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在家好好休息了几天,晚上去吃饭的时候感觉饭桌上阴云密布。
    “这是怎么了?林鹤呢?”时安四下张望,没看到林鹤的身影。
    时爸爸铁青着脸不说话,时妈妈给时安夹了菜:“你先吃。”
    “林鹤呢?”时安再次问。
    “别提他!吃饭!”时爸爸生气道,他头也没抬,端起碗吃饭。
    时安皱眉,转头:“妈,林鹤在哪。”
    “在门口,你爸让他罚站反思呢。”时妈妈忧心道。
    “哪门口,我怎么没看到呢?不会是大门口吧?”时安眉头皱的更深了,不满道,“林鹤这犯了什么错,至于到大门口去站着?”
    闻言,时爸爸把筷子往碗上一摔,怒斥:“不想吃饭就出去跟他一块站着!”
    时安“啪”地把筷子一放:“去就去。”他转身就走,时妈妈拦都拦不住。
    “我说你,至于跟孩子发这么大火吗……”
    时安出了大门,果然看到林鹤正低头站在门口,街上行人不明所以,驻足指指点点。时安站在林鹤旁边,朝他挤了挤眼睛,嬉笑道:“我来陪你了。”
    林鹤一愣,他以前也因为犯错被罚过,但是时安从来都是不闻不问,这次来“陪罚”还是头一回。
    “这不关你的事,伯父是罚我,你快进去吧。”林鹤说。
    “哼,有什么事不能关起门在家解决,他让你站大门口,什么意思啊?让你存心丢人呗。我就看现在咱俩都站门口,谁更丢人。”时安气愤不已。印象里父亲对林鹤一向严厉,嘴上说是爱之深责之切,但其实就是以自我为中心,只要家里有人不如他的意,他随时都会发火丝毫不讲情面。
    “这样只会让时伯父更生气。”林鹤显然不赞成时安的任性。
    “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时安说。
    “听你的。”林鹤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这些日子,时安发现林鹤对他真是百依百顺,他说往西林鹤不会往东。在家听时安的,出去听父亲的。真是把“夫为妻纲,父为子纲”的封建残余思想发挥的淋漓尽致。
    有点呆呆的,但有时候还挺好玩的。时安有些恶趣味想。
    他侧头打量着林鹤,然后看到林鹤的脸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变红,晚霞在他俊美的脸上镀上一层暖橘色,在这样的暮色里看起来格外温柔。
    “林鹤,我爸他为什么让你罚站啊。”时安问。
    林鹤抿了抿唇:“我背着时伯父低价卖了一大部分家里囤积的粮食。”
    时家是做粮食生意的,战争还没有爆发的时候,时爸爸就囤积了大量的粮食。现在战乱四起,不仅普通百姓需要口粮,各军阀也在四处收购市面上的粮食。
    “卖给谁了?”
    “苏家大少。”林鹤说。
    苏家是本地有名的军阀,一直以来抗击敌寇保一方百姓平安,很受本地人拥戴。但拥戴是一回事,出力支持又是另一回事。
    如今全国上下外有敌寇虎视眈眈,内有军阀互相攻讦。各军阀势力一天一个变化,今天还耀武扬威的家族,明天可能就沦为另一家的阶下囚。
    苏家前方战事吃紧,粮仓又遭小人暗算失火,增援的粮食一时也无法送达。无奈苏家以低价做保向本地粮食商户征集一批粮食,承诺战事缓和后会按照征集的数量悉数奉还。但是各家粮食商户都推三阻四,就算拿出来也杯水车薪。
    前阵子饭桌上还说起这件事,但时安知道父亲那种利欲熏心的商人断不会有什么觉悟。时家向来是父亲说了算,时安也懒得和他多费口舌。只是他没想到,在家业打理上一向唯父亲是从的林鹤竟然敢做出这种事,也难怪父亲会勃然大怒。
    林鹤背着父亲将囤积的粮食低价卖给苏家,这无异于把时家的老本都压在了苏家身上。如果此次苏家吃了败仗……时家可离败落也不远了。
    时安看着眼前没有一点悔意的人,想想父亲那张气的铁青的脸,不由得笑了:“你胆子还挺大啊。”
    林鹤本以为时安会像时爸爸那样火冒三丈或是冷嘲热讽,他已经做好了无论时安对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承受下来的准备。但是他没想到时安竟然毫不在意地笑了,对方长长的睫毛蝉翼般微微打颤,眼睛月牙一样弯起来,唇红齿白比他见过的涂了胭脂口红的大家小姐还好看。
    以前他和时安朝夕相对,任别人如何夸赞时安生的如何俊俏,他也只觉得那张总是顽劣不驯的脸没什么特别。甚至偶尔的时候,时安无意吐出的冷言冷语会使他无比厌烦。
    林鹤赶紧别开了目光,时安似乎从远洋回来后就变得和以往很不一样了,看来远洋的水土当真能陶冶人。
    “我只是不希望苏家被吞并,当今几大势力没有能比苏家做的更好,如果苏家败了,新的势力接管此地,按照惯例时家势必也要上缴钱粮以保平安,那时候要付出的代价不见得比现在少。”林鹤说。
    “嗯哼,是这个道理。比起其他的土匪头子来说,苏家算是仁厚,他们家保住了,我们家就保住了。”时安点点头,表示认同。
