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护百无聊赖的坐在府中的一棵大树下发呆。宇文邕病了，接连半个月都没有早朝。杨坚已经一年多没有出过杨府露过面，就连朝中那些讨厌的老头也都不吭声了。
如今满朝文武，担任要职的都是自己人，再也没有人敢公然反对他了。可不知为何宇文护依然觉得很不开心，也许是因为没有了可以和自己抗衡的对手，心生无聊。也许是因为大事未成，不敢懈怠。
这么多年，宇文护曾经想过更进一步荣登天子宝座，却又不确认到底有多少人会真心实意的跟随自己。岁月不光让他变老，更残酷的是还磨平了他当年的雄心壮志。他不知道这条路还能走多久，也不知道哪一天是自己的末路。
“宇文邕病了有一段时日了吧，还不见好？”宇文护闭着眼睛，慵懒的问道。
尹正默默看了一眼主人，轻声回道：“他这是心病，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痊愈的。不过，经过御医的诊治已经日渐好转了。”
宇文护缓缓睁开眼，轻笑一声。“这么多年了，终于看到他有些风吹草动了。我还以为，他这个人是铁做的，没心没肺呢？没想到，也还是会生病，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给气病的。”
“应该不是。如果是因为主上的原因，他早该气死过好些回了吧。据说，陛下病发前，曾经发过一次大脾气，好像是因为宇文赟的原因。”
“这么说，是他儿子把他给气病了？倒是把我惊吓不小，我还以为他这些年都在想着对付我，所以想的都成疾了。”
“主上放宽心，属下一直派人盯着陛下。除了您允许的那些人，其余的人一旦接触陛下，属下的人便会立马来报，宫中动向皆在我们掌握中。”
宇文护悄悄站起身来，默默的看向远处的天际，心里莫名的有些怅然若失。
“斗了这么多年，突然有种无力感。对手一个一个倒下，又源源不断的有新对手起来。有些对手虽然不足为虑，可是这么多年却总是拿他们没办法。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尽头？”
“主上说的是陛下，还是杨坚？”尹正一脸困惑看向宇文护。
“不止他们俩，这些年那些老头子都学乖了，什么事都不吭声，就那么憋着躲在角落里，看我们演戏。虽然他们不敢反抗我，可我也不能奈何他们。”
低头沉吟片刻，宇文护叹息一声，无奈的看向尹正接着说道。
“再说到那两小子，一个会装，一个会忍。磋磨了这么多年，半点回应都不给我。他们没被我折腾垮，恐怕我要被他俩气吐血了。”
“主上，陛下已经气闷成疾，初见成效。杨坚那边，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应该是水深火热了。相信过不了两年，他们都会相继崩溃，主上只需静心等待即可。”
听到这声熟悉的劝慰，宇文护背过身，不耐烦的问道：“尹正，这些话，你已经劝过我多少回了，你就不觉得耳熟吗？”
“这一次，他们是真的没有退路了。主上胜利在望，切莫在此时懈怠。”
“那我就再信你一次。时间不等人，我已经年纪渐长，熬不过这些小兔崽子了。”
*****************************
夏日的骄阳热烈如火，午后时分，燥热的人们纷纷躲进屋内小憩休眠。只有树上的夏蝉依旧叫个不停。杨坚伺候完母亲之后，趁着两个烦人的弟弟不在家，腾出一些时间安心坐在书房看书。
窦荣定看着一脸认真的杨坚，也不忍心打扰，默默的站在门口一声不吭。时间渐渐流逝，杨坚专心看了半个时辰的书，又凝神静思写写画画了半个时辰。
事情办的都差不多了，这才放下毛笔，合上书卷，起身准备再去探望母亲。一抬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姐夫静静的盯着自己。
“姐夫，你怎么回来了？”杨坚急忙迎上前。
窦荣定熟稔的将手搭在杨坚肩膀上。“岳父放心不下，趁着现在边境还算安稳，让我回来看看你。”
“我没事，姐夫回去让父亲放宽心，不用惦记我。”
