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白先生情深义厚,旁人怎么能妄自猜测。”林鹤说。
    林鹤这话有七分的负气,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出点酸溜溜的。但是时安并没有注意到,他正因为林鹤的话上火。他本来抱着十成的信心林鹤会帮他说话,但没想到林鹤竟然是火上浇油,还说这种意有所指的话!
    “林鹤,你这是什么意思?”时安脸色也不太好了,气道,“我和白慕风做什么了,让你说话这么阴阳怪气的?你如果对我早有不满,那何不直说?我以为你光明磊落与旁人不同,竟也是喜欢弯弯绕绕话里有话。”
    话音一落,林鹤像受了重击似的脸色煞白,僵直了身体坐在一旁。
    “安安,你怎么能这么说鹤儿!”时妈妈愤怒不已,“鹤儿这是在意你,他是你未来的正室,怎么你天天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厮混,他抱怨两句都不行了?”
    时安气结:“妈,我最后再说一次,我和白慕风就是朋友,你要是不信,那你说我和他是什么就是什么!”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回房间了。
    时安走后,时妈妈安慰林鹤:“鹤儿,你别往心里去,安安就是说的气话,等他气消了我再说他两句就好了。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这情谊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没认识几天的男人?”
    林鹤勉强笑笑,竟比哭还难看:“伯母,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间了。”
    “时间是不早了,赶紧回去吧。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安安这坏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时妈妈不放心道。
    林鹤脚步有些虚浮地回到房间,连灯都没有开,直接躺床上了。
    现在他心里像是被时安打翻了五味瓶,酸的苦的辣在心里来回滚了几遍,就是没有甜。
    最近时安总往戏园跑,而且每去必是看白慕风。林鹤偶尔在粮行听到客人的一两句调侃,理智告诉自己不要往心里去,但嫉妒之情却一日比一日强烈。
    他不知道该怎么排解,他接受的教导就是“夫唱妇随”(非女化,为方便行文遵循传统语言习惯,“妇随”遵循旧社会对主持家庭内务之人轻视之意),时安说什么做什么他只要无条件支持就行了。
    以前明明可以轻易做到的,林鹤的十指收紧,床单在他手里皱成一团。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看不惯时安跑去戏园,跑出自己视线,想到时安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对着另一个人言笑晏晏,他就心神不宁,饭都不怎么吃得下。
    今天时安去戏园前本邀请了他一起的,但是他手上还有点活就拒绝了。林鹤本来想劝时安也别去,但是当看到时安那双干净坦诚的眼睛时,他到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等林鹤忙完了回到家,时安意料中地还没从戏园回来。时伯母发现他的不悦,就多问了几句。林鹤承认自己当时的确也怀了不可告人的卑鄙心思,所以对时伯母对关于时安的疑问没有像往常一样解释澄清。
    他选择了令人心领会神的沉默,他自己不便开口,但是伯母发话的话,时安以后就不会往白慕风那里跑了吧。
    林鹤怀着这样的小心思,直到时安直白地将他揭穿,那一瞬他感到难堪和无地自容,而更强烈的情绪是因此被时安厌烦的害怕和不安。他一定很讨厌他了吧,林鹤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时安正躺在床上平复心情。
    他不过是交了个朋友,一个个看他好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外人不知内情戴有色眼镜看他也就罢了,为什么家人也是这样?尤其是林鹤!
    时安心乱如麻,对林鹤也真动了气。他气的不是林鹤在母亲面前没有为他说话,他气的是他以为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他们已经足够交心。但现实却给他当头一棒告诉他原来是他一厢情愿。
    林鹤平时对他一副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的模样,其实也是和别人一样看他。什么信任、理解,不过是做做样子。
    时安正气在头上,脑海里系统数据竟然提示他他的反派值竟然增加了,还增加的不少。
    时安:???
    反派值早不升晚不升,偏偏这个时候升,难道在暗示是他的错不成?时安心里越发郁闷,拉过被子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安和林鹤两人都精神萎靡,互相也没说话。
    早上吃饭,饭桌上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声音,放在往常时安哪会这么安静,非要找个人说说话让时爸爸不痛快。
    迟钝如时爸爸终于发现了不妥。
    “时安,最近有什么事吗?”时爸爸沉声。
    “没有啊。”时安简短道。
    过了会,时爸爸才问:“那你怎么都没说话,以前吃饭就你喜欢叽叽喳喳。”
    “食不言寝不语。”
    时爸爸:……
    “鹤儿,你说。”时爸爸问林鹤。
    林鹤放下碗筷,微垂着头,像做错事般。
    他刚准备开口,时妈妈截住了他的话:“你别为难鹤儿了,我说吧。”
    时妈妈简单地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其中当然不免以自己的视角添油加醋一番,和昨天指责时安时的那般措辞没什么不同。
    时安说不解释就不再解释,随便母亲和父亲怎样想。
    时爸爸沉默了一会对时安道:“你要是真对那个白慕风有意,等你和鹤儿完婚,娶来做侧室也行。”
    时安把碗筷一放站起身:“我吃饱了。”
    “你站住。”时爸爸喊住他,“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还是你觉得,让那个白慕风做侧室委屈他了?”
