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段时间积压了太多的愤懑,我直接冲过去,一把揪住‘容嬷嬷’的头发,重重的把她甩在地上。
    徐含笑已经傻了,哭着,替于爱春擦去脸上、枕头上、床上的饭粒,看着两眼直勾勾望着天花板的于爱春,泣不成声。
    “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病人的?”我强压着怒火道。
    “对不起,她……她是新来的,我这就向上头反应,这就把她辞退。”女接待惶恐道。进门前,她才被穆棉准许吐掉嘴里的纸团,可吐出来的,却是个像是浸满血的红纸团,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显然是被吓懵了。
    那个‘容嬷嬷’歪在地上,翻着耷拉眼角的三角眼偷偷瞄了我一眼,忽地扑在地上拍着地板哭喊:“杀人啦!杀人啦!”
    那动作,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和伤害,那眼神,一看就是传说中的坏人变老了。
    这时,病院的那些个领导也都闻讯赶来,他们虽然慌张,但并不如何吃惊,显然,某些事在他们看来,大概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我扫了他们一眼,看着‘容嬷嬷’煞费心机的表演,冷冷道:“我是谢安,我有钱。我的钱多到,现在打断你的腿,把你的牙一颗一颗拔出来,还能让律师陪着法院玩儿到你死。在你死之前,我能用钱,让你所有的亲人,一个一个离开你。在你死后,我会赔偿你一大笔钱。放心,我会帮你换成冥币的。”
    我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迸出来,‘容嬷嬷’从最初的哭喊到没了动静,然后,她抬眼看着我,身子开始瑟瑟发抖。
    赶来的那帮人脸色也都说不出的难看,我想他们和‘容嬷嬷’一样,也看出来我不是随口说说的。
    “谢先生,真对不起,我们会严肃处理这件事的。”一个戴眼镜的领导边擦汗边道。
    “怎么处理?”我冷冷问道。我不愿意为难一个五十多岁却没活出人心来的老女人,可我更不愿意心口堵着一口恶气,那味道实在不好受。
    领导愣了半天,继续擦着汗说:“我们会对她严肃处理,我开除她,这就开除她!”
    ‘容嬷嬷’一听就急了,抱住他一条腿,扯着嗓子嚎:“主任,求你别开除我,我儿子媳妇儿在外地打工,我还要带孙子孙女……”
    我叹了口气,准备就这么算了。但是,无意间和她对了一眼,就见她三角眼里不但毫无悔意,还满满都是恨意。我这才明白,若是一个人坏在骨子里,那就等同是苹果烂在了芯里。
    我冲穆棉摆了摆手,“让她、他们出去吧,病人需要静养。”
    说老实话,我收穆棉这么个徒弟,不光是因为她和老白有‘交易’,主要是,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聪明的可以用狡猾来形容的女道士。跟她说话,真的很省力气。
    按她的说法,她只是在深山中辟谷闭关了两年,她并不是什么远古来客,而是现代人。两年的时间,并不影响她对现代社会的适应能力。
    她冷着脸走到还在擦汗的主任面前,冷冷道:“我是山海集团的顾问律师,我不管你们怎么处理这件事,总之我需要你们提供这个女人的所有身份信息,我会保留追究她法律责任的权力。”
    “是是是!”
    在主任满是殷切的应和声中,所有人都走了出去。
    我拆开毛熊,递给徐含笑,然后一根一根的解开于爱春的绑带。她确然对孩子有着感应,从把毛熊拿出来,她的眼睛就一直没从毛熊身上离开过。上身的绑带刚解开,她就一把将毛熊抢了过去,眼神也随之变得满足温柔起来。
    当徐含笑小心翼翼的引导她握住毛熊的手,捏了捏,毛熊发出孩子稚嫩的声音时,于爱春的眼泪像是瀑布般涌了出来。
    此情此景,我忽然想到一首很老的老歌:这世界有些人一无所有,有些人却得到太多……
    我觉得我更加喜欢穆棉这个新收的徒弟了,她的安排未尝不是最妥当。
    我看不得两个女人对着哭的场面,走到窗前,给海胖子打电话。
    我把刚刚发生的事一说,海胖子相当恼火,他说他以前也见过爱春,那是个性格温柔到男人对她难以有邪念的好女孩儿。
    片刻,他问我想怎么办。
    我皱了皱眉,问他应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海胖子想了想说精神病医院是特殊的所在,有些事,只有国家机构能担得起责任,私人或企业都不可能以财力撑起这样的特殊病院。但是,护工却是能够外包的。如果护工能够有严格的培训、优厚的补贴待遇,再加上严厉的监督,服务自然就有所改善。
    我让他着手去处理。
    我不知道什么叫慈善,在思想方面,我很狭隘,我只知道当身边的人遭逢苦难的时候,就要先设法帮助身边的人。石头就曾说过,我这个人有点冷血,打着慈善的名头开设基金,却不亲自落实。冷血就冷血吧,我的目光有多长,就做目光范围内的事,别人怎么看,关我屁事。
    穆棉回来的时候,手上绕着一小撮头发,“师父,老东西的生辰八字和头发都有了,您想怎么收拾她,只要一句话。”
    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我对她的所有极度好奇:“你能把她怎么样?”
