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丘怒然一拂袖,叶翎整个人被术法控制撞到了一旁的树下,然后滚落在他脚下,“你最好说实话,不然……你这条小命,别要了。”
    叶翎恨恨地咬牙,他想反击,可是他的力量在这样的对手面前,完全不堪一击。
    “燕丘!”祝一夕听到响动,从后园出来,沉声喝道。
    燕丘闻声扭头望去,面上的森冷杀意,顿时换成了Chun暖花开的笑,“一一,你想死我了。”
    说着,也顾不上叶翎,跑过去就要拥抱。
    祝一夕冷冷瞪着他,他走到近前,悻悻地垂下手去,“怎么了,惹你生气的是他们,又不是我。”
    “叶翎,你怎么样?”她侧目望向不远处,自己爬起来的叶翎问道。
    “还好,一点小伤。”叶翎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燕丘,说道。
    燕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燕丘,“这才多久的功夫,你又从哪里勾搭来的,这么小你怎么下得去手?”
    她扔下他和无极圣尊也就罢了,在外面悄悄找这么一个小少年住在一块儿,算是怎么回事?
    “你脑子里,都装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祝一夕拧眉瞪了他一眼。
    “你都跟人住一块儿了,男女有别不知道啊,他再小,他也是个男的。”燕丘心情很狂躁,一个无极圣尊在她身边,已经让他头大了,现在又来这么一个小少年,她哪学来的这些拈花惹草的本事。
    “我也是男的啊。”霁儿从祝一夕腿后面出来说道。
    “叶翎,你自己去处理下伤势吧。”祝一夕不理喋喋不休的燕丘,对受了伤的叶翎道。
    “是,家姐。”叶翎扫了一眼燕丘,自己离开了。
    燕丘瞅着他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嘀咕道,“这家伙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叶西林,连这个名字都听着有点……叶西林,西陵晔?
    “他是西陵晔的转世?”他猛地看向叶翎离开的背影,沉声说道。
    祝一夕沉默了一阵,淡声道,“大约是吧。”
    “你不是对无极圣尊心灰意冷,转过头想起你那旧未婚夫的好,这把他给找见了,你好歹考虑考虑我的感受。”燕丘有些气急败坏,虽然现在这个叶西林并不记得西陵晔的所有,可是从他看到她的眼神,怕已经动了心思了。
    “他家破人亡,我帮他一把罢了。”祝一夕道。
    燕丘听了,这才心情平复些,“行了,帮人这种事,我来就行。”
    她帮得多了,那小少年感动之下,要来个以身相许什么的,那就麻烦大了。
    “你和他一起来的?”祝一夕问道。
    燕丘知道她问的是无极圣尊,摇了摇头道,“没有,他在南华那边。”
    “你找到,但是……”
    “我知道,不能告诉无极圣尊,我怎么可能告诉他。”燕丘忙说出她要说的意思,他不仅不会告诉无极圣尊,还会抹去她的行踪,让他根本无法找到这里来。
    燕丘的到来,让叶府似乎热闹了起来,只是叶翎很少再有机会接近到祝一夕身边了。
    因为,这个不速之客,总是想近了办法,让他难以再同祝一夕能坐在一块儿说说话,而祝一夕也当真告诉他,让燕丘去帮他完成他要做的事。
    毕竟,以燕丘的心计,这些事对于他就是举手之劳,给他找点事做,她也能多点时间和儿子在一起。
    叶翎又哪里肯听燕丘的话,再加之因着燕丘的到来乱了心神,被秦太师的人逮着了构陷的机会借机发难,一个杀人的罪名扣下来,被抓进了刑部大狱。
    祝一夕听到京卫营的人到叶府报信,等到人一起,便朝燕丘质问,“你怎么搞的,他怎么会被抓了?”
    “是他自己不肯听我的,这能怪得了我吗,我让他按我说的去做,他偏不听。”燕丘一脸无辜地说道,叶西林更想是她来帮自己,而不是他这个不速之客。
    可是,他怎么能如了他的愿了,想他纵横三界那么多年,还能连一个凡人都治不了?
