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晚霞已经出来了,官道之上,一队差役缓缓而行,进入了阳谷县东门,祝朝林、祝彪二人带着手下就在那里等着,看到那队役过来,祝朝林大喜,急忙过去,就向着来人一拱手,客气的道:“来得可是孟豹孟捕头吗?”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大汉走上前来,就向着祝朝林深施一礼道:“小可参见祝公!小可正是孟豹。”这个是‘青眼虎’李云离开之后,沂水县新参的都头‘尖头蟒’孟豹,是沂水本地人,因为好勇斗狠,这才参上这都头的。
    祝朝林有些激动的道:“那黑贼可曾押来?”
    孟豹笑道:“小人幸不辱命,把人给您带来了!”说着话一挥手,几个捕快推着一个被用黑布包着头的大汉到了前面,孟豹一伸手把那黑布扯了下去,里面的人猛的挣出来,不由得用力的摇了摇头,一双环眼适应了一下光亮之后,恶狠狠的看着眼前这些人,却是‘黑旋风’李逵。
    原来李逵在山上思念母亲,就别了晁盖、宋江两个,下山回沂水县百丈村去接老娘,可是扈成把李云、朱富、李达三个人还有李逵的老娘都给接出来了,李云、朱富现在就在郓城、寿张一带当官,李逵先遇到李鬼夫妻,杀了李鬼之后出来,到家扑了一场空,随后又匆匆向回赶,在沂岭杀了四虎,却被曹太公给灌倒,让沂水县的人给抓了。
    本来李逵应该解到沂州,然后由沂州交给犯罪地江州结案,可是那祝朝林自从朝中奉命出来,就一直没有功劳在手,听到这个消息立刻以他皇城司带御器械使的身份,要求把人解到阳谷县,然后押到东京处置,此时皇城司势大,沂州府自然不会反对,就让孟豹押着人北上,解送到阳谷县,那和李逵一齐回乡了朱贵因为没有朱富的帮助,自然救不出李逵,虽然他急着回了梁山泊求救,但是梁山上的人只以为要把人押到江州。在路上安排了人手,地劫了几次,都没有劫到,后来才听到要解往东京,又向北上来劫,却被孟豹连着甩开了几次,把人完好的压到了阳谷。
    祝朝林看看李逵,这会的黑旋风可不像是被李云押着的时候,那么自在,被打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而且这一一路上,也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人已经有些憔悴了,但是瞪着两欲环眼,还是那样凶恶,嘴里呜呜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却是塞了麻核桃,骂不出人来。
    祝朝林道:“怎么搞成这幅样子,可是不好看相。”
    孟豹笑道:“此人一心要逃,平素又不听管束,只能动手了。”
    祝彪冷哼一声:“叔叔,这贼骨头就是贱得,打了活该。”
    祝朝林摆手道:“先把他关到阳谷县的大牢里,明天上京,有了这个贼我回去就好办了。”
    祝朝林的皇城司御器械使,不像后来高宗朝禁军御器械使那样尊贵,等同大清的侍卫,祝朝林只当于高级捕快,后来小说‘四大名捕’里面的高级捕头那类的职务就是这个,郓王执掌皇城司之后,知道了祝扈两家的官司,几次申斥祝朝林,搞得祝朝林到了最后,连事情都没得做了,只能告假回到祝家庄闲待,现在有了李逵这个和筹码,祝朝林准备通给过他二哥祝朝安,调出皇城司,所以生怕李逵有事。
    祝朝林吩咐道:“三郎,你把人送去,然后让那押牢节级好生看管,我这里却陪孟捕头他们去吃酒。”
    祝彪点头道:“三叔只管去。”祝朝林又道:“告诉那节级,这是重犯,不要让他跑了,最好给他点吃得,养养精神。”
    孟豹见祝朝林一个劲的说李逵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尴尬,祝朝林急忙道:“孟捕头。我在狮子楼备了一桌酒席,款待你和弟兄们,你放心,你有这个功劳,我升迁之后,我这个职位,一定是你的。”
    孟豹这才开怀大笑,祝彪暗中讥笑,心道:“蠢货,我三叔走了,你一个没有什么援手的东西,就这么进了皇城司,那扈成知道你是顶我三叔的,还能放过你,你等着去死吧!”