    “毁容、断胳膊断腿、半身不遂、老年痴呆,你想要她的命也行。”
    我:“……”
    我很果断的告诫她:“以后没我的批准,你那些害人的道道不许用。”
    然后我又问她:“能让那老女人见天晚上做噩梦,梦见自己被她儿女孙子虐待,最好还梦游,梦游到厨房看见什么都往嘴里塞,最好是坐在马桶上一边吃一边拉,能吗?”
    穆棉用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我:“能,师父,恕我直言,您可真够毒的,你这是要把她变成神经病啊。”
    转过天刚到办公室,陈发就沉着脸走了进来:“安子,我知道你对兰达的项目没兴趣,可你抽调那么一大笔基金去搞什么护工培训监督机构,这是不是有点太任性妄为了?”
    我从抽屉里摸出一枚金币,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发哥,就让我感觉感觉啥叫有钱任性呗?就一回。”
    陈发无奈的苦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枚金币是他在海棠号上送给我的见面礼,那时候的李船王有着气吞山河的气概,不过我还是喜欢现在的发哥,比起以前,现在的他更像个吃五谷杂粮的普通人。
    他发火不是没道理的。
    海胖子得到我的允许,投入的手笔很大,筹划的监督培训机构一开始就是全国性的。还有就是海胖子是那种说干就干的人,对于这种着重投入、没有产出的项目,那叫一个雷厉风行。说白了,胖丫就是个天生的败家子,最拿手的就是花钱。
    见发哥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又引到兰达上,我就把我对兰达项目雷声大雨点小的怀疑说了出来,又把和三大财神……就是三个老头儿会面的事说了说。
    发哥听完半晌无语,忽地又哈哈哈一阵大笑。
    他张开双臂,对着窗外,大声笑道:“三大财神借势,兰达的项目还不是小菜一碟。安子,我给自己这三年里定下的两大志愿,总算快实现一个了。”
    “怎么又三年了?”我愕然。他要不说,我都把这茬忘了。
    陈发拍着我的肩膀说:“你看得开,是因为你不是当事人。我可是怎么都不敢把这事抛诸脑后的,不过你放心,只是两手准备而已,我不会把自己纠结成忧郁症的。我还会继续追求北燕,以陈发的身份追求她,哪怕是到了时间,我死了,死之前我会告诉她:我这一辈子只爱了一个女人,你却被两个男人用同一份心爱过,我死的划算,你活着不冤。”
    “又来了,又来了……”我就搞不懂了,本来就是个海狼出身的老资格流`氓,怎么动不动就搞这套文青范儿啊?
    其实我跟海夜灵谈过这个问题,问她,同样是一个人,只是换了个身体,而且还变得年轻有活力,为什么海北燕能对海上的那个发福中年人一见钟情,对陈发就不理不睬呢?
    海夜灵幽幽的看了我一阵,只说了一句话,那句话是:爱上一个人,是会变的。
    我渐渐开始明白,发哥还是当年的船王,但是某些方面却已经改变了。以前我看见陈发,就会不自觉的想起李东尼,但是现在,陈发就是陈发,早已脱离了李东尼的影子。
    或许正因为如此,海北燕才难以接受一个没有李东尼影子的南洋船王吧。
    海夜灵出差归来,我开车去接的她们。
    一行人上车没多久,我就觉得气氛有点古怪。
    开出停车场,缴费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同是随行保护海老总的陈楚乔用一种毒辣的眼神瞪着一脸无辜的唐七手。
    “这是怎么了?还小孩儿呢,闹别扭啊?”
    我调侃了一句,刚开动车子,还没提速,忽然,一道身影从合拢三分之一的车窗里,从我眼巴前钻了进来。
    这人来的无比诡异,按她的沖势,就该一下子撞到副驾驶的康铭怀里。
    可是,就在她进来以后,不知怎么地,半点风声未闻,人就已经到了后座的海夜灵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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