    祝一夕无奈叹了叹气,大约是因着那日与燕丘交手吃了亏,叶翎对他敌意颇深,不愿让燕丘教他剑术,也不愿听从燕丘的安排行事,于是便给了秦太师构陷他的机会,只是眼下得尽快让他脱罪出来才行。
    “你看着霁儿,我去刑部看看。”
    “我去。”燕丘知道那小子的心思,自是不肯她去见他。
    “你去有什么用。”祝一夕说罢,跟霁儿交待了几句,自己便匆匆离开了。
    她这样的身手,进刑部大牢完全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很快寻到了叶翎说在的囚室,化作黑羽飞进了囚室中凝聚为人形。
    叶翎虽知她不是凡人,可是看到她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眼前,也还是吓了一跳,愣了半晌才呆呆地唤道,“家姐。”
    祝一夕看到他,叹了叹气,“为什么不听燕丘的话?”
    叶翎沉默不语。
    “你对他有意见,所以连你自己要做的事,要走的路都忘了?”祝一夕板着脸说道,以他往日的聪慧,加之燕丘的指点,不该在这样的小事上面栽跟头的。
    “我不喜欢这个人在叶家。”叶翎说道。
    他希望,叶家还是在燕丘找来之前的叶家,他来了之后,他们聚在一起似乎总有着说不完的话,而那是他无法介入的过去。
    他斗不过燕丘,只能以这样拙劣的方式,方能见到他一面,他知道那是秦太师的人设的圈套,他也有机会能避开的,可是他自己走了进来。
    因为,他想看一看,如果自己落难,她会不会自己出来见他,帮他,而不是将他托付给燕丘,对他再也不闻不问。
    “所以,你的不喜欢,比你为叶家洗雪沉冤还重要,比你立誓要走的路要重要?”祝一夕冷着脸追问道,他虽然成长了,也在某些方面沉稳了,可终究还是个孩子。
    所以,这个时候以孩子气的方式,表达了他的不满。
    “家姐,我只是……我只是害怕,你会同他走了,然后再也不会见我了。”叶翎垂头,微微哽咽地说道。
    那个时候,亲人惨死,自己流离失所,她将他带离了困境,他们一起生活,他将她视为亲人一般重要,可是突然一天有人来住在了叶家,他们在一起的关系更亲近,而他就成了局外人,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
    好似,一夕之间,他又成了那个无家可归的丧家犬。
    “我总一天会走的,你该知道,有些路注定是要自己走下去。”祝一夕心头一吹,口气也柔和了几分。
    “如果,你终究是要丢下我离开,还不如当初不要救我,任由我自生自灭。”叶翎道。
    如果没有遇到她,没有和他们一起生活过,他不会如此企盼着他们能一直在他的身边,那么也不会在她和霁儿要离去时,那么痛苦。
    “叶翎,没有谁会一辈子陪着谁,不管是亲人,朋友,甚至爱人,都会有离开你的一天。”祝一夕看着他,郑重地说道,“但是,在你走到最后一步之前,我必是不会走的。”
    叶翎含泪看着她,沉默了许久才道,“真的吗?”
    祝一夕点了点头,道,“在你能独自应付大局之前,我也不放心。”
    叶翎听罢松了口气,又道,“以后,我不想听燕丘的话,我只愿听家姐的话。”
    “我知道了。”祝一夕应道,他对燕丘有成见,若是她再不管,这样的事必然还会发生。
    也许,还需要些时间,才能让她和燕丘都放下对彼此的成见。
    “我们会想办法救你出来,你自己在里面小心些。”
    这天牢之中,有人若要取他性命,简直再容易不过了。
    “我会小心的,家姐放心。”叶翎见她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喜笑颜开地回道。
    虽然进了牢中也吃了些苦头,但因此可以见到她,且以后不用再只对着燕丘,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祝一夕自刑部大牢离去,回了夜府找燕丘商量办法,虽然要救人出来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叶翎将来还要在朝堂上走动,不能只是把他的人救出来,还得让他洗脱罪名,否则他的路也就到此为止了。
    “那个死的人在哪里?”燕丘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问道。
    “在刑部停放着,我去看过了,虽不是叶翎所杀,但确实是已经死了。”祝一夕说道。
    燕丘吐掉瓜子壳儿,擦了擦手说道,“既然是杀人罪入狱,那只要被杀的人没有死,那没杀人了。”
    这种事,也许对一般凡人比较难,但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是轻而易举的。
    “那你去办吧。”祝一夕道。
    “上死人身,很脏的。”燕丘一脸嫌弃地说道,只要他去控制着那个死人活过来,往那刑部大堂一站,叶翎罪名自然就洗脱了。
    然后,再制造个别的死法,那个死人就自己再死一回,也就跟他没有关系了。
    “那我去。”祝一夕斜了他一眼,说道。
    “算了,这种事怎么能让你去,我委屈一下,我去吧。”燕丘连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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