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暴如其来的暴雨,让她又不得不停下脚步,暂时寻找地方避雨。
    哪知,跑得太快,包袱里的东西掉了出来,莫大娘交给她的信也掉在了水里,她赶紧拾起在身上擦了擦,可身上也是水,越擦越湿,只得赶紧寻了就近破庙躲雨,生了火赶紧将信拆开在火边烘烤,以免字迹晕染,误了莫大娘交给她的嘱托。
    她一边烤着,一边还吹着,无意间看了几眼信上的内容,惊震地站起身“怎么会这样?”
    她先前还奇怪,为什么莫大娘不是将信和玉璜交给祝一夕,而是要她带着,原来是怕她会看到这信上的内容。
    莫大娘这个时候让他们都走,一定是有危险了,她也顾不上许多,赶紧收拾了东西准备折回去,可是走了一段路想想,若真是那两个黑袍护法找到了莫大娘,她回去怕也帮不上什么忙,一番纠结之后她又掉头前往西陵的方向。
    为今之计,她唯有尽快找到祝一夕他们,让他们一起返回去帮忙。
    这么一决定,她也顾不得天降大雨,施展术法朝着西陵边境赶去。
    祝一夕一行人到了西陵边境,那只带路的蝴蝶突然不知怎么了,一直盘旋着不肯走了。
    “是不是你娘就在这边境,所以它不走了?”华世钧猜测道。
    祝一夕一听,立即御风而下,到了西陵晔边境落地,匆匆进了城内去寻找。
    “这边城地方不大,咱们分头寻找。”西陵晔见她心急,提议道。
    “可是……”华世钧看了看祝一夕,小声问道,“我们怎么才能确定找到的是你娘?”
    她不知道她娘叫什么名字,也不她长什么样子,这茫茫人海怎么能辩别出,谁才是她要找的亲人。
    祝一夕看着上下盘旋却不肯再走的蓝蝴蝶,焦急地望了望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她的母亲真的就在这里吗?
    可是,她离得这么近,却根本不知她长什么样,不知该怎么样去认出她。
    “我去传令封城,一个一个查问总能找出来。”西陵晔说罢,已经先去城门下令了。
    祝一夕在人群里穿行,遇到年纪稍长的妇人便拉住询问。
    “你有没有一个失散十八年的女儿?”
    “你是不是有个女儿,从小失散了?”
    姚青黛跟在后面,看着她发疯一样见人就问,无奈地叹了叹气。
    华世钧看着有些心酸,也帮着她向路人打听,西陵晔则是调了边城的兵马,派了一队人也在城中一个一个地帮着询问,可是半天功夫下来,几乎都问遍了城里的人,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自己有个失散了十八年的女儿。
    祝一夕站在街角,看着面前盘旋的蝴蝶红了眼眶,“你不是能帮我找到她吗,你快点帮我把她找出来,快点啊。”
    可是,那蝴蝶还是不肯动,只在她面前上下飞舞着。
    西陵晔看她心急的样子,上前道,“我们只找了城里,兴许还有在城外,或者我们来往了一步,她已经往西陵别的地方去了,我们再问问。”
    这么多年,她曾无数次想要询问母亲的消息跟祝大人吵起来,当年祝大人坚决说她的母亲已经过世了,她一个人躲起来哭了好久,好些天都不肯说话,母后劝了好些天才好转起来。
    辗转这么多年,她终于得知自己的亲生母亲还在这世上,那种欣喜和企盼即便他无法感同身受,也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可若是又找不到人了,她得有多难过了。
    “这只蝴蝶已经不走了,要么就是人真的在这城里,要么就是莫大娘给的这只蝴蝶没用了。”华世钧说着,深深叹了叹气。
    祝一夕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一点线索,满以为自己很快就能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可现在又是一场空,让她心里如何能接受得了。
    “一夕还有我没找到的地方。”祝一夕望着周围陌生的行人,多想自己的母亲就在这其中,听到她在打听她的消息,找到她这里来告诉她,她就是她的母亲。
    可是,没有人来,始终都没有人来。
    “一夕……”西陵晔想劝她,却又不知该劝说些什么。
    她找了这么多年,不可能因为这样就放下寻找母亲的念头。
    “对了,城外,城外村庄里我们没有去找过。”祝一夕说罢,疾步朝着城门口的方向去了,边境的村子里一家一户地继续询问。
    西陵晔几人劝不住,只得跟着她一起,帮着一家一家地打听。
    “若是行人,哪会无缘无故地往这村子里来。”姚青黛道。
    “她只是不想放弃任何可能罢了。”华世钧道。
    莫大娘明明说那只蝴蝶要吧带她找到她娘的,可突然不知怎么了,就是不肯走了。
    “兴许,那姓莫的骗了她呢。”姚青黛哼道。
    那个莫大娘虽然在他们住在那里的时候并没有对他们不利,可是总觉得有些奇奇怪怪的,这让她不得不有所怀疑,只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她要骗祝一夕的真正动机来。
    “你还是不肯相信莫大娘是真心帮一夕的?”华世钧侧目打量了一眼姚青黛,问道。
    “没有不相信,只是她的行为举止有些不合常理罢了。”姚青黛说着,瞅了眼前方还不肯罢休,挨家挨户询问的祝一夕,“我就不明白了,一个把她丢了十八年都不闻不问的女人,她还非要去找着干嘛?”