    想到扈成祝彪又是一阵烦恼,现在的扈成根本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了,想到祝虎传信,若不是扈成的那个二师兄,祝清儿也不至于就这么死了,不由得心中恶心上涨,板着脸让人押着李逵就向阳谷县的大牢走去。
    李逵被祝家庄的庄丁推着向前走,两只大眼睛左看右顾,想着如何才能逃出去,突然他的眼神一凝,却是对面一个裁缝铺子里,一个人正在笑呵呵的招呼着客人,正是梁山上的‘通臂猿’侯健。
    一个祝家的家丁笑着向祝彪道:“三官人,这家铺子三天前开张的,那老板手艺好得没话说,您不是说要咱阳谷县没有好成衣可卖吗,那家就是了,您是没有看到,那女衣精致得好像彩一般。”
    祝彪转头看去,眼神也是一怔,原来潘巧云带着女使迎儿,正那铺子前面,小心的看着,手掌在那些衣服上摸着,眼中全是艳羡之色。
    庄丁也看到了,笑道:“这娘子长得倒好,若穿上这店里的衣服,只怕就更好看了。”
    祝彪思忖片刻,挥挥手让庄丁停下,自向着潘巧云走了过去,几个庄丁挤眉弄眼的互相看着,推着李逵也向这边走来,候健一眼看到,急忙迎过来,招呼祝彪,同时一摆手道:“伙计,快来招呼这几位大哥。”
    一个两根耗子大门牙伙计,走过来,向着那些庄丁笑道:“几位大哥看这样子都是这里的人物,却来看看这成衣,小铺子新开,一律都有照顾。”
    李逵认得那人,正是‘白日鼠’白胜,心道:“这两个是来救我的吗?怎么却在这里开上铺子了?”他却不知,梁山上几次安排半路劫人,都没有成功,宋江都快要急疯了,只道:“铁牛救了我的命,我若不能救他的命,不如就这样死了!”
    后来戴宗一路打探,接到了叶光孙的消息,这才知道了李逵被押到阳谷县,急切之间,再安排劫人就来不及了,梁山上一商量,决定劫牢,就打发了侯健、白胜抢先到了阳谷县,租下了一间铺子,离着大牢不过二十来米,然后白胜发挥他的能力,就在地上打洞,一路打通到了阳谷县大牢里去,只是打洞的土不好消化,而且来得梁山好汉正好藏在这个铺子里,为了方便不引人注意,干脆直接开张,反正有侯健的手艺,也不怕蒙混不过去。
    侯健刚才在街上招呼客人,看到李逵远远的过来,正不知道如何上去给李逵通信,正好白胜出来透气,自告奋勇的就过来了。
    白胜做小生意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把几个祝家的家丁哄得晕头转头,这才凑到李逵的身边,小声说道:“不要声张,今夜救你!”
    李逵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就老实的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祝彪一颗心都在潘巧云的身上,凑过去道:“娘子喜欢,怎么不买一件回去?可是银钱不凑手吗?小生这里还有些闲钱。借娘子使使如何?”
    如果是家规严谨的,或是斥责,或是避让,只是潘家一来在北地,和胡人混居,哪里有什么太严的家规,二来这潘巧云有花痴,原书里看上裴和尚,就是因为那和尚生得好看,而祝彪的样子,实在够一个‘帅’字,而且不是说西门大官人那样一脸酒色样,粉脂面人一般的样子,而是一股真真正正的男子帅气,一眼看上去,颇有几分阳光少年的样子,加上他一向不近女色,那眼神看着潘巧去虽然痴迷,却没有那让人厌恶的眼神。
    潘巧云看得眼前一亮,那里还管这人说话合不合规矩,就笑莹莹的向着祝彪一礼说道:“又不相识,怎么让公子动银钱,而奴也买了许多了,再买实在是用不得了。”
    祝彪笑道:“那有什么,这好漂亮的衣服,不就是给美人穿得吗。”
    这话就很露骨了,潘巧云却是脸色羞红低头一笑,道:“公子说笑了。”
    祝彪只觉得一股淡淡的迷离香气,正在向着他的鼻子里冲来,不由得就向上前,好好闻闻,就在这个时候,女使迎儿叫道:“娘子,官人出来了!”