“岳母已经告诉我所有情况了，她让我好好劝慰你一番。姐夫知道，你不想让大家担心。可是人在长时间不如意的时候，是需要鼓励和安慰才能走出困境的。”
听到此话，杨坚心里十分失落，一脸羞愧的低下头。“我现在看起来有这么糟吗？连远在边疆的父亲都要操心我。”
“还行吧，就是气质忧郁了点。反正我都已经回京城了，今天就陪你好好说说话，解解闷怎么样？”
“好，去母亲屋子里谈吧。”
窦荣定跟着杨坚到了岳母的屋子里，杨坚命令郑贲暗中安排人守在母亲的院子里。杨夫人悄悄关上门，打开了室内的暗间。
“阿坚，这还设了暗间，我到现在才发现。”
“没办法，现在府里头不同心的人太多，说话不方便。暗室设在母亲房里才没有人怀疑。”
看着杨坚眼里的无奈和伤感，窦荣定心里一沉，惊讶的问道：“你们兄弟之间，关系都恶化到这种程度了？”
杨坚怔怔地盯着姐夫，痴痴的问道：“父亲没有告诉过你，阿整曾经派出大量杀手想置我于死地吗？”
听闻此言，窦荣定更是气愤不已。“他居然想杀你，这也太过分了吧。岳父怎么不重处这样的不肖子？”
杨坚这才知道，父亲并不想让任何局外人知道杨家的私事，想来自己贸然说出口，确实唐突了点。“没有刺杀成功，父亲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也许委屈我一个人，就可以皆大欢喜吧。”
“难怪岳父和岳母这两年特别关照你，原来他们是心有愧疚，觉得对不住你。”
“自从那一次当众揭穿后，阿整总算消停点了。虽然对我还是不客气，至少也不惹事。可没想到，平息了一个，又来一个。阿瓒这小子更甚，刚娶了个公主就对我蹬鼻子上脸。”
杨坚原本不想多说，只是这些年积压在心中的怨气和怒气太多，又没有多少人可以倾诉。如今看到自己信任的姐夫在面前，忍不住将心中的不快都吐露出来。
“我在家待了一年多，他就没有说过一句好话，给过一次好脸色。虽然他的官位也不显，可是外面名声响。他就差没把我强行拉出去，听听外面的人对我们两兄弟的风评。”
“阿坚你一向淡定从容，看你刚才激愤的神情，这些年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吧。”
听到这声理解的话语，杨坚终于找到了认同的感觉。刚想出去叫人拿些酒过来，这才发现母亲早已将酒水杯具都准备好了。
默默的倒了两杯酒，杨坚端着其中一杯，悄悄饮下。深埋心中许久的话，此时此地忍不住全都吐露出来。
“姐夫，以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亲人居然会是这个样子。我一直在防着朋友的背叛，防着对手的攻击。却没有想到，伤我最深的就是身边亲近的家人。”
窦荣定默默陪着杨坚饮下一杯酒，随后又将两人杯中倒满酒水。
“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使是亲兄弟也不能免俗。阿坚，他们不把你当家人看待，你就更不该在意他们。那些关心你，真心为你好的人，才值得你去忧心。”
“姐夫，有时候我都有些羡慕那些没有兄弟的人。他们多开心，每天只需要和自己的父母妻儿见面，不会有这么多乌七八糟的破事。不用为了家长里短的琐事烦心。”
握了好一会的酒杯，凝视着平静的酒水，杨坚仰头一饮而尽。眼中的苦涩和郁闷之情，越来越浓。“兄弟，要这么多兄弟有什么用。除了用来添堵，还能干嘛？”
窦荣定默不吭声的又给杨坚倒了一杯酒，这才缓缓开口道：“阿坚，有一句话被人说烂了，却也是颠扑不灭的真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杨坚撑着脸想了片刻，一时没领悟到姐夫的意思。“这跟兄弟有什么关系，也没看到别人家的兄弟这样看不上自家大哥的。”
“除了兄弟反目之外，还有夫妻不睦，父子不和，后院不平这些糟心事。你只是占了兄弟反目这一项，有些家里兄弟和睦的，可能问题出在别的地方。有些甚至这些难念的经遇上好几个。”
杨坚抬起眼帘，浅浅笑道：“照姐夫这么说来，我还算挺幸运的，对不对？”
