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霓妈妈见敖卢罕已无大碍,霍地跳起,提剑再次够奔萧奉先。蜀国公主也从宫卫骑士手中夺下一柄弯刀,猱身扑上。四个皮袍怪客上前拦截,宛霓妈妈和蜀国公主也不答话,一刀一剑,与皮袍怪客斗在一起。
    佟钰起身在旁掠阵,预计一有危情,便即出手相助。只见她母女二人,都是状若疯虎般的拼命打法。但宛霓妈妈出剑虽疾,却拿捏着劲力不使剑招使老,其意旨在逼退皮袍怪客,好冲过去刺杀萧奉先。与她对阵的皮袍老大和老二,凭着一双肉掌,或拨或挑,将她凌厉剑招尽数挡了开去。佟钰见他俩收着招数,并未趁势反击,显是有意容让,便略略宽心。转头再瞧蜀国公主,却是另一番打法,当真不管不顾地砍杀起来。蜀国公主的刀法得自天水湖怪婆婆,招式诡异刁钻,狠辣中又显轻灵,其间还不时打出几柄飞刀,弄得皮袍老三、老四手忙脚乱。那边皮袍老二见此情势,忙即过来增援。蜀国公主以一敌三,不仅不惧,反而更加兴奋,也不管是否会秧及别人,柳叶飞刀抛打得又急又密。皮袍老四舞动袍袖,纵上蹿下,将蜀国公主的飞刀悉数兜接下来。
    佟钰对蜀国公主的打法颇不以为然,这蜀国公主,勇于进攻,却疏于防守。三个皮袍怪客不管是谁,只须其中一人轻出一指头也将她点倒了,显然是人家有意在让着她,并不对她出指头。很可能她自恃公主身份惯了,平常只有她打杀别人的份,别人却不敢对她还手,所以才养成了她这般“不要命”的打法。但是你在皇宫内苑可以“不要命”,出到外面,谁还认得你是蜀国公主呀?那也只好当真就不要命了。
    宛霓妈妈与皮袍老大对阵,几次欲强行冲过,都被皮袍老大拦截下来。佟钰正想上前帮忙,却听皮袍老大道:“文妃娘娘何必急在一时,过几个时辰你再打再杀悉听尊便,咱哥在旁袖手,决不干涉。”
    宛霓妈妈自知不是皮袍老大对手,便趁势罢手不斗,招呼蜀国公主道:“蜀国,暂且回来,过会儿再跟萧老贼算帐。”
    蜀国公主正斗得起劲,听到招呼却不立即停手,又连劈了十几弯刀,抛了几柄飞刀之后,这才悻悻退回。她朝着佟钰撇了撇嘴角,扬起下巴,得意非凡。好像她刚才施展那一番武功,是有意要演示给佟钰瞧似的。
    萧奉先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他没料到文妃母女竟然这等厉害!尤其蜀国公主,身上小刀子甩啊甩的甩个没完。看来她们今日决计不肯善罢甘休。眼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皇上身边,便寸步不离地紧跟在耶律延禧左右。
    这时,敖卢罕已恢复了神智,但仍目光呆滞,并不时发出“嘿嘿,嘿嘿”的痴笑。耶律延禧惊愕未定,见敖卢罕周围站了一圈人,欲要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却被萧奉先扯住了袍袖,道:“皇上,危险!”
    耶律延禧也没弄清到底是谁危险,便止步道:“敖卢罕果有些疯痴。”
    萧奉先道:“可不,老早的病根了。耶律淳和耶律大石将这事隐匿起来不让皇上知道,居心不良。”
    耶律延禧道:“怎么会有这病?”
    萧奉先道:“这就难说了。听说得这病的都是传代,而且不易发觉。平常没事时就跟好人一样,一旦受到刺激便立时犯病。”
    耶律延禧将信将疑:“有这种说法?”
