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东,宋军终于举行了出兵仪式,本来朝廷对这一仗是没有什么把握的,但是扈成一举歼灭西寿保泰军司的消息,让朝廷上下被刺激得兴奋起来,所以立刻下令出兵,而且童贯想着大战胜利之后,到手的功劳,就忍不住想要把元帅的位置给夺回来,但是宋徽宗直接任命赵楷为元帅,宗泽为副帅,李纲为监军,让童贯明白,这是宋徽宗要白送功劳给赵楷,这才不得不收了心思。
    本来童贯以为赵楷会将错就错,就把他给丢在东京,却没有想到赵楷还是把他给带上了,还向他许诺,一定会把元帅的职务还给他,童贯的心就凉了,这明显是让他当备手啊,若是大战顺利,只怕这元帅就到不了他的手上了,若是大战有一点不利,只怕就要让他来做元帅,然后背黑锅了,于是童贯打好了主意,一路之上,什么都不说,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到了洛阳出兵的时候,干脆童贯就递了病呈,道君天子顺水推舟,就也委他为副元帅,留守洛阳,操备粮草。
    宋军离了洛阳,赵楷向后望去,对闻焕章恨恨的道:“本来想把那童贼给引出来,寻个机会杀了,没想到他竟然知机。自己留下了。”
    闻焕章笑道:“殿下不必切心想要除了那六贼,这些人之中,除了朱勔那狗子之外,都有治国之能,而清流之人,多为司马光一党,让他们的清谈闲议是没什么,要是治国就不中用了。”
    闻焕章顿了顿,又道:“若是殿下操之过急,只怕适得其反啊!”
    赵楷低头思忖片刻,随后点头笑道:“是我理所当然,多亏了先生提醒,才没有酿成大错。”
    闻焕章当初入郓王府的时候,是被扈成所逼,但是和赵楷待得时间长了,他倒是对赵楷越发有了好感,因为赵楷礼贤下士不说,虚心听谏的态度,更是好得就得传说中的人明主一般,这让闻焕章极为看重。所以越发的忠心于赵楷了。
    这个时候李纲拍马过来,道:“殿下,臣就要向西而行了,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赵楷沉声道:“李卿,你此去之后,千万提醒刘法,万万不可贸然进兵,若在癿六岭与敌交手,千万要小心身后。”
    李纲一一答应了,拱手道:“为臣去了。”王焕的人马就在路上,他要追上他们,一同前往。
    赵楷回身道:“杨沂中!”一员小将飞马过来,他是天波府嫡传子孙,家祖是杨宗保的从弟杨宗闵,天波府数年没有嫡传子弟任武职了,这杨沂中少年从军,凭着武勇一路走到了今天,现在是从七品的校尉官,这一次是赵楷接到了扈成的消息,知道梁山派出的将领里有杨家将的后代,他这才挑选侍卫的时候,把杨沂中从禁军之中挑了出来,就带在身边。
    “杨沂中,你带着一百人,保护李大人,若是李大人无事,就是你的大功一件,若是李大人有事,那你就提头来见我,明白吗?”在赵楷的记忆里,李纲没有参加这次大战,所以李纲怎样,赵楷实在不知道,故此很是担心他。
    杨沂中拱手道:“末将听令!”说完带马到了李纲的身后,李纲又向赵楷拱了拱手,然后带着杨沂中那一百人急急上路去了。
    宗泽这会过来,向着赵楷一拱手道:“殿下,请进兵吧。”
    赵楷摆手道:“孤说过了,军中之事,孤不甚明了,一切都托与汝霖公了。”
    宗泽苦笑满面,心道:“我也没有统过兵啊!”只是这会却是不能说出来,只是向着赵楷一礼,然后就开始指挥兵马了。
    赵楷回身向着王进道:“王教头,你是在西边打过仗的,你说说这些党项人如何?”