“你不是最幸运的，也不是最不幸的。你每天看到那两个兄弟很烦，但是至少还有喜欢的妻子，疼爱你的父母。”
“姐夫，有什么办法可以不见到这些讨厌的人吗？他们是我的兄弟，我不能杀了他们。可我也不想和他们同处一个屋檐下，眼不见心不烦。”
“等你熬过这一关，也许就不用和他们待在一块。也许你就会被委以重任，调任到别的地方。”
话刚说完，窦荣定悄悄饮下一杯酒，借此掩饰自己的心虚。杨坚轻笑一声，眼里泛着点点泪光。
“虽然我知道你只是在哄我，可是我听了还是很开心。至少还有个希望在那里等着我。”
“阿坚，你比一般人出色的地方就在于，你比任何人都精力充沛，眼神里有光，心里有梦想。你现在只是遭受的打击太多，一时还没有缓过来。一旦你恢复如常，没有人能阻止你的强大。”
凝望眼前一脸真诚的姐夫，杨坚心里一阵温暖。“姐夫，我好久都没有听到这样振奋人心的夸奖了。虽然我知道，只是安慰我的话，可是我还是愿意把这些都当作真话。”
窦荣定一脸认真的回道：“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些夸奖的话，这几年没人说，是因为很多人已经把你忘了，可我相信明里暗里，总会有很多人这样夸过你。”
“姐夫，谢谢你今天跟我说了这么多。不管是真是假，有你们在身边鼓励我，就算是假话，我也愿意相信。”
“好，那今天就把话敞开了说，痛痛快快说个够。”
酒逢知己千杯少，杨坚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么个机会，一向寡言少语的他，忍不住在姐夫面前喋喋不休。酒一杯一杯灌入愁肠，心太累了就容易疲惫。
喝过几轮之后，原本酒量还不错的杨坚，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窦荣定喊了几声，又推了几下这才发觉他真的是进入了梦乡。
正不知如何是好，杨夫人听到动静，悄悄进来吩咐道：“荣定，把坚儿抱到卧榻上吧。待会要是他兄弟回来了，也好解释。”
“我留下来照顾他吧。”
“不用了，待会伽罗会过来看我，她会好好照顾坚儿的。”
“好，那小婿先回去了。”
如今满朝文武，担任要职的都是自己人，再也没有人敢公然反对他了。可不知为何宇文护依然觉得很不开心，也许是因为没有了可以和自己抗衡的对手，心生无聊。也许是因为大事未成，不敢懈怠。
这么多年，宇文护曾经想过更进一步荣登天子宝座，却又不确认到底有多少人会真心实意的跟随自己。岁月不光让他变老，更残酷的是还磨平了他当年的雄心壮志。他不知道这条路还能走多久，也不知道哪一天是自己的末路。
“宇文邕病了有一段时日了吧，还不见好？”宇文护闭着眼睛，慵懒的问道。
尹正默默看了一眼主人，轻声回道：“他这是心病，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痊愈的。不过，经过御医的诊治已经日渐好转了。”
宇文护缓缓睁开眼，轻笑一声。“这么多年了，终于看到他有些风吹草动了。我还以为，他这个人是铁做的，没心没肺呢？没想到，也还是会生病，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给气病的。”
“应该不是。如果是因为主上的原因，他早该气死过好些回了吧。据说，陛下病发前，曾经发过一次大脾气，好像是因为宇文赟的原因。”
“这么说，是他儿子把他给气病了？倒是把我惊吓不小，我还以为他这些年都在想着对付我，所以想的都成疾了。”
“主上放宽心，属下一直派人盯着陛下。除了您允许的那些人，其余的人一旦接触陛下，属下的人便会立马来报，宫中动向皆在我们掌握中。”
宇文护悄悄站起身来，默默的看向远处的天际，心里莫名的有些怅然若失。
“斗了这么多年，突然有种无力感。对手一个一个倒下，又源源不断的有新对手起来。有些对手虽然不足为虑，可是这么多年却总是拿他们没办法。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尽头？”
“主上说的是陛下，还是杨坚？”尹正一脸困惑看向宇文护。