    潘巧云知道自己这看到男的搭话的毛病让杨雄不喜,心下一凛,急忙脸色一正,就向着迎儿指得方向看去,果然杨雄下了值,刚从大狱里出来,潘巧云带着迎儿向着他走去,只是看到杨雄虽然生得高大,但是一张脸淡淡发黄,看上去就像是病夫一般,那有祝彪生得好看,不由得偷偷回头又看了一眼祝彪。
    潘巧云就那一回头,只见祝彪也正定定的看着她呢,不由得心里莫名一喜,就向祝彪笑了笑。然后才向杨雄走过去。
    祝彪先是一喜,只觉佳人一笑,只如春风化冻,让他的心都酥了,再看到杨雄的时候,不由得升起一股恨意来,脸一板就向着杨雄走了过去。
    “杨节级!”
    杨雄正和爱妻说话,听到祝彪叫他,抬头看看,拱手一笑道:“是祝家三郎啊,不知道何事寻小人?”
    祝彪一招手,那些庄丁急忙把李逵给推了过来,祝彪指了指李逵,道:“这是梁山贼,大闹江州的黑旋风,我叔叔把他拿了,今夜却先关在你这牢里,明日要送他上京的。”
    杨雄看看,便道:“却押过来,我送他进去。”
    祝彪又道:“这人犯重要,节级却辛苦一夜,就在牢里看着他,不然这里是去京城的最后一站京东路之地,若是被梁山贼人寻了空子去就不好了。”
    杨雄想了想道:“既是如此,小人看他一夜就是了。”随后向着潘巧云道:“先自回去吧,我今夜就不回去了。”
    这样的事情时常发生,潘巧云也习惯了,点头道:“那官人自己小心。”就带着迎儿走了,祝彪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竟然像被猫抓了一般,完全无法自控。
    杨雄这里把李逵给带进牢里去了,祝彪打发了那几个庄丁离开,犹豫片刻,就去侯健的铺子里,买了一堆衣服,然后走了。
    侯健的铺子里,藏着进城来救人的梁山好汉,他们以萧嘉穗为首,有穆弘、刘唐、戴宗、三阮、张横、薛永、九人,萧嘉穗这会抚着颌下的短髯,轻声道:“我怎么忘了杨雄了。”
    穆弘道:“圣僧,可是有什么差误吗?”
    萧嘉穗一笑道:“只怕我们能容易一些了。”他回头向着戴宗道:“戴院长立刻出城,去通知林教头,只看火起,就来接应。”城外林冲、杨温、吕方、郭盛四将带了一千喽罗,就在不远处藏着,另外为了做戏逼真,不让叶光孙那里难做。特意让黄信带了五百喽罗就堵住独龙岗向县里来的道路。
    戴宗虽然担心李逵,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武功不行,要是就这样过去,只能是添麻烦,于是就栓了甲马,急急的走了。
    萧嘉穗起身道:“张横兄弟随我去那大牢里,那个节级和我是熟人,我们看看能不能把李逵给偷出来。”
    穆弘不放心的道:“圣僧,你那朋友……?”
    萧嘉穗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摇头道:“你尽管放心,这样……若是我们一个时辰之后没有动静,你们就从地道里出来接应。”穆弘这才放心。
    萧嘉穗带着人张横为伴当,就到了大牢之中,拿银子开路,来见杨雄。
    牢里使钱成常态了,杨雄只道是有李逵的关节到了,也不以为意,就让小牢子把人带了进来,只是一看到萧嘉穗,他猛的跳了起来,萧嘉穗见了笑道:“节级这是何意?”
    杨雄让自己平静一下,强笑道:“没想到萧兄会来,却是让杨雄失态了。”然后就把小牢子给打发了出去,仔细关好了门之后,这才道“圣僧怎么来了?”