    时安只觉荒唐可笑,他的唇边带着淡淡的嘲讽:“你要是劝得动白慕风当我侧室,我也不反对。”说完时安先一步去粮行了。
    闻言,林鹤怔愣地坐在餐桌旁。
    “鹤儿,”时妈妈道,“ 你放心,我和你伯父绝不会让安安胡来。既然他早就和你许了婚配,就算他和那个白慕风真有什么,我们时家儿媳的正房也只有你。”
    林鹤并没有因为时妈妈的话感到安慰,仍是白着脸:“伯母的意思是,如果时安真要迎娶侧室我也要接受是吗。”
    时妈妈道:“鹤儿,你看现在大户人家哪家不是三妻四妾……况且你以前和安安定亲时,不也说过接受的吗?”
    “是……”林鹤有些艰难道,他抬头看着时妈妈,“我以前是答应过。”
    “那就好了嘛,鹤儿,你在我们家二十多年,我和你伯父早就把你当亲儿子看待,定不会让你受外人委屈。”时妈妈宽慰道。
    “伯母,我还没说完,”林鹤眼神比之前坚定了些,“我以前是答应过以后时安三妻四妾也无所谓,但是我现在反悔了。”
    “现在上头提倡一夫一妻制,新式夫妇都是如此,时安只能有我一个,我也只有他。”说到最后,林鹤更加重了语气。
    “鹤儿……”时妈妈怔然。
    “哼,你若是做如此想,恐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要是不同意反而要和你解除婚约呢?”时爸爸说。
    “我绝不会答应。”林鹤不妥协道。
    “好,那你记住今天的话。”时爸爸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和你伯母的想法你应该清楚。如果到时候你愿意退一步,就来找我和你伯母。如果不愿意,那就你们自行解决。”
    “好了,吃完饭赶紧去粮行吧,他一个人在那我可不放心。”时爸爸说。
    林鹤吃完饭也赶去了粮行,他到时时安正站在柜台后发呆,见林鹤进来立刻别过脸,像没看到他一样。
    时安丝毫不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家里另外三人已经将他的婚姻做出了一种不靠谱的假设,并就这个假设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昨晚睡了一觉后,时安的气早就消的差不多了,气既然消了就不免又想到至今都没一句交流的林鹤。
    他昨天说话是不是太重了?他和林鹤思想素质并不在同一水平,更何况林鹤从小接受的都是旧式思想教育。虽然他现在时不时给林鹤灌输新思想,可是改变观念这种事毕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有的人一辈子都无法改变对外物固有看法,林鹤接受速度已经很快了。
    时安想了想外面那些他和白慕风的流言,尽管都是无中生有……可是抵不过三人成虎啊。
    他是不是真该注意点?
    可是他真的只是去听戏而已啊!而且每次和白慕风见面基本都有其他人在场,为什么那么多人不传,偏传他的流言呢,这些人不知道乱传流言会造成别人家庭不幸福,婚姻不和谐吗!
    越想越觉得郁闷,越想越觉得冤枉。想到以后不能经常跑去戏院了,不知道要错过戏台上多少风采,时安心里的快乐就减少了许多。
    他悄悄瞥了一眼旁边忙碌的林鹤,对方神色淡淡的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的意思。
    时安泄气,心里小脾气又起来了。林鹤就不能来哄哄他吗?分明还是以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小媳妇样啊,可是他怎么就感觉林鹤脾气在他没察觉的时候倔起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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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安:为什么风吹的越狠,我越浪~
    林鹤:你浪任你浪,我磨我的刀(qiang)
    众人:我听见火车路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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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世界为了方便行文,会用到“夫妻”“夫妇”等词,非女化意。
    科普一个成语“空穴来风”,意思是“消息和谣言的传播不是完全没有原因的”,近义词是事出有因,反义词是无中生有。今天差点用错了,又回到了当初被高三语文支配的恐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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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时候感觉这里安安比较像追星,欣赏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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