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凌隐偏偏现在造反,简直愚蠢至极,明知整个皇室最看重此番大会全因顾君酌的到来,却偏生乱子,这下想不让父皇拿他都难啊。
    本来凌鹭从未萌生什么夺权争储之心,但自从遇见殷童,凌鹭才知道,自己若要保护她,便只能拿最好的来给她。
    当日眼看着她随顾君酌离去前往国宗门,自己却无能为力,全因自己只是一个无名无权的苍幽二皇子!
    这种事,凌鹭绝不让它再发生!
    加之昨夜他与顾君酌立下誓言,定要拿苍幽国的*之位换殷童常伴身侧,那这帝皇之位,自己更是势在必得!
    而兜兜转转,眼下最大的障碍,便是盘踞在边关,手握重兵的五皇子凌隐!
    此君野心勃勃,早与凌鹭势同水火,前些年去了边关还好一些,眼不见心不烦的,可是他手握重兵还屯养私兵,这就不得了了。
    此番探子回报,正好借着各大门派聚首的机会,一举铲除凌隐!
    既然他想让苍幽国掀起一番风波,那凌鹭不介意加点火候,让它更混乱些……
    凌鹭本想往驿馆的方向赶,他还未曾和殷童好好说上几句话呢,但想起眼下大事在即,再加上有顾君酌那厮一直形影不离守在殷童身边。
    凌鹭叹了口气,只好拐了个弯往丞相府去。
    苍幽国丞相府中,凌鹭堂而皇之踏进去。
    “怎么我来了也得不到你的欢迎?”
    丞相卫傅,也是新一届的状元郎,眼见凌鹭来了,道:“我这丞相府对你而言早已如无人之地,招呼不招呼都是一样的,走,去我书房谈。”
    两人来到书房,凌鹭说道:“丞相早朝装病的功夫倒是愈发长进了啊。”
    卫傅瞥了他一眼,给他倒茶,“知道二皇子是在皇上面前做戏,就为了多说几句五皇子的坏话,顺便自己得好处,这样的场合我去干什么?全让给你得了,再说了,我可不想承受陛下的怒火,说说看吧,今天得了什么恩赐?”
    凌鹭正好一路口渴了,顺势接过茶水便一饮而尽,才道:“不过区区一个御林军长,不值一提。”
    “哟,我倒不知道二皇子胃口还挺大,以前看你不争不抢的,如今反倒嫌弃起来了?兵权此刻在五皇子手里,你父皇等于是把剩下可以调动的兵马全交给你了,你还觉得不行?本来依我看,五皇子若真要谋反,兹事体大的,他怎么也得再猫几年,就算此番借此回来,也不过是给他父皇一个下马威,你倒好,这么给你父皇一禀报,他不造反也得造反了。”
    卫傅无奈地摇了摇头,戳穿了凌鹭的小算盘。
    凌鹭勾了勾嘴角,动人的容颜愈发有魅力,“反正早晚都是祸害,病根不除谁都无法安心,倒不如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他凌隐喜欢造反,便造吧,反正如何折腾,也只是助我再登高位的绊脚石罢了。再说了,当日我遭遇刺杀,他若真的那么老实,怎会急着对我动手,我和他,不过是都在瞄准时机罢了。”
    凌鹭想起当日初识殷童的夜晚,那身手不济的刺客,便觉得可笑。
    卫傅接过他的话,道:“你就这么急匆匆给你父皇禀报,说白了就是告诉陛下你有眼线在五皇子身边,所谓伴君如伴虎,你不怕他怀疑你什么?”
    凌鹭笑道:“现在边关的事和各大门派的到来就够他焦头烂额的了,他现在要重用我这个儿子,哪还有空来怀疑我,就算风波一过,他要折腾我,到时候除了凌隐,皇位于我不过探囊取物,易如反掌,我还惧怕什么?再说了,有丞相相助,我有何惧?”
    卫傅扶着额头,道:“是是是,二皇子说的是。”
    凌鹭忽想起一人,道:“对了,好久不见你妹妹了,怎么今日不见她人影?现在坊间传言可多了,说丞相的妹妹刁蛮无理来着。”
    卫傅一听这话,拳头青筋一跳一跳的,他咬牙切齿道:“别听坊间那些胡言乱语瞎造谣,我自己的妹妹我还不知道吗?顽劣确实有几分,但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
    见凌鹭一副,那人呢的疑惑模样,卫傅摇了摇头,无奈道:“她喜好武功,前些年还嚷嚷着要去边关当个什么小兵,我现在与你同一阵营,去了边关等同入五皇子的虎口,这些话我又不能说与她听,再说了,女孩子家家的打打杀杀,我最看不得了,我爹娘走的时候叮嘱我好好照顾她,我哪舍得她去?这不,我说了她几句她借机旧事重提,气呼呼不知道跑哪里野去了。”
    而后,又眯着眼瞧着凌鹭:“怎么,二皇子对我妹妹感兴趣?”
    凌鹭一听,微怒道:“胡说!”