    萧嘉穗道:“杨节级,我也不用虚言逛你,我现在就在梁山落草,这李逵是我们的兄弟,我要带走。”
    杨雄跺脚道:“现在人被祝家给看着,你们怎么带得走啊,若是就这样抢了人,只怕小弟性命有碍了。”
    萧嘉穗道:“我给节级指两条路。一个是就和我们一路,救了人上山。”
    杨雄连忙摇头道:“这个却是不行,我妻子好容易有孕了,我怎么能带着她上山啊。”
    萧嘉穗道:“那你现在就走,却带着你家小,就到扈家庄去躲着去,便是你有通天的大罪,扈成回来,也能想办法给你解了,何况不过是丢了犯人这点连累。”
    杨雄实在不愿意这么做,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仗着扈成,萧嘉穗虽然落了草,但是他多少了解扈成还在和他来往,自己要是不听萧嘉穗的,那人他们还会救,自己也拦不了,而扈成也不会帮他。
    无奈之下,杨雄就从腰解下大牢的钥匙,然后道:“一会我把人都打发出去吃饭,然后你们就动手吧。”
    萧嘉穗拱手道:“节级大义,我代晁、宋两位哥哥谢了,日后只要有用得着我们兄弟的,节级说话,我们一定帮忙。”
    杨雄长叹一声,就从自己的小屋里出来,叫了那些牢子道:“你们先去吃饭,我来了朋友,一会要去吃酒,到时你们再来换我。”
    一众牢子都答应了,大半就都出去了,本来就是下值的时候,这一来,牢里,就剩下五、六个没走的小牢子了。
    杨雄又道:“我的被子烂了,却回家再去取一床,我的朋友就在那里坐地,你们只管闲耍你们的,我一会就会回来,若是有上官来信,你们先自支应。”
    阳谷县关过最危险的罪犯就是武松,平素也没有什么江洋大盗被他们这小牢给关住了,所以这些人也不把李逵放在心上,就自应了,杨雄最后看看他们,他知道萧嘉穗他们一动手,这几个牢子就别想活了。但是他也救不得他们,只能快走。
    杨雄匆匆出了大牢,就进了侯健的铺子,先给潘巧云挑了两件衣裳,付钱的时候,小声向侯健道:“圣僧让你们动手!”说完拿了衣服匆匆的走了,侯健这里就去安排不提。
    祝彪拿着那些衣服,转着转着就到了紫石街,他先看看潘家那肉铺子,却是开着,潘公坐在那里看着几个徒弟剁肉,平时和潘公在一齐的大胡子却不在,书中暗表,皇甫端染了风寒,就带着儿子皇甫少良到扈家庄去疗养了。
    祝彪走到冷酒铺子里坐地,这里也不是胡正卿在开着了。他得了扈成的推荐,就上京去投郓王,谋差事去了。
    祝彪点了一壶冷酒,几碟小菜,没心没绪吃着,他几乎每回来县里都会到这里坐坐,这会虽然买了那些衣服,但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孟豹押人来得的时候,天就快黑了,祝彪坐了一会,天已经大黑了,但是四下里挑起灯笼,正是夜巿热闹的时候,祝彪一眼看到肉铺子已经开始关门上板了,别的买卖夜巿好做,没有半夜卖肉的道理。
    冷酒铺子的看到肉铺子上板。急忙叫道:“快去看看有没剩得肉,让潘公饶一点来。”
    小二不愿意跑这一回,道:“潘公这会该回家了,那些徒弟做不得主,就是有也不好给咱们啊。”
    老板骂道:“你知道个屁!皇甫老丈回乡下养病去了,潘公给他看房子,晚上不回他女儿那里了,再说我这里饶了肉来也是给你们做晚饭,你还废话。”
    祝彪听在耳里,只觉得血往上涌,心道:“杨雄看牢,那老儿在这里给人看房子,都不回去,那不是说……家里就那潘娘子一人吗?”
    想到这里祝彪猛的站了起来,就拿着那些衣服向外走去,但是到了潘巧云那楼前,却又站住了,心道:“我叫了门怎么说啊?”
    祝彪正在犹豫的时候,就听潘家的房门打开,那潘巧云开门出来,大概新浴之后,脸上红朴朴的,身上还带着一股水汽,淡淡清新的味道散了出来,直冲进祝彪的鼻子,他不由得呆呆的向着潘巧云看去。
    潘巧云出来,是想去冷酒铺子里买点酒回来,她自己无聊,想要对月饮酒,偏偏迎儿就了她的水在洗澡,所以她就的自己了来,反正这条街她这样惯了,也不当回事,可是万没有想到一开门看就看到祝彪傻傻的看着她。
    潘巧去望向祝彪那张脸,不知怎地竟鬼使神差的向着祝彪一笑,就这一笑,祝彪最后一点理智也没有了,猛的扑了上去,抓着潘巧云就进了小楼,回手把门就给带上了。
    潘巧云又惊又惧,向后退去,尖声叫道:“你……你要拿什么?”
