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钰道:“眼下没功夫多做解释,大家既然不乐意去阻止,那就由我一人前去好了。反正也没多大事,告诉他们天下擂台设下埋伏陷阱,教他们趁早关门上板散伙回家也就行了。倒是你们,可得抓紧点了。”随即呼叫道:“高长福!”节骨眼上,他总拿高长福当软柿子捏,只要将他摆弄顺了,其他人也就顺理成章地易于摆弄了。
    不料,高长福听到呼叫却一梗脖子,道:“少爷,要是有什么吩咐,还请吩咐别人,恕长福不从。”
    佟钰登时沉下了脸,喝道:“怎么,我的话你敢不听?”
    来喜见佟钰当着众人给自己老公脸子看,不乐意道:“佟公子,我家长福平时敬着你,你别不识好歹!”
    佟钰却丝毫不留情面,厉声道:“不听我话,就该打屁板!高长福打二十记,他家娘子也打二十记!”
    佟钰狠狠瞪了来喜一眼,并朝伏地叫子努了努嘴。伏地叫子会意,将手中长铁棍用力在地上蹾了两下。瞧那意思,只要佟钰点头,立马他就开打。
    佟钰威严地扫视众人,道:“别人也是一样,哪个不听话,就打哪个屁板!高长福,你和你家娘子的屁板暂且先寄存在我这,要是我说的事你们没有办成,那就不光是打屁板,还要斩你两个的头。”
    众人不知他为何忽然发这么大火,便都闭紧嘴巴瞧他如何往下说。
    佟钰对高长福道:“给个差事要你两个去办,这事只能办好,不能办坏。现下名门正派的人都往北去参加天下擂台比武,留下的人一定不多,对咱们也不加注意。趁这机会,带上你的人即刻起程赶去驷马山,将山寨再给夺回来。”
    高长福闻听是这么回事,咧开嘴巴哈哈大笑:“原来少爷吩咐的是这件事?望安,这事我也老早憋着劲要干呢!你瞧我的,若拿不回山寨,也不用少爷责罚,我自己就把脖腔上这颗驴逑的给砍下来。”
    来喜嫌他粗口,满脸通红地道:“长福,你这都说的什么?”
    佟钰道:“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强攻山寨,必有损折,即便攻下来,也不能算你功劳,二十记屁板还是要打你。眼下我们要做的大事是抵敌金兵,弟兄们留着性命,还要为干这件大事立功呢。是以所有的弟兄,一个都不能损折了。我告给你个锦囊妙计,你须依计而行。当初,名门正派不是用计赚取了你的山寨吗?这回你也用计将它再赚回来。这就叫??????叫什么来着?”
    宛霓随口道:“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对,就是这话。”佟钰没口子地称赞:“我于文学方面总是不长进,还是小情乖乖懂得多,有大师之才,呵呵。高大哥!”他心情一好,称呼也跟着变好:“你带人于半夜悄悄摸上山去,人衔枚,马衔环,不要发出一点声响,最好堵着被窝就把名门正派的人全都捉了。”
    高长福大喜,道:“少爷真是好计策,被窝里捉死猪,就用这法儿。”
    佟钰笑道:“又错了,看来你这顿打是逃不脱了。不是捉死猪,是捉活猪。咱们的人,名门正派的人,都不能损折了。”
    高长福为难道:“这可不容易,他们要是反抗,总不能教我们干等着挨他们刀子吧?”
    佟钰道:“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堂堂高大寨主,这点小事也没有办法吗?”
    高长福受不过激将,血往上涌,大手巴掌“啪”地拍在胸口上,昂然道:“行,军令我领了,若伤一人,我这屁股任由少爷处置。”
    佟钰进一步嘱咐道:“捉到名门正派的人也别捆绑侮辱,并且还要好生看待。他们也是赞成抵敌金兵的,只要敢于抵敌金兵,咱们就不能和他们结怨家。”
    高长福愤愤地道:“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弟兄,我们不杀他们已经够客气的了,还要好生看待?这??????这??????好,也罢!这可是看在抵敌金兵的份上,要不然我可没那么大的肚量。”
    佟钰“说”服了高长福,起身道:“夺回了驷马山也不能算你全功,后面还有事呢。”
    高长福道:“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佟钰道:“后面的事还关系到庄大哥。”说着,向伏牛山庄寨主拱手施礼。
    庄寨主忙不迭还礼:“佟公子有话请讲,无须客套。”
    佟钰道:“庄大哥的伏牛山山寨和高大哥的驷马山山寨极为要紧,不久将来,我们大宋王师就要北上,这两处山寨就是王师北上的??????这个??????船板。”
    念儿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更正道:“不是船板,是跳板。”
    佟钰接连被人纠错,有些不好意思,道:“念儿说得对,是跳板,这话还是王彦王大哥说的,我没有记住,倒是念儿记性好。”说到这,忽然心下一动,随即将话题一转,对河东白堕和黎丘丈人道:“这一位叫念儿,姓舒,祖上也是读书人。别看她人小,却极是聪明,人品、身世,我都一力担承,决无问题。而且,她的父亲是一位响当当的大宋义士。二位前辈觉得她如何?”说时,眼皮连眨。
    河东白堕和黎丘丈人一时并未明白佟钰说这话的含意,两人相对而视,猛然意识到了,登时激动起来,一个满脸通红,一个大睁起眼皮,四只眼睛紧盯着念儿,不错眼珠地上下打量。
    河东白堕道:“是那么块料。”
    黎丘丈人道:“不错,还成。”
    念儿却被他们瞧得莫名其妙?询问地望向佟钰。
    可佟钰已将话题又转了回来,道:“刚才说到——啊,跳板。这个——两处山寨不能有失,相烦二位寨主跟手下弟兄多作解释,想松口气、歇一歇是不成了,接下还要重新修整寨栅、碉楼,多备些守御用的炮子灰石,严防有人再次来袭。同时还要多囤粮草,为迎接大宋王师做好准备。”
    庄、高两人当即表示,即刻就着手此事。
    这些年无论是在辽北还是回到大宋,佟钰尽与兵营为伍,于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的事司空见惯,这时布置起来头头是道。屋中诸人,包括伏地叫子三人,均无此经历,听着佟钰布置自觉十分有理,不由大是佩服。
    高长福由衷赞道:“少爷,你这样子像个大将军,好生威风,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来喜也欢喜道:“佟少爷真是好文才,想得好计策,这些个我家长福就不行,他是死榆木疙瘩脑袋,少爷以后还要多敲打他些,让我家长福也开开窍。”
    佟钰肚里洋洋自得,脸上却仍是一本正经,对着伏地叫子三人连连作揖。
    河东白堕乐呵呵地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说吧,要我们三个老家伙干什么?”
    佟钰道:“本来不敢麻烦三位老前辈大驾,但时下情势紧急,小子想请三位武林老前辈出山,帮着高长福夺回驷马山。三位老前辈若肯出手相帮,那便万无一失。”
    高长福也上前施礼:“有三位老前辈保驾,夺回驷马山决计没有问题。”
    伏地叫子三人微一犹豫,随即点头应承。
    伏地叫子道:“师父,你不用老前辈、老前辈地客套,你只须吩咐一声:叫子,干这样!徒儿,干那样!这就成。”
    黎丘丈人道:“抵敌金兵是正事,大头和尚也不能有话说。“
    河东白堕道:“我们不下山天下武林不是照样乱嘈嘈的么?索性下山走走,乱就让它乱去,背不住还就乱好了,也未可知。”
    佟钰见三位武林耆宿深明大义,高兴叫道:“好啊,事不宜迟,大家这就各行其是,兵发三路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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