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成接到萧嘉穗的信之后,一掌击在桌子上,叫道:“这个老傻子!”本来他以为刘法是在童贯的压力下,这才不得不出兵的,现在看来,更像是刘法自己疑心生暗鬼了。
    朱武在一旁把信看了一遍,沉吟片刻道:“恩相,朱武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扈成道:“军师有话,只管讲来。”
    朱武道:“党项一直以刘经略、老种经略为心腹大患,此番他们明显是在做局,而化费了这么大的心血,甚至在我们灭了西寿保泰军司之后,他们都没有什么反应,险然西夏人的目的,就是要吃掉刘法刘经略,而今刘经略出兵,西夏的目光必然都会集中到刘经略的身上,我们何不趁此良机,集结人马,向着兴庆、西平二府奔袭,只要插入黄河流域,我军就是天大的功劳啊!”
    扈成苦笑一声,道:“军师的意思我明白,但是……刘法的人马,是我们在西边最精锐的人马,若是就这样被西夏军给全歼。一但国中有事,我们还能拿得出来精兵护国吗?”
    朱武有些异样的看着扈成,扈成知道,朱武虽然学识不小,但是在梁山之上,输与吴用的就是见识要浅一些,于是这会根本耐心的解释道:“朝廷一直想要联金灭辽,收取燕云一十六州,只是远交近攻之计。只适于强国,我们弱于金人,一但金人灭辽,就如强秦灭韩,赵魏小国,岂有自保之理啊!”
    朱武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看着扈成,长叹一声,道:“恩相当真是系天下于一心啊,却是朱武小觑您了!”
    扈成道:“军师也不必这么说,我也没有军师想得那么好,只是扈成记得一句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你我啊!”
    “好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卢俊义、张开、阿里奇、韩存保等人挑帘进来,同时击掌道:“先锋学识卓见,无不让卢某钦服啊!”
    一旁站在帐门口的岳飞,更是用崇敬的目光看着扈成,就是一向在扈成面前自傲的阿里奇。这会也是一脸的敬意,扈成暗叫不好,自己一时嘴快,把顾老的名言给说出来了,这会只能是当成自己说的了。
    扈成被众人炽热的目光看得受不了,只得道:“你们大家不要这么看着我,先集思广益,想想如何能帮到刘经略才是。”
    阿里奇冷哼一声,道:“我们拿下了西寿保泰军司,党项人都没有动静,再下什么样的饵能诱得动他们啊。”
    朱武沉思片刻道:“他不把西寿保泰军司放在眼里,那我们就去取卓啰和南军司,从此向西,就是皋兰山,党项人在癿六岭上的割牛城设下了这么大一个局,那我们拿下了西寿保泰军司,他们就不能不防,不然的话,我们一但进入了癿六岭,就有可能打乱他们的布置,既然如此,我们就挑明了意向,就向皋兰山进兵,摆出一幅要进入癿六岭的架势,不管是察哥的人马向我们这里分兵,还是夏国主调兵过来,西夏都会被我们牵制,而我们主力,这会还没有到呢。”
    扈成看着地图,点头道:“好!就当如此!”转头向着卢俊义道:“卢兄,此翻就要你们马军用兵了,我要你率人马,为前路,向着皋兰山进兵。”
    卢俊义点头道:“末将遵令。”
    阿里奇一向当先锋惯了,听到这会不是委他向前,不由得有些焦躁道:“扈……先锋,那我们呢?”
    扈成笑道:“皋兰山在西夏人手里不是一天了,想来必要堡坞之类的防守之处,我们想要拿下皋兰山,只怕没有那么容易,而察哥对皋兰山应该有把握,所以对我们的进攻,不太可能分兵过来,但是李乾顺却是一定会派兵来援的,你是我手里的机动,留着对付李乾顺的援军。”
    阿里奇这才好过一些,朱武走到了扈成的耳边,又说了些什么,扈成向着朱武一挑大指,道:“去安排吧。”
    西寿保泰军司的党项人早就被监控起来了,这会朱武指挥牛皋、王贵两个,带着人马,把所有的党项百姓都给集结起来。
    这些党项百姓心惊胆战,也不知道要把他们如何。都战战兢兢的聚到了西寿保泰军司的校场之中,朱武就站在了校场的大台子上,沉声道:“诸位百姓,吾是大宋西征扈先锋的参军,西夏国主数度冒犯天子,这才引来天兵征伐,尔等皆为罪民,律当一死!”
