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黛察看了一番祝一夕,知晓她还没有性命之忧,朝床上受伤的莫大娘道,“祝一夕敬你,你为何要对她下毒手?”
    “我没有要害她。”莫大娘看了一眼还未醒的祝一夕,为自己辩解道。
    “你若没有害她,为何趁着半夜的时候在她身上施术?”姚青黛冷声逼问道,她一始也是故意要让祝一夕跟她住在一个屋,这让她不得不有所怀疑。
    花楚也跟着赶了过来,为莫大娘辩解道,“莫大娘没有要害祝姑娘,她是在用她的巫术给祝姑娘洗髓,帮助她以后能修为大进。”
    “你们这么说,我们便要信吗?”姚青黛冷然道。
    对于人,她从来不会有多信任,即便祝一夕他们这些已经一起出生入死多回的人都是,何况这才认识数天的两个生人。
    祝一夕的安危牵连到她将来能不能得到敖姻的消息,只要她在,就决不容有失。
    “你信不信是你的事。”莫大娘坐起,调息了一番淡淡道。
    华世钧给祝一夕诊过脉,朝姚青黛道,“姚姑娘,一夕只是内息有些不稳,并没有什么大碍。”
    “易经洗髓术可是极其损耗人修为的,莫大娘这般相助祝姑娘,你们却怀疑她是要害她,是不是太过份了?”花楚气冲冲地质问道。
    姚青黛抿了抿唇,质问道,“既是如此,莫大娘又为何要对一个初见几天的人,这般劳心费力?”
    巫族的易经洗髓术,她确实有所耳闻,但这是一般难以练就的,而且一般也不会用在别人身上,因为那是极其损耗自己修为的,可是这莫大娘却为才认识几天的祝一夕如此,这让她如何能相信。
    “我与她父亲母亲相识,且对我还有大恩,我不过是想报得一二罢了。”莫大娘平静地说道。
    姚青黛望了望还未醒的祝一夕,若是这般也说得通,难不成真是她多想了。
    “那你何不坦白说清楚,我看到你在施什么术法,她成那方才那个样子,我如何能知道你不是害她?”
    “我若告诉她,我与她父母是相识的,她定会不停的追问下去,而过去有些事让她知道了太多,于她并无益处。”莫大娘看了一眼祝一夕深深地叹了叹气,道,“有缘得遇故人之女,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帮她一些罢了。”
    “姚姑娘,看来……你确实错怪莫大娘了。”华世钧说着,扶了祝一夕到床榻上躺下。
    姚青黛沉默了半晌,道,“对不住,我不该随便出手的。”
    莫大娘却并没有责怪,道,“祝姑娘身边能得你们护佑,我和她父母也是感激的,是我隐瞒在怪,怪不得姚姑娘。”
    “莫大娘,你的伤……”华世钧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不用你们管。”花楚说着,已经施术为其医治。
    华世钧见状,拉了西陵晔和姚青黛准备离开。
    “我与祝姑娘父母是旧识的事,还请几位暂且不要告诉她。”莫大娘望向姚青黛几人,诚恳地请求道。
    华世钧点了点头,应道,“这是自然,莫大娘你早些休息。”
    说罢,三人出了门,掩上了房门。
    花楚治好了莫大娘的伤势,瞥了眼床上的祝一夕,道,“莫大娘,虽说她是故人之女,可你也用不着这般照顾她。”
    明明在帮她,还吃力不讨好被人误会。
    “好了,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莫大娘笑了笑,朝花楚道。
    花楚这才离开,回了自己房间去休息,但对于同住一屋的姚青黛却是充满了敌意。
    莫大娘独坐在床边,瞧着尚还未解开术法的祝一夕,给她盖好了被子,微不可闻地叹了叹气,如今的巫族大祭司背后有着他们无法捍动的靠山,他们招惹上了,怕是后面的路都难走了,她所能做的只是能帮她一把,让她能尽早提升自己的修为,有可以自保的力量。
    因着被姚青黛那么一闹,她便一夜也没能入眠。
    第二天,祝一夕一起来便从花楚口中知道了姚青黛错手伤了莫大娘的事,气冲冲的找上门去质问。
    “姚青黛,谁让你对莫大娘出手的?”