    王进拱手道:“回殿下,这些党项人早就没有了当年李元昊的气魄,除了一直以父子相传的铁鹞子、步跋子之外,再无勇略之军,当年徐大人在永乐城如宋襄公一般的与西夏军交战,党项仍是费了大力气,才能把永乐城拿下,但是不久也就丢失了,若不是……。”
    王进说到这里就是一顿,本来收复了永乐城之后,是向着西夏进兵最好的机会,可是那个时候,高太后执政,司马光辅政,在司马光的一再坚执之下。竟然就放弃了永乐城,后来评‘元佑党案’这也是高太后的一条罪责,王进不知道赵楷对高太后的态度,所以不敢说。
    赵楷也不愿意让人说这种事,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接着向下说。”
    王进答应一声,道:“近年来党项人几次向我边庭进攻,都被刘经略相公,老种经略相公,小种经略相公给挡回去了,不过……党夏新主李乾顺是个能忍得下来的人,他上任之后,一边全力投向辽国,一面和我们打打停停的拉锯,这几年下来,李乾顺已经让西夏缓了一口气,兵力渐渐恢复真情为,尤其是李乾顺的弟弟察哥,那是一位勇谋兼备,文才将略无一不通的大将,若是碰到他,却要小心。”
    赵楷满意的点点头,他还记得,刘法这一战,就是败给了察哥。
    赵楷用力的握紧了拳头,道:“这察哥确是劲敌!”
    闻焕章想了想道:“西夏兵将骄横惯了,一向看不起我们宋军,我们不如一点点的把他们给钓出来,以我们人数之优,岂有不胜之理啊。”
    赵楷点头道:“焕章所言有理。只是我们发兵晚了,我就怕刘法会提前出兵啊。”
    闻焕章笑道:“殿下放心,那刘法本身并不赞同这次西征,以前有童贯压制,他才不得不出兵,现在童贯被留在了洛阳,这里没有人压制刘法,想来他不会急着出兵的。”
    赵楷想着前世的大战,不由得长叹一声,道:“但愿如此吧!”
    此时熙河经略府之中,刘法接到了赵楷的人马向着熙河前来的消息,他沉默一会,就让人把他的结义五兄弟苗履、翟兴、翟进、李纯、欧阳侯五个人都招到了帅帐之中,满面忧色的道:“郓王已经出了洛阳,大军就向西边而来,哎!”
    翟家的外号叫做‘翟老雕、翟小雕’都是火爆性子,这会翟进一拳捶在桌子上,叫道:“这些家伙,明明都不知军,却在这里胡乱插手,他们知道西夏人有多大本事吗?就跑来打仗,当真是不知死活了!”
    “你他娘的少放屁!”翟兴多少知道点轻重,骂了一句之后,转头向着刘法道:“大哥,你想如何?”
    刘法苦笑道:“你们没接到消息吗?西征都先锋扈成,率军潜入西寿保泰军司,斩杀西寿保泰军司大小将官五十余人,全灭西寿保泰军司的三万精兵,并且探明,察哥正在招集八路军司的人马。进兵癿六岭,这是如何的功绩啊,我这个西征副帅,就坐镇在西边,若是不出兵,如何去面见郓王啊。”
    欧阳侯道:“这个扈成确是了得,我也没有想到,他能把兵马运用得如此方便,几乎不费力就平了西寿保泰军司,听说他现在就坐镇在西寿保泰军司,而他的人马已经散进了西夏国中,察哥若是被他吸引,就不能再集结八路军司了,那我们进兵,也许就会容易一些。”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纯道:“这个想法是不可能的,察哥是李乾顺的弟弟,深得李乾顺的信任,绝不会逼他,所以察哥是不会停下招集的,而他的目光也会一直放在割牛城这里。”李纯是西夏皇族。他们家一直是西夏小梁太后的亲信,小梁太后被辽人毒死之后,李乾顺在尽力的抹去小梁太后的影响,李纯一家就受到了牵连,他在西夏待不下去了,这才逃了出来,不过碍于身份,他平素里并不多言。
    刘法敲着桌子,一咬牙道:“不管察哥如何安排,我们都要出兵,你们想想,年前我给朝中上书,言明西夏虽败,但不当亡,不可逞一时之快,贪功进袭,只怕有动摇国本之险,那童贯直指我拥兵自重,居心不良,有误圣眷,大言欺君,那童贯是打过仗的,对这些也能看得懂,他还这样,又何况郓王了!”