    卫傅道:“喂,你不会真的喜欢那个国师的徒弟吧?”
    凌鹭垂首道:“那又如何,有何不妥吗?”
    卫傅坐下自顾自饮茶,“你先是逃婚,后又跟我说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我真是搞不懂你想干嘛了,唉,算了,二皇子的想法作为臣子的只能配合,谁叫我上了你这条贼船呢?”
    凌鹭笑道:“没办法,谁让我这条贼船偏偏没有回头路呢?”
    二人不免相视一笑。
    三日后,各大门派陆陆续续齐聚苍幽国,凌鹭更是忙得焦头烂额,也就不得空跑来殷童跟前了,倒是正如顾君酌的意,只恨不得那厮离殷童越远越好。
    又是数日,殷童待在驿馆正觉得无聊透顶时,各大门派的比拼大会便于众人的言谈议论中浩浩荡荡在苍幽国高鸢台上展开了。
    翌日,正值秋季,即使大会选在正午举办,纵然连办数日,秋风飒爽,也不必担忧午时毒辣的日头。
    国宗门作为众门派之首,自然第一个出场,不过因着殷童前一晚硬缠着顾君酌弹琴听,今早自己倒是赖床不起,生生耽误了不少时辰,故而到了时候,始终不见国宗门的踪影。
    各大门派早就开始议论纷纷,即使是苍幽皇帝也不免有几分心急,朝凌鹭吩咐着去看看情况。
    当时殷童暂居凌鹭宫中时便时常赖床,常常日上三竿还躺在床上和着被子流哈喇子说梦话,搞得小青是彻底没了办法。
    所以凌鹭又怎会不知,以顾君酌宠爱殷童的样子,只怕早不了。
    于是禀明了皇帝,“父皇,国师处事向来稳重,此番定是自有主张,父皇稍安勿躁,再等等吧。”
    皇帝居于高位,见此,也只好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就再等等,吩咐下去,给各大门派再伺候上瓜果茶水,莫要怠慢了!”
    然而皇帝尚且有凌鹭稳着,可是底下的各大门派哪里稳得下来。
    只听一道刺耳的女声讽刺道:“不愧是国宗门,好大的派头!这都到齐了,独独就他们没到,就算是国宗门,也得守着往日定好的规矩不是?好端端迟到算什么事!”
    原来是莲花派的座下大弟子,近日名声大躁的钟毓秀。
    “毓秀,不得无礼!怎可对国宗门妄自议论!”
    莲花派的掌门虽然出声呵斥,可是话虽如此,却也等于默认了钟毓秀的埋怨。
    确实,国宗门一向做事谨慎,怎么这次闹了笑话?
    其他门派便跟着议论纷纷起来。
    忽然,只听半空中自一道仙风道骨的身影缓缓而来。
    “国宗门顾君酌来迟了,望各位莫要见怪。”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充满了十足了力量,清晰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凌鹭闻言眯了眯眼。
    所有人齐齐抬头望去,只见国宗门所有精英弟子皆身着蓝衣,御剑而来,好似天空中的一抹云彩,又似湖水荡漾人心,为首的顾君酌今日更是一身的湖蓝色,三千青丝尽数冠起,用一根银白簪子点缀,愈发衬得五官俊朗,十分惹眼。
    在场不少女子见状,皆芳心暗动。
    苍幽国皇帝喜得立刻下来迎接,道:“国师终于来了,可让朕好等啊!”
    顾君酌领着殷童降落在地,朝皇帝点了点头,道:“让陛下久等了。”
    “无妨无妨,国师定是有事才耽搁了,来了就好。”
    皇帝发话,算是委婉的说法,众门派自然不敢再多言。
    钟毓秀只听过国宗门顾君酌的大名,却并未亲眼得见,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只以为是空有虚名,又以为顾君酌不过是个年过花甲的糟老头子也说不定。
    如今得见尊容,却是个俊朗清冷的年轻男子,怎叫人不心动?更何况此人位居高位,连皇帝见了他都要敬上三分!
    当下顾不得什么,待顾君酌携众弟子走过来与掌门说话时,她便贸贸然上前,娇羞道:“毓秀见过顾师尊。”
    然而得到的不是顾君酌的温柔一笑,却是他旁边一个女子的鬼脸和不屑。
    钟毓秀愣了愣,忽然有些委屈,也有些疑惑,可殷童却是极不待见这个女子。
    别以为她没听见,方才就是这个人在等顾君酌的时候胡乱嚼舌根!虽然吧,她赖床是她不对,但是要说,也轮不到这个甲乙丙丁来开口!
    还有,别以为她看不出,这个女人眼中的爱心泡泡,哼!
    “童儿,不得无礼,过来见过莲花派掌门。”
    等顾君酌发话,殷童这才作罢,还有些困意的她,头上一根不服帖的呆毛在风中摇曳,她随意弯腰,散漫地道:“殷童见过掌门!”
    她这副模样,平添几分可爱,惹得凌鹭在高台上不免嗤笑,眼中的温柔愈发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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