“不止他们俩，这些年那些老头子都学乖了，什么事都不吭声，就那么憋着躲在角落里，看我们演戏。虽然他们不敢反抗我，可我也不能奈何他们。”
低头沉吟片刻，宇文护叹息一声，无奈的看向尹正接着说道。
“再说到那两小子，一个会装，一个会忍。磋磨了这么多年，半点回应都不给我。他们没被我折腾垮，恐怕我要被他俩气吐血了。”
“主上，陛下已经气闷成疾，初见成效。杨坚那边，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应该是水深火热了。相信过不了两年，他们都会相继崩溃，主上只需静心等待即可。”
听到这声熟悉的劝慰，宇文护背过身，不耐烦的问道：“尹正，这些话，你已经劝过我多少回了，你就不觉得耳熟吗？”
“这一次，他们是真的没有退路了。主上胜利在望，切莫在此时懈怠。”
“那我就再信你一次。时间不等人，我已经年纪渐长，熬不过这些小兔崽子了。”
*****************************
夏日的骄阳热烈如火，午后时分，燥热的人们纷纷躲进屋内小憩休眠。只有树上的夏蝉依旧叫个不停。杨坚伺候完母亲之后，趁着两个烦人的弟弟不在家，腾出一些时间安心坐在书房看书。
窦荣定看着一脸认真的杨坚，也不忍心打扰，默默的站在门口一声不吭。时间渐渐流逝，杨坚专心看了半个时辰的书，又凝神静思写写画画了半个时辰。
事情办的都差不多了，这才放下毛笔，合上书卷，起身准备再去探望母亲。一抬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姐夫静静的盯着自己。
“姐夫，你怎么回来了？”杨坚急忙迎上前。
窦荣定熟稔的将手搭在杨坚肩膀上。“岳父放心不下，趁着现在边境还算安稳，让我回来看看你。”
“我没事，姐夫回去让父亲放宽心，不用惦记我。”
“岳母已经告诉我所有情况了，她让我好好劝慰你一番。姐夫知道，你不想让大家担心。可是人在长时间不如意的时候，是需要鼓励和安慰才能走出困境的。”
听到此话，杨坚心里十分失落，一脸羞愧的低下头。“我现在看起来有这么糟吗？连远在边疆的父亲都要操心我。”
“还行吧，就是气质忧郁了点。反正我都已经回京城了，今天就陪你好好说说话，解解闷怎么样？”
“好，去母亲屋子里谈吧。”
窦荣定跟着杨坚到了岳母的屋子里，杨坚命令郑贲暗中安排人守在母亲的院子里。杨夫人悄悄关上门，打开了室内的暗间。
“阿坚，这还设了暗间，我到现在才发现。”
“没办法，现在府里头不同心的人太多，说话不方便。暗室设在母亲房里才没有人怀疑。”
看着杨坚眼里的无奈和伤感，窦荣定心里一沉，惊讶的问道：“你们兄弟之间，关系都恶化到这种程度了？”
杨坚怔怔地盯着姐夫，痴痴的问道：“父亲没有告诉过你，阿整曾经派出大量杀手想置我于死地吗？”
听闻此言，窦荣定更是气愤不已。“他居然想杀你，这也太过分了吧。岳父怎么不重处这样的不肖子？”
杨坚这才知道，父亲并不想让任何局外人知道杨家的私事，想来自己贸然说出口，确实唐突了点。“没有刺杀成功，父亲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也许委屈我一个人，就可以皆大欢喜吧。”
“难怪岳父和岳母这两年特别关照你，原来他们是心有愧疚，觉得对不住你。”
“自从那一次当众揭穿后，阿整总算消停点了。虽然对我还是不客气，至少也不惹事。可没想到，平息了一个，又来一个。阿瓒这小子更甚，刚娶了个公主就对我蹬鼻子上脸。”
杨坚原本不想多说，只是这些年积压在心中的怨气和怒气太多，又没有多少人可以倾诉。如今看到自己信任的姐夫在面前，忍不住将心中的不快都吐露出来。
“我在家待了一年多，他就没有说过一句好话，给过一次好脸色。虽然他的官位也不显，可是外面名声响。他就差没把我强行拉出去，听听外面的人对我们两兄弟的风评。”
“阿坚你一向淡定从容，看你刚才激愤的神情，这些年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吧。”
听到这声理解的话语，杨坚终于找到了认同的感觉。刚想出去叫人拿些酒过来，这才发现母亲早已将酒水杯具都准备好了。
