
    “是,您这话都说了三遍了,我就想知道点新鲜的。”
    “哦,”这会儿,曹福田继续沉默,其实不是不想说话,但是现在脑仁一片空白,他也恨自己这样,但是没有多余的思考力来想其他的,瞬间觉得脑仁就松子大小。
    “您到底要干嘛?”吕万问了一句。
    这会儿,突然看见眼前的姑娘变成了一个小黑胖子,曹福田瞬间崩溃了,他很愤怒,但是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愤怒的。
    “我是义和拳山东大师兄。”
    “知道,老姨母给的条子里都说了,有什么新鲜的么?”吕万这会儿拿一个小剪子在剪自己的指甲。
    “我要在直隶行走,怎么个章程?”
    “路在门口,该走走您的。”吕万头都没抬。
    “你!”
    “要我说,您老几位不是在山东设拳坛么?在京城南边也搞一个!和山东一样的,但是要大!而且找直隶总督府去化缘!”吕万这会儿也在嘟嘟囔囔。
    “人家不搭理怎么办?”
    “等山东乱啊,老姨母估摸着袁军门这几天就到了,毓大人以前的玩法一定改,然后山东就人头滚滚!您走的时候该给你们大刀会以前的那几块料烧火得怎么样了?”吕万这会儿笑吟吟的看着曹福田。
    “他们现在都兴奋着呢,打家劫舍,除大富除教民砸教堂不在话下!”
    “还是,等一闹起来,很多拳民就来直隶了,然后造拳坛!”吕万也坚定的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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