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被林鹤半拖着进婚房,婚房里中西结合的气息扑面而来,顶头吊着一盏西式水晶灯,大红的床幔上描龙绣凤,床上的棉被是时妈妈亲自给做的,红绸被面配上描金的鸳鸯戏水。
    林鹤把时安丢在床上,自己也坐在一旁,刚才威风昂扬的气势转瞬熄灭了。
    时安失笑,躺在床上撑着半边身子看着红盖头的人,捏着嗓子嗲声嗲气,一只手去扯林鹤的衣角:“媳妇~不是要洞房咩~”
    林鹤身形一僵,良久才语气硬邦邦道:“掀盖头,喝交杯酒。”
    对哦!他怎么把这个忘了,时安起来前摸了林鹤一把,流氓道:“瞧为夫心急的,把这个都给忘了。”说着起床去桌子上拿秤。
    坐在床沿的林鹤紧张地绞着手指,他的胳膊下意识往袖子里缩,袖口只能看到一小段指尖,双腿也有些不安地并拢往床边靠,头往下低垂着,原本就算盖上盖头也还可以看到的下巴,这会一点也看不到了。
    时安拿着秤杆回来就见到这样的林鹤,他一直知道林鹤因为受到过多保守思想教育,面对他时总会带着点害羞。但是林鹤天性并不是如此,他聪明、敏锐有胆识,和外人打交道时从容不迫。
    偶尔时安起坏心调戏林鹤时,林鹤最多也是红着脸退到不能再退时,再像个小狼崽一样扑上来。
    他还从没有见过林鹤这么紧张的时候呢……人在美梦成真的时候会紧张的吧,就像现在的他一样。就算不看,时安也清楚自己拿着秤杆的手微微发抖。
    时安收紧了手,快步走向床前,看着林鹤的头顶,声音里少了之前的戏谑,多了严肃:“林鹤,你我做了夫妻,以后无论贫穷富有、健康或疾病,我们都要患难与共,记住没有。”
    林鹤点点头。
    时安举起秤杆挑起林鹤眼前的盖头,手仍是微微发抖,他明明可以快些掀开盖头,这样他就不用面对手抖的困扰。
    但是他不愿意,他情愿放缓动作,似乎这样就能让林鹤多感受到一些他的珍视。
    随着盖头一点点往上掀,林鹤的脸也出现在眼前,微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亮如深潭的眸紧紧盯着时安。
    那双眼睛有太多情绪,深情,偿愿,占有,小心……
    时安惊讶地看着林鹤,心弦像是被什么狠狠拨动了,此时的林鹤让他有种自己已经被林鹤爱了很久的错觉。
    这让他一时忘了接下来的动作呆愣地立在原地。林鹤拉着他的手腕用了点力,他就顺势跌坐在床。
    林鹤一手捧着时安的脸吻了上来。
    “时安……”林鹤低喃,后面的话没于唇齿之间。也或许后面并没有别的什么话了。
    掀起的盖头又滑了下来,盖住正深吻的两人。良久,林鹤抓着时安的手,扯掉了有些恼人的盖头。
    良久,林鹤终于放过他,时安被亲的头晕脑胀,黑亮的眼睛起了层水汽,他侧过头小小换了口气。
    “林鹤……还没有喝……交杯酒。”时安喘着气道。
    林鹤沉默着去拿了酒,他喝了口酒再次吻上时安,两人就这样把一壶酒喝了个光。
    时安不胜酒力,稍微喝点酒就上脸,此时白玉的脸颊已经浮上绯色,像只待君采撷的桃子。
    林鹤痴迷地看着他,大胆热烈,像是满心满眼都被时安装满,再也容不下别的一样。
    时安很少见到这样的林鹤,这回轮到他被林鹤看的害羞了。
    “睡不睡觉……不睡觉我可就出去敬酒了……”时安小声说,手里紧紧抓着林鹤的衣摆。
    “睡。”林鹤道,“我为你宽衣。”
    林鹤把时安放在床上,一只手搂着时安的腰,另一只手去解时安的衣扣。
    旧式喜服用的都是盘扣,扣子繁复精致,一只手并不方便解开。
    时安垂着眼,看他的指尖落在扣子上,手指上下翻动解开一颗祥云盘扣,接着手指下移,再不疾不徐地解开第二颗。
    林鹤说为时安宽衣,当真是专心解扣子。他的神情专注仔细,像在做顶要紧的事。
    随着衣扣一颗颗解落,时安感觉自己像没有遮掩地呈现在林鹤眼前一样。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好像是他的心。
    这个认知让时安睫毛微微一颤,他有些不安地抬眸看了林鹤一眼,林鹤眼里的专注和深情又让他感到安慰。
    “你……你能不能快点。”时安忍着羞意催道。
    最后一颗扣子终于在林鹤指尖散开,林鹤轻轻吻上时安。
    “以后我都陪着你。”
    “嗯……”
    房外锣鼓喧天,房外烛光微赧。
    吃喜酒的宾客见时安说送林鹤回房后,果真久久再不见人影,一众人艳羡之余,也有不少调侃之声。
    时爸爸心里觉得时安这样确有不妥,但是今天是时安和林鹤的大喜之日,这件事也没有在他心里停留多久就被喜悦冲散了。
    第二天时安和林鹤都没有起早床。
    时爸爸坐在厅堂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新媳妇来敬酒,面上多少有些不悦了。