    姚青黛黛淡淡瞥了她一眼,并没有为自己辩解。
    “一夕,姚姑娘是错以为莫大娘要害你才出手,并非有意。”华世钧过来,劝说道。
    “难道在她眼中,这世上就没有好人了,是个人都是要害人的?”祝一夕忿然道,姚青黛总是对身边的人警惕着,对谁都心存怀疑。
    可是,莫大娘虽然只是初相识,但是慈爱和善,对她也颇为照顾,怎么可能会害她。
    “一夕,姚姑娘已经向莫大娘道过歉了,事情都过去了。”华世钧温声劝道,两人这些天本就在冷战,现在又出了这战,嫌隙更深了。
    祝一夕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知道事情因自己而起,也不能全怪在姚青黛身上,瞥了一眼不说话的姚青黛。
    “不管你怎么想,我相信这世上心地善良的好人,永远比恶人要多。”
    “天真。”姚青黛看着她走了,冷然哼道。
    她这份种执拗的天真让她可气又心疼,当年的敖姻便这样的天真执拗地相信,自己只要真心待那无极圣尊,总有一天他也能明白她的心意,到头来呢,落得那样的下场。
    祝一夕又是如此,天真地相信这世上诸多美善之事,可是她在人间数百年,看到人和事远比她要多,见多了凡人薄凉,哪还会相信这世上好人多。
    而且,警惕他人,也是他们生存立世的本能。
    祝一夕回了厨房,莫大娘正在准备早膳,她自责道,“莫大娘,对不起,姚姐姐不该出手伤你的,她只是误会你了。”
    “没事,再说花楚已经替我医好了伤。”莫大娘笑了笑,并没有再继续追究的意思,反而道,“他们几位只是紧张你的安危,这是好事。”
    虽然她没责怪,祝一夕还是心里过不去,扶着她坐下道,“今天早饭我来,当是我和姚姐姐向你赔礼道歉。”
    “好吧。”莫大娘也没有推辞,安心地坐在一旁看着她一个人忙活。
    好在以前常做这些事,祝一夕做起来也得心应手,完全不需要人帮忙,便做是井井有条。
    “莫大娘,你帮我占卜到我娘的所在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上路。”祝一夕一边盛菜,一边说道。
    “不了,我有我要做的事,你们去就好了。”莫大娘笑语道。
    祝一夕扭头看了看她,劝道,“你和花楚两个人,要是再遇上那些巫族人,万一敌不过他们呢,大家在一起的话,就能像那天晚上一样,一起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既然她和老爹,娘亲都是一起逃出来的,现在又这么照顾她,于情于理她也应该照顾她的。
    “这么多年,他们也没把我怎么样,奈何不了我的,”莫大娘说话间,起身帮忙将菜端了出去。
    “不然,你去西陵晔找我爹也可以。”祝一夕跟她一起出来,继续劝说道。
    莫大娘还是摇头拒绝了,道,“我有我要做的事,去了会连累你爹的,在这里有我准备了多年的心血,不能就这么扔了。”
    祝一夕哪是那么轻易肯放弃的人,吃饭桌上不仅自己劝她,还要拉上一桌子的人都来劝说,可最终也是没能让莫大娘答应下来。
    早膳过后,祝一夕回房取剑,准备去后山练功,莫大娘也跟着进来,瞧着她有些乱的头发失笑,“瞧你,头发都乱成什么样了?”
    祝一夕到了镜子边照了照,因着昨晚睡觉,睡得特别一团乱,便是梳了也不怎么好看。
    “坐下,我给你梳。”莫大娘按着她的肩,让她在镜前坐了下来。
    祝一夕乖乖坐着,由着她拆了自己梳好的头发,又重新给她梳好,编了几条细辫子,让人也显得更俏皮可人。
    “莫大娘,你的手真巧。”
    莫大娘说着,从自己的首饰盒取了串精美的额饰,给她戴在了头上,满意地笑道,“这串东西是我年轻是戴过的,现在年纪大了,也用不了了,就给你了。”
    祝一夕伸手摸了摸,银饰中坠着些珊瑚珠子,甚是精巧可爱。
    “谢谢莫大娘。”
    莫大娘笑了笑,将配套的耳环也给她戴上了,“都是你的了。”
    祝一夕对着镜子瞧了半天,乐得脸上都笑开了花,“莫大娘,你太好了,从来没有人给我梳个头。”
    小时候,她常常都是直接束起,完全跟个男孩子样。
    “不早了,不是还要去练功。”莫大娘笑着提醒道。
    祝一夕这才想起了正事,出了门见她没有一起出来,白回来问道,“莫大娘,你不跟我们一起过去吗?”
    “家里的菜都没有了,我和花楚出去采买些回来,你们自己去就是了。”莫大娘道。
    祝一夕点了点头,道,“那早去早回。”
    说罢,自己带着燕丘出了门,一碰上华世钧几人便兴冲冲地跑了过去,得意地道,“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好看。”华世钧笑道。
    “莫大娘给我梳的,这耳环和额饰也是她送我的,漂亮吧?”祝一夕欢喜雀跃地转了个圈,展示着自己的新礼物。
    “东西是好看,戴在你身上就有点浪费了。”西陵晔说罢,已经大步走到前面去了。
    祝一夕好心情瞬间被人破坏了,冲着走在最前的吼道,“西陵晔,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浪费了?”
    华世钧瞧着又吵起来的两人,暗自失笑,大师兄啊还真是改不了自己口是心非的毛病,明明一夕一出来,他自己看了好半天眼睛都没顾上眨,这会儿却又说她不配戴那首饰。
    几人一道去了后山练功,直到午后才回来,莫大娘也和花楚早就回来备好了午膳,这种隐居世外的生活几人过得甚是惬意,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月底。
    还不待祝一夕多问,莫大娘已经主动提出了要为她占卜母亲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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