    “而且……。”刘法顿了顿,又道:“那进兵文书,一月之前就到了,其中催促之意明显,我们若不出兵,就是大祸了。若是出兵,我们倘能胜了察哥,还有几分功劳,值此之时,又怎么能不冒险向前啊!”
    几个人也知道刘法说得对的,无奈之下,只得点头,当下刘法就点兵两万,由翟进为前锋,李纯为向导。欧阳侯断后押粮,他与翟兴在中军,留了苗履镇守熙河,大军出发的当天,刘法特意封了一封信,命人送呈赵楷。
    此时萧嘉穗一行才到定远城,听到消息之后,萧嘉穗惊叫道:“不是说刘经略不赞成出兵吗,怎么现在竟然抢着进军了!”
    孙安也道:“察哥的人马已经集结,先锋哪里没有消息。就说明察哥没有调兵回来,既然如此,刘经略肯定要和察哥的大军对上,这如何能胜得了啊!”
    乔道清沉声道:“萧师兄,扈贤弟把我们交到你手,现在就要由你来决断了。”
    萧嘉穗沉思片刻,向时迁道:“师弟,你马上赶去割牛城,打探察哥的动静,我们大军就在这里等你。”
    乔道清道:“这样,我和杨林与他同行,我能接应他一些,若是有了消息,杨林能尽快的回报。”
    萧嘉穗点头道:“好,就你们三人同去。”吩咐完了,又道:“孙贤弟,你挑出快马,立刻让人到西寿保泰军司,给先锋送信,说把我们要接应刘法的意思说明,让他不要回来,就势带着人马,向西夏进兵,并通知后续王焕的人马,不要到京玉关了,直接去和先锋汇和。”
    元仲良起身道:“萧将军,若是别人去,只怕说不清楚,而且回去调兵,还要熟人才是,不如我走一趟吧。”
    萧嘉穗就道:“好,能得贤弟奔走,自是最好。”
    回头萧嘉穗又道:“扈家妹子,你们几位女将,就打着我们的旗号,仍然向着京玉关前进,让敌军不辩真伪……张青、施恩二位贤弟带一路步军跟随。”
    孙二娘有些不忿,就要争执,扈三娘却把她给拦下了,只是接令退到一旁。孙二娘不满的道:“三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扈三娘小声道:“二姐,现在是行军,萧大哥是主将,他下了令,我们就是争辩,也不得行,不如我们只管向着京玉关走,那里是我们向割牛城的要道,你还怕没有仗可打吗。”孙二娘这才醒悟,于是再不说话了。
    萧嘉穗又道:“重骑和步兵都随我,就向癿六岭进发。”说到这里,萧嘉穗顿了顿道:“不管是重骑,还是步军,都是行动缓慢的人马,所以我们不得消息,就要进入癿六岭,不然的话,真的消息来了,我们就来不及了。但是我们一但进入了癿六岭,而西夏的察哥没有进入割牛城,也没有和刘经略交战的意思,那我们就要被问责了,所以若有担忧者,可以退出。”
    武松不以为然的道:“我们本就是山贼,还怕这个吗,自然都去。”
    鲁智深也道:“洒家好久没有杀这些西夏的胡人了,就算是察哥不动,我们也可以向别的地方进攻吗。”
    孙安接着道:“大哥不必问了,当此之时,不是犹豫之时,我们只能向前了。”
    萧嘉穗点头道:“既然诸家兄弟都是这个意思,那我们就向前进,鲁大师前天和我说起地图的时候,他曾说过,离着这里不运,有一条路,能抹到割牛城的后面去,我们就赶到哪里,若是刘经略的人马到了,而察哥不敢战,退回了卓啰和南军司,我们就抹过癿六岭,向着卓啰和南军司所在的盖朱城进兵,若是察哥就在割牛城,我料他肯定会引一军,向着刘经略的背后突袭,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先向着察哥的背冲过去,只要察哥一乱,以刘经略的经验,再有什么样的混乱,他必然都能应付过去。”
    众人轰然叫好,当下两路分兵,三位女头领,加上张青、施恩,还向着京玉关前进,而萧嘉穗他们却是脱去了宋军的号衣,悄无声息的进入了癿六岭,乔道清、时迁、杨林则是连夜疾行,就向着位于宋夏交界之间,坐落在癿六岭中央的割牛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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