    “鹤儿全被时安带坏了,你看看这才第一天。”时爸爸气哼哼的。
    “小夫妻刚成亲嘛。”时妈妈在旁边说好话,“我去看看怎么还没起。”
    “你去看,你去看指不定看到什么呢。”时爸爸道。
    在结婚前,时安和林鹤就同住在一起的事,时家父母心里都是清楚的。但是两人尤其是时安常常不知道分寸,变着法子和林鹤腻乎。
    虽然也就是两人单独在房中的时候才腻乎……但是有时候时家父母有事去他们房前,意外听到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而且这些话往往是他们那个混账儿子说的。
    时妈妈隐晦地向时安提过这件事,让他收敛点注意分寸,但谁知还被时安责备了一通,怪他们侵犯了他和林鹤的隐私。
    乖乖,这还成他们的错了?时妈妈气闷,但是她又说不过自己儿子,索性平时没事也不往时安的住处去,尤其是关着房门的时候。
    听时爸爸这么说,时妈妈踏出去的步子又缩了回来,端着桌子上的凉茶喝了一口。
    “咱们也别等了,我看这不到下午不能起来。”时妈妈一向好脾气,此时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时安这混账太胡来了。”时爸爸愤愤。
    林鹤一向守规矩,如果不是时安太过了,林鹤怎么会现在还不出来敬茶呢?
    此时小两口的婚房内。
    “林鹤,你抱着我。”时安还在睡梦里,感觉到揽在腰间的手松了,他迷迷糊糊道。
    林鹤的手果然又放了回去。
    昨晚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关系,两人尤其是林鹤放开了不少,现在两人都有些疲累。
    两人又抱着睡了一会,林鹤才慢慢睁开眼睛。
    他好像忘了什么?林鹤看着眼前的虚空发了下呆。
    “时安,时安。”林鹤晃了下怀里的人,“我们早上要去敬茶。”
    “不去……”时安根本没醒,嘟囔着拒绝。
    林鹤看着怀里一脸安然的人,狠了狠心又晃了晃:“快起来,今天是新婚第一天,茶一定要敬。”
    时安被林鹤晃的不舒服,转个身背对着林鹤,一只手却又不舍得地抓着林鹤的一只手:“那些老一套,就不要管了嘛,有时间多睡一会。”
    “不行的,茶一定要去敬。”林鹤语气有些着急,“我先起来,一会我给你穿衣服。”
    时安迷瞪瞪地睁开眼,林鹤背对着他正在换衣服,视野中,那张背上的抓痕渐渐清晰。
    时安坐起身:“我们起晚了,我爸我妈早没等我们了。”
    “你可真是守礼。”时安笑道。
    有时候时安还挺弄不明白林鹤的,一方面克己守礼,认定的事决不逾矩。但同时如果有新的事物挑战他的认知,他也能迅速判断出新事物优劣,并且选择接受或者拒绝。
    但是在平时交往的礼节规矩的选择上,林鹤对旧式的交往规矩上却体现出偏爱来。
    明明就麻烦的不得了嘛……什么磕头敬茶的,可是林鹤却好像很重视呢。
    时安起身找衣服穿,谁知膝盖一软差点跪地上,幸好林鹤及时扶住了他。
    “我给你穿衣服吧。”林鹤见他这幅模样,颇不好意思道。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坚持要去敬茶。”时安嘟囔。
    “孝敬……”林鹤顿了顿,“孝敬长辈是我们应该做的。”
    时安没有注意他话里停顿的深意,回道:“当孝子可真难啊。”
    林鹤淡淡一笑。
    两人到了厅堂,时爸爸和时妈妈竟然没有离开,两人正聊着天,就见林鹤扶着时安进来了。
    “爸,妈,今天我和林鹤新婚第一天,我们俩给你们敬茶。”时安道。
    “混小子,你还知道来敬茶?我跟你妈在这都吃了一上午茶水了。”时爸爸道。
    时安不好意思道:“这不是睡过了……”
    一旁的林鹤更是做错了事一样低垂着头。
    佣人又端了茶水上来,林鹤端着茶给时爸爸时妈妈敬茶。
    “爸,喝茶。”
    “嗯。”
    “妈,喝茶。”
    “好,妈喝我儿媳妇敬的茶。”
    林鹤给两人敬完茶,抿唇一笑,敬完茶,他就改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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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文了,现在才写完,o(╥﹏╥)o先贴上来,一会稍微修一下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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