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玄玉挥了挥手:“行啊,反正我体弱,你一动刑我可能就完蛋了!侯大人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死在你这,你该怎么交差?毕竟圣上也还没有想好是要杀我,还是留下我呢。你擅自帮圣上做了决定,要是正好触了霉头呢?”
    “圣上都把你打到本官这来了,难道不是要审出你的罪名来么?”
    “侯大人当了一辈子官,会不知道圣上如果要我死,只需要一句话的事?毕竟,揭发我是徐敬业之子的人可是临淄王,这就算是有人证了,可我却在这!而不是天牢之中!”徐玄玉淡笑。
    侯善业突然坐蜡了。
    “大人,可需要行刑?”大理寺丞一脸便秘般地问道。
    徐玄玉又幽幽地说了一句:“我这个人面子薄,身体又弱,受不住刑的,你一动刑我就死翘翘了。到时候你不但可能要承受圣上未名的怒火,还一定会承受我大兄车渠的雷霆之怒!”
    碰瓷儿,后世谁不会啊?
    侯善业和他身边的大理寺丞连予臣的身子都忍不住颤了一下。
    车渠啊,潜龙榜榜首,血龙悍刀的威名,天下皆知!
    张易之的师父鬼厉都被他一刀剁了啊!
    侯善业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可没有鬼厉的硬啊。
    “大人,借一步说话!”大理寺丞连予臣准备给侯善业搬梯子了。
    侯善业点头,跟连予臣走到一边。
    “大人,我觉得我们不要急着审徐玄玉。”
    “怎么说?”
    “徐玄玉没说错,我们大理寺是最高审核机构,最初设立是为减少冤假错案的。圣上将徐玄玉直接就丢过来,肯定是内心不确定的。”
    “这样么?”侯善业的为官之道,就是揣摩圣意,他可见过很多曾经很牛的人,就因为搞错武曌意思了,就被随意弄死的。
    “而且,这个徐玄玉很邪乎,邺国公和恒国公几次想弄死他,都没辙。而且圣上可两次赐字给他,听说第二幅字还是免死令,听说现在还在徐府呢。就算圣上一怒之下,下令斩杀他,说不定免死令一出,只是贬他为庶民,那我们可是彻底得罪徐玄玉了,他一个病鬼没什么,他身后那个车渠可是个疯子。”
    侯善业额头上都是汗。
    “而且,如果我们要是会错圣上的意思,那可不单单是得罪徐玄玉他们啊。所以,大人请三思。反正……如果圣上最后真的要逼我们大理寺出结论,我们再考虑怎么弄!”
    侯善业不傻,当然知道,这事急不来。
    来到徐玄玉面前,侯善业脸上挂起了笑容。
    “侯大人,在商量谁来审我会打轻点?”徐玄玉笑眯眯地看着侯善业。
    侯善业心里很不爽,但脸上还是陪着笑:“徐县男说笑了,本官治下的大理寺岂是严刑逼供的地方?再说,徐县男的事圣上自有主张,又何须我等操心?”
    这真是打自己的脸干脆利落,都不带尴尬的。
    这也是个本事啊,徐玄玉觉得他要向侯善业学习:“那就多谢侯大人宽宏大量了,另外……我关在这挺无聊的,能给我准备点笔墨纸砚么?还有多备几个烛台,这里实在太暗了,会坏眼睛的。”
    侯善业嘴角又猛烈抽了下,这个徐玄玉,还真不客气啊?
    次日,狄公的葬礼依然继续,但却是恢复了早朝,而武曌也没有继续主持葬礼,毕竟能坚持主持三天,已经非常诚心了。
    在听完文武百官各方面的汇报后,武曌竟然准备将徐玄玉的事,拿出来的讨论。
    “大理寺卿何在?”
    “臣在!”大理寺卿侯善业走了出来。
    “徐县男在大理寺卿可好?”
    侯善业汗都下来了,这是什么问话,你打入大理寺关押的,现在又问好?
    侯善业不敢反问,只能躬身应道:“他很安静,不喊冤不叫屈,只是让臣给了他笔墨纸砚,一直在写东西。”
    侯善业也很庆幸,昨天他没有对徐玄玉动粗啊。
    “写东西?写什么?”武曌颇为好奇。
    “臣不知,臣没看。”
    “你应该看看,他写的东西比你写的要好!”武曌淡笑。
    “是……散朝后,臣便去瞻仰一下。”侯善业点头,堂堂正三品大员,瞻仰一个五品县男的字?
    “昨日,朕在狄公府将徐县男给踢到大理寺了,这事大家想必都有所耳闻吧?”武曌环视众人,“有人向朕告发,徐县男是徐敬业之遗腹子,但并无确凿证据,众卿以为如何啊?”
    众人也是议论纷纷。
    一个县男的事,放到朝堂上来讨论,可以说前所未有。
    但是徐玄玉的事,却也不是小事,毕竟关系到徐敬业。
    这在十六年前,还有更大的事么?
    只不过已经过去了十六年,突然出现一个遗腹子,而这个遗腹子还是个非比寻常的存在,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姚嵩最先开口:“启奏圣上,臣也略有耳闻。徐县男是否徐敬业遗腹子,臣不敢断言。但没有确凿证据就随意弹劾告发一个对圣上忠心耿耿之人,这跟周兴之流有何分别?还请圣上查明真相,方不可寒了忠臣之心。”
    武曌颔首:“姚相说得甚是,所以朕将徐县男移交大理寺,看是否有谁能承上证据。”
    “圣上,老臣以为,这徐玄玉的年龄十分符合,而且样貌也有几分相似,恐怕无风不起浪。”李峤语气轻描淡写,却是明显地落井下石。
    “李相这话有失偏颇!”接话的是张柬之,“圣上,这徐敬业,老臣十余年前,也见过一面,对其浓眉国字脸颇有印象,而这徐玄玉长相秀气,跟徐敬业长相差别委实有点大。而且这天下同龄人何止万千,难道都是徐敬业遗腹子?”
    李峤沉哼:“张大人这是摆明车马要给徐县男开脱么?”
    “李相欲加之罪,老臣何患无辞?”张柬之朝武曌施礼道,“圣人在上,老臣只是就事论事,不希望有些人因为私人感情说着一些违心的话,他违心倒没什么,可别蒙骗了圣人。”
    武曌颔首:“李相可能年龄大了,对徐敬业的长相印象不深了。”
    李峤连忙应道:“是,毕竟老臣与徐敬业也不甚熟悉。”
    “不甚熟悉,说徐县男的长相与他相似还如此肯定,还真是不负责任……”张柬之乘胜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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