    萧奉先道:“也未可知,皇上见过文妃和蜀国刚才那挥刀舞剑的颠狂劲头,只怕也传有这病呢。”他见耶律延禧仍旧犹疑不定,道:“皇上,敖卢罕已经承认传国玉玺是他偷的,虽说他在疯痴中说话不一定做得准,但这事关乎江山社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终须查问得清楚明白才放心哪。”
    耶律延禧迟疑道:“这个??????敖卢罕这样子,似乎不大稳便??????”
    萧奉先道:“有什么不稳便?还不都是皇上说了算。查一查总不是坏事,若真是敖卢罕所偷,皇上念他是个疯痴之人,也不必追究。若他只是说疯话,也可以当众为他撇清,亦是好事一桩。而且这事已经弄得朝廷上下人心惶惶,事到如今,终须也要有个了局啊。”
    耶律延禧心有所动:“嗯嗯,倒也说得是。”
    萧奉先心下暗喜,却假意为难道:“虽说对晋王是好事,只怕文妃等人未必识得皇上好意,又要拦阻。皇上,能否允许臣稍稍用些手段,先把文妃等人拘押起来?”
    耶律延禧的肿眼皮一下撑得大大的,惊疑道:“为什么?”
    萧奉先解释道:“只是暂时拘押,等真相查明,皇上再将他们放了,那时他们就会明白,其实皇上是为了他们好,必然对皇上感恩不尽。”
    耶律延禧转忧为喜:“如此甚好。”
    萧奉先迫不及待道:“那臣下就代皇上宣旨?”
    耶律延禧点头应允:“嗯嗯。”
    萧奉先跨前一步,高声喝道:“皇上有旨,文妃等抗旨不遵,意图谋反,着即拿下!”
    众人都围着敖卢罕,并未留意萧奉先与耶律延禧在嘀咕什么,闻听萧奉先大喝均各吃了一惊。宛霓妈妈抽剑在手,惊怒交集。
    那两个小头目又跳了出来,大叫:“拿下!拿下!”挥动手臂指挥宫卫骑士,但宫卫骑士只向前跨了两步,便即停止不前,与宛霓妈妈等相峙而立。
    萧奉先见状,转对四个皮袍怪客道:“你们没听见皇上有旨吗?还不与我将这几人拿下了!”
    皮袍老大慢条斯理道:“咱哥只奉皇上亲口御旨,萧大人代传,咱哥可不奉宣。”
    萧奉先转头望向耶律延禧,道:“皇上你看??????”
    耶律延禧点头道:“嗯嗯,拿下。”
    “皇上不可!”耶律淳抢步过来俯身跪倒:“皇上万万不可因一时之怒铸成千古大错。”
    萧奉先叫道:“耶律淳,你敢公然抗旨,连你也一起拿了。”
    耶律淳道:“老臣不怕死。皇上,文妃娘娘若果然有些得罪,老臣甘愿代为受罚!”
    话音刚落,立时又拥过来十几名大臣,齐齐跪倒道:“臣愿代罚。”
    耶律延禧皱着眉头,烦气地道:“你们又不知道朕是什么意思,净跟着瞎掺和。起去!起去!”说着,向四个皮袍怪客一摆头。
    四个皮袍怪客跃身而出,却一齐来到宛霓面前,躬身施礼。皮袍老大道:“咱哥不能跟公主殿下动手,请公主站在一旁观瞧好了。”言毕,转对宛霓妈妈,道声“得罪”,跟着通地一拳冲出,直击宛霓妈妈持剑右臂。宛霓妈妈长剑圈起,使一招“指天划地”,剑锋自内向外掠出削他手腕。皮袍老大喝声:“好剑法!”回拳撤肘避开来剑,双拳在胸前微微一晃,旋身侧步亮了个门户,随即交相打出,拳势如风,彭彭作响,像是霎时擂起一面大鼓,好不威势!
    耶律延禧不无担心,忙道:“只要擒下便了,不可伤她。”
    皮袍老大应声道:“是,属下遵旨。”立时改拳为掌,轻飘飘拍了出去。
    耶律延禧大为宽怀,不住点头:“嗯嗯,嗯嗯。”
    耶律淳等人见皇上并非真的要加害文妃,这才起身站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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