    “姚姑娘,血浓于水,亲情的牵绊是割舍不下的,你也是有亲人的,将心比心。”华世钧低声劝道,这话可不能再当着祝一夕的面说了。
    “我娘早死几千年了,长什么样我都忘了。”姚青黛直言道。
    大约是她比他们活得长久,看得事多,也经历的事情多,所以对于情感,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看得淡泊,甚至于不明白他们这些凡人执着这些有什么意义。
    正在两人议论之际,后方突地一股劲风疾驰而来,姚青黛警觉性地回头准备出手,却看到是先前见过的花楚,收了术法将对方一把拉住,才免于花楚收力不及撞上大树。
    “花楚姑娘,你怎么来了?”
    花楚喘了喘气,望了望几人急切问道,“莫大娘出事了,祝姑娘呢?”
    “她在那边。”华世钧给她指了指祝一夕和西陵晔在的方向。
    花楚疾步奔了过去,一把拉住她便要走,“祝姑娘,莫大娘出事,我们快回去救她。”
    “可是,我们还要找一夕她母亲呢,现在巫族的人也在追她,要是晚了……”华世钧闻言,虽然去救莫大娘也是要去的,可是一夕的母亲也得尽快找到才行。
    “祝姑娘,莫大娘就是你的亲生母亲!”花楚打断华世钧的话,朝着祝一夕认真说道。
    原本她也不敢相信的,可是一想这一个月来莫大娘对祝一夕的格外照顾,在透过她梦境看到她从小到大的事落泪,她记得很早以前她也说过她有个女儿的,只是许久没提了,她就没有想到那么多,更没有想到她的亲生女儿真的会来找到她。
    “莫大娘……”祝一夕怔怔地望着说话的人。
    如果她就是她的亲生母亲,为什么……为什么她在的时候,她都不肯认她?
    震惊不止是祝一夕,亦有着西陵晔几人。
    可是,却并没有人去怀疑这句话的真假,这一个月来莫大娘对于祝一夕的的照顾是有目共睹,那种疼爱远远超乎了她们之间的关系,他们也有觉得太过奇怪,但现在这一切终于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因为那是她的母亲,所以她愿不遗余力地为她易经洗髓,让她将来能修为大进。
    因为那是她的母亲,所以她每天都亲自为她梳头,把自己的心爱之物都悉数赠予她。
    可是,既然她早早就认出了她,为何却不与她相认,甚至这般瞒骗她,要她离开。
    祝一夕没有去向花楚多加追问,便已经信了她所说的一切,当即拉上她御剑而起。
    西陵晔几人也匆匆追上她,一起按着原路折返。
    “花楚姑娘,莫大娘出什么事了?”华世钧追上最前的两人,询问道。
    花楚摇了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知道巫族一心想夺得玉璜解开祖巫的封印,而解开封印除了玉璜,还需要大祭司的性命为祭,如今的巫族大祭司是篡位的,所以他们一定会对莫大娘下手。”
    “你是说,莫大娘就是巫族的前任大祭司?”西陵晔追问道。
    “嗯。”花楚神色凝重,继续说道,“我想就是这个原因,莫大娘才把祝姑娘送走,不准她来找自己的吧,那些巫族护法如果抓不到她,一定会抓祝姑娘为祭,她怕自己保护不了你,就只能把你送得远远的,不让你与她有任何牵扯,可没想到你还是找到她了。”
    她跟着莫大娘十年,也只是零零碎碎地知道些她与巫族之间的事,知道她有一个不在身边的女儿,却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女儿就会是找上门来的祝一夕。
    祝一夕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以着最快的速度赶路,然而心中却早已思绪翻涌如潮。
    她就知道,母亲不是不要她的,这十八年来她一直在用自己办法,给了她和老爹一份安稳的生活。
    可是,她明明都已经告诉过她了,她已经长大了,她可以保护她的,为什么……为什么还不肯认她,还要这样让她离开。
    “花楚姑娘,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早些说出来?”华世钧看了看祝一夕,叹气道。
    若是她早些说出来,她们就不会离开,也不会在这西陵晔边境白找了这么久。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你们走之后,莫大娘让我来找你,还把玉璜交给了我,并让我到陵州之后将一封信交给祝姑娘的父亲,昨天下雨我不小心把信弄湿了,想要把信烤干,不小心看到了信上的所写的,才知道这一切。”花楚拉了拉祝一夕,道,“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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