    祝彪这会被欲念烧得眼睛都红了,看着潘巧云叫道:“娘子,我……来给欠衣服,你看看这些衣服,每件都很好看的。”说着把手里的衣服包向前一送。
    潘巧云接了还好,偏她这会又把那随意给收了,沉声斥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我和你不认不识,我为什么要你的衣服!”
    祝彪不由得一阵伤心,就道:“我在寇州第一眼看到小娘子,就把小娘子系在心上了,难道小娘子就不肯慰我的相思之苦吗?”
    潘巧云就是再放荡,也没有和只见了一面的人就有上床的心,而且祝彪两只眼睛通红,样子不像刚才那样好看,却如凶煞一般,潘巧云心里害怕,叫道:“你休在这里乱说,我丈夫是个狠的,你再不走,小心他回来了打你!”
    祝彪冷笑一声,叫:“你忘了,我们刚才在阳谷县衙大牢前说过了。你丈夫今天不回来了,而且你爹给人看房子,也不会不回来了。”
    祝彪说话的时候,就见潘巧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觉得哪里不对,猛回头的工夫,一眼看到迎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就裹着衣服,小心翼翼的向着房门过去,却是要开门出去。
    祝彪一闪身过去,一掌砍在了迎儿的项侧,迎儿闷哼一声,摔倒在地,祝彪再回头的时候,就见潘巧云慌里慌张向着楼上就跑,他返身回来,脚下用力身子一跃而起,半途就在墙上蹬了一脚,借力抓住木梯,飞身到了楼上,就拦在了潘巧云的身前,笑着道:“小娘子,你要上哪里去?”
    这会祝彪的笑,哪里还有帅气可方,潘巧云看得害怕,向下退去,脚下一空,骨碌碌的滚了下去,就摔在地上,随后脸上一白,发出一声惨叫。
    祝彪的一腔欲火全都没了,飞身下来。就来托潘巧去起来,口中叫道:“娘子,娘子,啊!你这是怎么了?”原来祝彪手向下伸,想要把潘巧云给抱起来的时候,手上发粘,低头看去,竟然沾了一手的血。
    潘巧儿又痛又惧,大声惨叫,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叫道:“大嫂,大嫂,你怎么了?你喊什么!”说完了咣咣捶门。
    人别做亏心事,做了必然胆怯,那西门庆可以和武松狮子楼打个昏天黑地,武大郎抓奸的时候,他吓得就要钻床底,祝彪也是一样,听到杨雄的叫声,吓得手一松,向后连退几步,竟然傻在了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外面的杨雄只听到潘巧云大声惨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急之下,向着楼门就是两脚,门栓崩开,大门一下被开了。
    杨雄闪身进来,就见自己的老婆躺地血泊之中,不住的哀嚎,使女迎儿就滚在一边,生死不知,祝彪扎着两只沾了血的手,站在楼梯口,一脸的慌恐,他脑袋嗡的一声,险些摔倒在地,手里找托着的衣服也掉在地上了,指着祝彪怒吼道:“你做什么!”
    祝彪二话不说向外就闯,杨雄抬手就是一个冲天锤,向着祝彪的脸上挥去,祝彪一个不察被他打得倒翻出去,杨雄抽了腰间的官家佩刀,过去就要杀人,就在这会工夫,一个人从他身后过来,死死的抱住了,却是潘公在对面想着天冷了,回来拿衣服来,看到这屋里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也不能看着杨雄杀人啊,故而急忙把杨雄给抱住了。
    祝彪跳起来就跑,杨雄还想要追,潘公叫道:“快看媳妇吧,她小产了!”
    杨雄急回头看去,就见潘巧云这会已经昏过去了,他也顾不得那些了,抱起潘巧向外就跑去,直奔着最近的药铺而去,只是跑出去不到百步,怀里的潘巧云就凉了。
    杨雄的一颗心就向下沉,急匆匆的闯进药铺里,大声叫道:“来人,快来从救命啊!”
    坐堂大夫急忙过来,看了一眼,却是胸中有术,取出一根长长的银针,用力刺进了潘巧云的人中穴,然后慢慢的柔捻起来,同时叫道:“快切参片来!”
    那金针捻了十几下,潘巧宁嘤咛一声醒来,郎中伸手在她的脉上探了探,不由得脸色大变,向着杨雄道:“节级,令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而且夫人流血不止,在下没有把把控制住,只怕……。”
    杨雄听到郎中的话,浑身一僵,怔怔的站在那里,竟不知该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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