    底下的人都乱了,虽然这些党项人在李元昊立国之后,生活变得安稳下来,血性再没有那么足了,但是这些人必竟是马上健儿,身体里有着一股不屈服的戾气,此时鼓躁起来,就向着台前拥了过来,牛皋看得心惊,提了双锏大声道:“都给我退回去!”王贵也提了大刀,招呼人马向前,朱武沉声道:“都不要动!”
    朱武虽然站在那里,并没有什么疾声厉色,但是沉喝一声,那些党项人只觉一股肃然之气压得空气沉滞,竟无一人再敢多言。
    朱武接着道:“但是扈先锋属佛门弟子,有好生之德,决定免你们一死,而且还要让送你们回到党项人的地方去。”
    本来鼓躁的人们一下就静下来了,不敢相信的看着朱武。牛皋裂着大嘴,用手里的锏指着那些人叫道:“你们这些蠢驴!若是要杀你们,还用得着把你们都聚到这里来!直接撞门杀人也就是了!”
    底下的人没有心思听牛皋大放厥词,只是看着朱武,朱武道:“所有人家的牲畜都交上来,马充军用,牛羊宰杀,以为粮食!”每个人给你们发三天的粮食,就此离开。
    所有的党项人都惊恐的看着朱武,这些牛羊马匹是他们立业的根本,没有这些东西,就算是放他们离开,又让他们怎么活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牛羊的悲叫声传来,跟着有人叫道:“他们在杀我们的牛羊!”这些人又鼓躁起来,王贵带着人就挡在校场入口处,冷冷的道:“你们再闹起来,若是死了,不要来怪我们!”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一下,因为在他们的面前的宋军拔刀搭箭,就那样指着他们,朱武站在台上,冷声道:“人活着,牛羊还能再有,若是死了,这牛羊也就没了!”
    牛皋也跟着叫道:“想死的只管向外闯!”
    一个党项青年悲愤的走到了前面,叫道:“你们杀了我们的牛羊。我们还怎么活下去!你们这样算什么放了我们!”下面的党项人也跟着叫喊质问,朱武冷笑道:“你们问得好!我们杀了你们的牛羊,就让你们活不下去了,可是你们欺入我们大宋,抢男霸女,致使夫妻为分离,平民为隶,若有亲人相寻,纵要万金方能相赎,些许牛羊,能值几何?你们若是交了赎身银子,这牛羊任你们牵走就是了!”
    所有的党项人都不说话了,就是要一两银子的赎身钱,他们也拿不出来啊。
    那个首先站出来质问的青年,站在那里,看着朱武冷笑不已,就在这个时候,扈成在一旁闪了出来。看着他道:“我知道你是在想,汉人百姓都如牛羊,就该你们来杀,对不对?”这话虽有偏差,但是主体意思,却是差不多的,那青年冷哼一声,也不争辩,扈成沉声道:“我告诉你,我们比你们先进,百姓就是安居乐业的百姓,杀敌由我们这些当兵的来做,你欺负百姓的时候厉害,你现在来欺负我看看!”
    那青年涨红了脸道:“你……你拿着刀,逼着我,算什么本事!”
    “哈、哈、哈……。”扈成放声大笑,道:“你们这些狼狗那一个不是拿着刀枪去逼着我们汉人百姓的?你们那个时候怎么不丢下刀枪,去和那些你们视为牛羊的汉人百姓比试比试啊?”
    那青年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扈成这个时候突然一扬手,把自己的佩剑丢了给他,然后指着岳飞道:“我这部下,还是一个孩子,你要是能胜了他,你想怎么走都行,就是把这些人还有那些牲畜都带走。也由得你!”
    那青年看一眼比他矮一头的岳飞,有些不相信的道:“你说得是真的吗?”
