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钰一边听寇之雄说话,一边琢磨:掌印青是名门正派总掌门,寇之雄干坏事掌印青能不知道吗?但姓寇的对掌印青提也不提,似乎有意隐瞒,不禁疑云大起。便道:“你说的这些事我们都知道,没一样不知道,光凭这些怎么抵消你的罪过?别人也不服气呀。那,我给你提个头绪,对掌印青你就没什么话说么?”
    “师祖爷爷?”寇之雄样子有些吃惊:“在下有些年没见着师祖爷爷的面了。”
    倏地,一道电芒射了过来,是大头和尚!他此刻睁大了双眼,精芒闪烁。佟钰虽然侧对着他,却也感受到了他眼神光炬迫人。显然,他对寇之雄这话十分关注。
    掌印青是大头和尚的师父,大头和尚是掌门大弟子,徒弟关心师父原本在情理之中,但掌印青与破坏抵敌金兵事项大有嫌疑,虽说追问下去有碍大头和尚颜面,却也只能不顾他面子了。
    佟钰疑道:“没见着面是什么意思?你可别说你做的恶事掌印青一点不知道?你是名门正派总管,他是总掌门,能撇得清吗?”
    寇之雄道:“在下做的事师祖爷爷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我没见师祖爷爷却是实情。”
    佟钰见他矢口不认账,正要提声喝问,却听大头和尚道:“佟小友,老衲有话要问问这人,可使得吗?”
    佟钰心道,反正现下已经揪住了掌印青的狐狸尾巴,顺着这条线索追下去,总能查出点蛛丝马迹来。当着这么多人面前,他大头和尚要为师父护短隐瞒真相却也不能。便道:“大师有话请尽管问”
    大头和尚扬声对群雄道:“有句话老衲要事先跟各位言明,那刘豫本是老衲师弟,以前曾因他是做官的,请求同门不要泄露他江湖身份,以免有碍前程,是以诸位大多不知。唉,师门不幸,出此孽障!这个寇之雄便是刘豫的徒弟,所以他称呼老衲一声大师伯。”
    大奸贼刘豫竟是大头和尚师弟!不惟佟钰不知此事,在场群雄,除了伏地叫子等少数几人,大多也不知情。这消息比刚才寇之雄承认是刘豫派来的更令人震惊,群雄又是一阵叽叽嗡嗡。这次佟钰却置之不理,任由众人交口议论,只专心听大头和尚往下怎么说?
    大头和尚问道:“寇之雄,你说实话,师父是否健在?”听口气,好像他也许多年没见过掌印青了。
    寇之雄道:“师祖爷爷年纪大了,一直住在登州由二师叔照顾,我等晚辈弟子没有特殊缘由不得去打扰他老人家。师祖爷爷他老人家近况,师侄委实不知。”
    再问下去,寇之雄也说不出什么,看来他在刘豫那里只是个小角色,许多事并不知情。
    佟钰道:“掌印青的事还是一个迷,你说的也不尽不实,如此便不能将你放走了,等我们查证清楚了再说。”遂依前言让汤不全和宛霓为寇之雄敷药解毒,随后伏地叫子点了他穴道,仍旧提回原处看押。
    带走了寇之雄,佟钰迫不及待地道:“事情有些眉目了,原来刘豫就是牵着咱们鼻子,使尽花样不让咱们抵敌金兵的背后主使。他借着名门正派总掌门的名头向咱们发号施令,牵咱们牛鼻子还不是一牵一个准。刘豫是掌印青门下弟子,掌印青也脱不了干系。现下样样事都指向总掌门,指向掌印青,虽说还没有证据表明确凿,但顺着这条线索追寻下去,丁大叔、孟大叔他们一十七家血案官司的迷团说不定就破解了呢。另外,我心里还有个迷团,刘豫这人的武功可也不弱,我曾经跟他在苍岩山交过一小手,险些吃了亏。他的武功有些怪异,决计不在一泓道长和丁大叔之下,与四个皮袍怪客相比也毫不逊色。咱们排序顶尖时没听你们说起他,是不是把他遗漏了?而且他的徒弟寇之雄也使毒,这一点就透着可疑?”