    “唉,可惜,我爸那个老顽固眼里只有钱。刚才吃饭我问了句你在哪,他就气的把我赶出来了。”时安说完撇了撇嘴。
    “你……不用管我。”
    “没事。你是我童养夫,在家里我不疼你谁疼你。”时安逗他。
    林鹤却摇摇头,内疚道:“自古以来只有协助丈夫的贤内助一说,要是你因为我受拖累,就是我不合格了。”
    时安对林鹤这样时不时流露出的的“封建残留”思想已经见怪不怪。前几天只要和时安相关的事,林鹤必定亲力亲为。
    他为时安脱鞋宽衣沐浴洗漱,宛如旧式大家族的一家主母。做这些的时候林鹤还甘之如饴没有半点不满,时安都怀疑林鹤是不是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去报了什么男德班,还当上了班长。
    这几天时安好说歹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勉强让林鹤接受了他并不需要天天围着时安转的事实。
    “我爸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有什么损害他钱财的事,他什么话都能说出来。”时安说。
    想到饭桌上父亲的怒气滔天,想必之前也没少和林鹤说尖酸刻薄的话。那个男人说起刻毒的话来,他这个亲儿子都尚且承受不了,更何况一直寄人篱下的林鹤。
    林鹤摇摇头否定:“我不在意。”头却垂的更低了。
    时安叹了口气,有点心疼地看着林鹤:“以后家里有我,有什么难处跟我说,不高兴了找我倾诉也行。”
    “没有不高兴的事。”林鹤又摇摇头。
    两人就这么站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白天热闹的大街也渐渐安静下来,正是腊月隆冬,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
    冷风吹来,时安打了个冷颤。
    “老头子不会想让我们冻死吧,真是掉钱眼里了,儿子儿媳都不要了!”时安对着紧闭的大门大喊。
    房子里传来短暂的争吵和瓷器落地碎裂的声音,不一会眼前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时妈妈拿着两件大氅来了。
    “冻坏了吧,赶紧进去吧,别理他。”时妈妈脸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泪痕,“他以后就跟着他的钱过日子吧,妻子孩子都别要了。”
    “妈,好了。”时安拍了拍母亲的背,“我刚才就是气气他,你赶紧回去吧,我就跟林鹤站在这等他满意为止。”
    “他满意?你们就是冻死在大门口他都不满意!回去,这个家又不是他一个人的,我说回去就回去。”时妈妈说,“我也在这陪你们,我们三个今天要是都冻死在这了,他就该满意了。”
    “时伯母,时安,你们都回去吧,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留我自己在这就行了。”见时妈妈也出来了,林鹤更着急了。他本来就受时家恩惠,现在因为自己的关系,再让时妈妈和时安受没必要的苦,他更过意不去了。
    正说着大门咣当一声打开了,时爸爸愤怒的脸出现在眼前。
    “大半夜你们演苦情戏给谁看?恩?粮食要是没了,你们站三天三夜都没有用,都等着喝西北风吧!”
    “喝西北风也比当你受气包强!”时安吼道。
    时爸爸没想到一向听话的儿子竟然说出这种话,当下指着时安“你”了半天,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句子。
    “慈母多败儿!就是因为你平时过度溺爱,他才这么没大没小,口无遮拦!”时爸爸转向时妈妈恨恨道。
    时安把母亲拉到身后:“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对我不满意,最该反思的是你自己!”
    “你!”时爸爸气的发抖,他从门后找出一根木棍就往时安身上抽。
    时安也没有躲,生生受下那一棍子。
    时爸爸见时安也不服软,怒气更直冲天灵盖,打完一棍子又要落下一棍子。
    “他爸!”时妈妈尖叫着去抓时爸爸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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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安:呜呜呜童养夫好乖好听话哦,感觉自己离反攻不远了呢!
    亲妈&林鹤:你在想桃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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