    岳飞就向前一步,道:“你现在有宝剑,我是空手,你能刺中衣角一剑,我都算你赢了!”
    党项青年想了想,道:“好,我信你们!我叫李腾,若是赢不了他。我愿意做你的奴隶!”
    扈成冷笑一声,道:“想做我的奴隶,好,我等着你!”
    李腾回手把宝剑抽了出来,一甩手把剑鞘丢了出去,张显急忙接住,拿着袖子擦了两下,道:“拿着主子的东西乱丢,这是什奴隶。”李腾也不说话。只是宝剑向前指去,剑尖就指向了岳飞的鼻子尖,虽然扈成的宝剑不算是宝刃,但是也锋锐莫比,在太阳下闪动着耀眼的寒光,汤怀看到宝剑,不由得有些担心,小声向着岳飞道:“大哥,你拿了短棍过去吧。”
    岳飞摇了摇头,缓步走到了前面,就摆了一个架子,却是太祖长拳的起手‘懒扎衣’这太祖长拳流传极广,就是西夏这里,也有人练过这拳法,李腾自是明白它的变招,冷哼一声,飞身上前,一剑斜斩,向着岳飞右侧斩去,把岳飞右手霎步单鞭给的变化完全封死。
    岳飞不退不让,左手放下衣服,就变招为‘金鸡独立’右手扳腿高抬马,脚直扳到头,左脚只有脚尖点地,就在原地一转,李腾的一剑就斩空了,跟着岳飞一放手,右腿就像是扳起来之后,弹射下去的树枝一般,狠狠的砸在了使用价值李腾握剑的手臂上,李腾闷哼一声,手掌一松,宝剑就飞出去了,而岳飞这会左手单鞭抽了出去,就用手背抽在了李腾的脸上,李腾的鼻子被抽出血光迸现。疼得叫了一声,抱着头向后退去。
    扈成有些呀然的看着岳飞,这个时候的岳飞,还不是创造‘岳家散手’和‘形意拳’的武学大师呢,没有想到就能有这么灵活的变法。
    岳飞也不向前抢攻,就把宝剑捡起来,丢给了张显,看他收剑入鞘之后,这才道:“你输了。”
    李腾这会才缓过来一些,瞪着眼看着岳飞,叫道:“你耍懒!”
    岳飞淡淡的道:“拳势无形,难道我要按着你想到的打吗?那你想着赢了我,我是不是就不用打了?”
    李腾无话反驳,冷哼一声,道:“我和你只斗拳,看你还能赢得我吗?”
    岳飞转头向着扈成看去,扈成点了点头,岳飞这才拉了一个架子。道:“好,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李腾扯下一只袖子,把脸上的血胡乱的擦了擦,大吼一声,向着岳飞扑了过来,在他看来,只要能抓住岳飞,以自己的力量,足似把岳飞给掀翻了。
    岳飞早有准备,就向后退去,李腾一下扑了个空,岳飞不等他变化,左手一领他的眼神,右腿仅踢起一半,就踹在李腾的膝盖上。
    李腾疼哼声,身不由己的向前一倾,刚要稳住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岳飞闪身过来,左脚飞起,就压住了他的脑袋,跟着伸手在他的脖子椎骨上轻轻一敲。
    岳飞的‘轻轻’哪里是一般人能孙受得了的,李腾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就坐在地上,岳飞趁这个机会,压住他的腿猛的一用力,李腾再也站不住了,就倒在地上,岳飞跟着一闪身单腿跪在李腾的身上,一只手按在李腾的脖子上,这是扈成前天和他们演练的时候教给他们的,这样制住的人,根本就站不起来。
    扈成摆手道:“鹏举起来!”
    岳飞答应一声,起身叉手而立,就站在扈成的身边,扈成踢了一脚李腾,道:“你现在怎么说?”
    李腾费力的爬起来,咬牙切齿的道:“是他拳法诡诈了,不然我肯定能赢!”
    扈成冷笑一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诸葛亮,你是孟获啊?我会七擒七纵?我告诉你,安抚夷蛮那种糙活,老子不会干!”说到这里,扈成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口大刀,呼的一声劈了下去,把李腾给劈成了两片,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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