    众人面面相觑,都把目光聚集到大头和尚身上。
    大头和尚道:“刘豫这人很少在江湖上走动,绝少参与江湖上的事情,是以大家对他不很熟悉。其实,即便我们师兄弟之间也很少来往,过去以为他是顾忌官家身份,不与江湖人士交游,现下看他这人极有心计。据老衲推测,他武功当与一泓道兄齐肩。当然,老衲这是就本门功夫而论,至于他是否另有所学,那就不得而知了。佟小友,他的武功怎么个怪异法儿?”
    佟钰道:“这我说不上来,就觉着与四个皮袍怪客有些相似,劲力使出来也是一股子一股子的。不过不管怎样,我们已认清刘豫是敌人,今后他再也不能暗中为害作恶了。倒是这个掌印青仍旧是个迷,不查清楚可不得了。要我说索性咱们就到山东登州走一遭,看看总掌门那边到底怎么个情形?大家各位以为如何?”
    一泓当即表示赞同:“最好去看看,那里确实有些古怪。老掌这些年从不露面,凡事只凭几个手下发号施令,趁此机会,有些话也好当面请教。”
    佟钰询问大头和尚:“大师以为怎样?”他心底里总觉着自己这么一味指摘掌印青,有点对不住大头和尚。
    大头和尚道:“老衲并无异议。”
    群雄也都没有异议。
    佟钰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要走现下就动身。只是有些话要说在头里,咱们这次去是要探听虚实,可不是打架。掌印青是武林前辈,更是大头和尚大师的师长,我们理当尊重,是以不必去很多人。但若是那里情形有变,去的人太少动起手来未免吃亏。这样,咱们挑选些人去。我是一定要去的。大头和尚大师也要去,登州是他师门所在,他不能不去。一泓和木森两位道长虽然伤势未愈,但他们见事明白,而且有话要向掌印青请教,是以只好麻烦他两位连同水云道长也一起走一趟。另外一十七家血案的苦主也要去,但不能都去,只飞龙帮丁帮主、铁枪会孟会长、丐帮靳帮主、排教王教主、黄海鱼叉会尤大掌柜几人去,再加上伏地叫子、河东白堕、黎丘丈人、汤不全四人,这就足够了。”
    群雄见这几人都是顶尖好手,自觉武艺低微,去了也是添乱,也都没有话说。
    大头和尚道:“这件事涉及师门,老衲先行向各位赔罪。尤其驷马山高施主、飞龙帮丁施主,你们的人不能就这么白死了,老衲必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佟钰道:“其他不去登州的可也不是没有事情做了,正有大事好做。金兵不日即将渡河南侵,我们要设法阻止,大家回去立即着手做好迎敌准备。在这里我有个事要和大家各位说道说道,阻止金兵渡河,光靠我们名门正派和淮南东西两路一十八家绿林朋友是根本阻挡不住的。要想成事,必须得与太行山义军以及大宋官军联手。既要联手,就有个分清主次、统一号令的问题。阻止金兵渡河,没有官军不行。所以官军是主,我们是次,我们必须听他们的统一号令。不然一盘散沙,各行其是,那也成不了事呀?一泓道长、丁帮主、高寨主,还有其他各位前辈、首领,你们看看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群雄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孟伯涛先自爽快道:“行啊,只要是抵敌金兵,听谁的都行,我没二话。”
    高长福也道:“抵敌金兵是大事,我原先那心思有点鼠肚鸡肠,这便赞成,分派我们的事项一准做好就是。”
    丁竹竿与一泓低语几句,丁竹竿道:“本来我们名门正派和淮南东西两路一十八寨绿林朋友相聚此间就是要商议与太行山义军联手的大事,不料中间出了这么个岔子。现下我们派人再去联络太行山义军,具体事项随后布置。”
    丁竹竿将丁俊招呼到跟前,吩咐他即刻起程前往太行山取得联系。却听丁俊道:“太行山义军走时还留下一人,说是务要等佟兄弟回来见上一面。”
    佟钰忙道:“谁呀?快请来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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