默默的倒了两杯酒，杨坚端着其中一杯，悄悄饮下。深埋心中许久的话，此时此地忍不住全都吐露出来。
“姐夫，以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亲人居然会是这个样子。我一直在防着朋友的背叛，防着对手的攻击。却没有想到，伤我最深的就是身边亲近的家人。”
窦荣定默默陪着杨坚饮下一杯酒，随后又将两人杯中倒满酒水。
“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使是亲兄弟也不能免俗。阿坚，他们不把你当家人看待，你就更不该在意他们。那些关心你，真心为你好的人，才值得你去忧心。”
“姐夫，有时候我都有些羡慕那些没有兄弟的人。他们多开心，每天只需要和自己的父母妻儿见面，不会有这么多乌七八糟的破事。不用为了家长里短的琐事烦心。”
握了好一会的酒杯，凝视着平静的酒水，杨坚仰头一饮而尽。眼中的苦涩和郁闷之情，越来越浓。“兄弟，要这么多兄弟有什么用。除了用来添堵，还能干嘛？”
窦荣定默不吭声的又给杨坚倒了一杯酒，这才缓缓开口道：“阿坚，有一句话被人说烂了，却也是颠扑不灭的真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杨坚撑着脸想了片刻，一时没领悟到姐夫的意思。“这跟兄弟有什么关系，也没看到别人家的兄弟这样看不上自家大哥的。”
“除了兄弟反目之外，还有夫妻不睦，父子不和，后院不平这些糟心事。你只是占了兄弟反目这一项，有些家里兄弟和睦的，可能问题出在别的地方。有些甚至这些难念的经遇上好几个。”
杨坚抬起眼帘，浅浅笑道：“照姐夫这么说来，我还算挺幸运的，对不对？”
“你不是最幸运的，也不是最不幸的。你每天看到那两个兄弟很烦，但是至少还有喜欢的妻子，疼爱你的父母。”
“姐夫，有什么办法可以不见到这些讨厌的人吗？他们是我的兄弟，我不能杀了他们。可我也不想和他们同处一个屋檐下，眼不见心不烦。”
“等你熬过这一关，也许就不用和他们待在一块。也许你就会被委以重任，调任到别的地方。”
话刚说完，窦荣定悄悄饮下一杯酒，借此掩饰自己的心虚。杨坚轻笑一声，眼里泛着点点泪光。
“虽然我知道你只是在哄我，可是我听了还是很开心。至少还有个希望在那里等着我。”
“阿坚，你比一般人出色的地方就在于，你比任何人都精力充沛，眼神里有光，心里有梦想。你现在只是遭受的打击太多，一时还没有缓过来。一旦你恢复如常，没有人能阻止你的强大。”
凝望眼前一脸真诚的姐夫，杨坚心里一阵温暖。“姐夫，我好久都没有听到这样振奋人心的夸奖了。虽然我知道，只是安慰我的话，可是我还是愿意把这些都当作真话。”
窦荣定一脸认真的回道：“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些夸奖的话，这几年没人说，是因为很多人已经把你忘了，可我相信明里暗里，总会有很多人这样夸过你。”
“姐夫，谢谢你今天跟我说了这么多。不管是真是假，有你们在身边鼓励我，就算是假话，我也愿意相信。”
“好，那今天就把话敞开了说，痛痛快快说个够。”
酒逢知己千杯少，杨坚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么个机会，一向寡言少语的他，忍不住在姐夫面前喋喋不休。酒一杯一杯灌入愁肠，心太累了就容易疲惫。
喝过几轮之后，原本酒量还不错的杨坚，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窦荣定喊了几声，又推了几下这才发觉他真的是进入了梦乡。
正不知如何是好，杨夫人听到动静，悄悄进来吩咐道：“荣定，把坚儿抱到卧榻上吧。待会要是他兄弟回来了，也好解释。”
“我留下来照顾他吧。”
“不用了，待会伽罗会过来看我，她会好好照顾坚儿的。”
“好，那小婿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