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怎么了?”上面的老白听到动静急着问道。
    我镇定下来,平衡住身子,仰面向上看去,白毛脑袋却已经不见了。
    这时我才看清,在凸起的岩石上,居然有一个两尺见方的洞口,因为洞口是斜往下开的,所以刚开始我没发现。
    我刚想回应老白,钢索一颤,徐含笑从上面滑了下来,“你没事吧?”
    接着,老白胖大的身子也从上面滑下半截,探着脑袋张望着往下看,“怎么回事?滑手了?”
    我盯着上方的洞口,沉声说:“小心点,那上面有活物。”
    老白探头一看,也不禁露出骇然的神色,问我:“看清是什么东西没?”
    “我只看见一颗长白毛的脑袋,比正常人的脑袋小,眼珠子挺大,可是黑眼仁儿就跟黑豆似的一丁点儿,可他妈吓了我一跳。”
    徐含笑说:“那会不会是山里的猴子?”
    我回想了一下,摇摇头,“不确定,感觉不大像。”事实上我只和那家伙打了个照面就吓得掉下去了,慌着稳住身子,也没看仔细。
    老白拧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又往四下打量了几眼,拿出狼眼手电,打亮了冲着洞里照了照,收起狼眼,取出矿灯边往头上戴边说:“不管是什么,都得进去看看,找不到夜明砂,这趟就算白来了。”
    三人吊在一根钢索上,想要交换位置不是轻而易举的事,现在洞口在上面,要进洞,最后一个下来的老白反倒成了先头兵。
    我让徐含笑把两节铲递给他,“百晓生,你那么胖,能钻得进去吗?”
    “没问题。这里本来就是火山带,根据火山溶洞的形成规律,里面的空间多半比洞口要大,只要不是死窟窿,哥们儿就能给它来个七进七出。”
    老白把两节铲卸下一节,在卸下的铲柄上又接了个铲子头,这样就等同是变成了两把登山镐,既可以方便攀爬,又能在狭窄的空间里当做武器。
    徐含笑爬上去,帮着他把一根收缩安全索连在腰上,另一头固定在钢索上。
    说起来简单,真正在峭壁上做这些工作是很费力的。
    看得出徐小三有着丰富的攀岩经验,但是从昨晚开始,她的精力和体力明显不如以前,咬着牙做完这些,已经是满头的大汗。
    我在心里暗暗叹气,以她的身体状况绝对不应该来,可是谁又有理由阻拦一个生命无多的人去挥洒有限的青春?
    老白把脖子里戴的佛牌和香囊都翻了出来,香囊里装着白头蚺的鳞片,能有效的驱赶蛇虫鼠蚁。
    做好准备工作,他回头看了一眼即将落山的太阳,用铲子勾住山洞的内部,“嘿”的一声低吼,吊着上身钻了进去。
    看着他稍显笨拙的动作,我忽然有点犯迷,我们和峳田野、峳田芽子并不熟悉,为了芽子做这些冒险的事,到底值不值得?
    等到把徐小三托进洞口,我理清了思路,答案是:值得。
    芽子被人伤害成那样,固然让人同情,但我们此行的目的,主要还是因为,她是徐含笑的朋友。
    我不否认对徐小三的好感,扪心自问,我还是甘愿为这个小丸子头冒险的。
    洞口斜向下开在凸出的山体上,进去以后才发现,里面并非光滑的没有受力点。
    正如老白所说,日本是著名的火山之国,大多数山脉都是由火山喷发形成的,因为岩浆的流淌和火山灰的沉积等因素,形成的岩洞内部是很参差的。而且火山岩不生苔藓,倒是比在滇南的溶洞中攀爬还要省力些。
    斜着往上爬了大约四五米,地势变得平坦起来,空间也开阔了一些,能够容人蹲坐起来,也能够勉强相互交换位置。
    老白喘了一阵,把安全索从腰里解下来,用岩钉固定在洞壁上,我和徐含笑同样固定了安全索。这样我们原路返回的时候,才能安全撤离。
    老白借着矿灯的灯光往深处看了看,“靠,瞧这弯弯绕绕的,该不会通到被封死的火山口吧?”
    徐含笑说:“有可能,但是不用担心,就算有火山口,被埋在地下这么多年,也和死火山差不多,不发生特大地震,是不可能喷发的。”
    “两位大能,你们觉得现在扯这些闲蛋有用不?”我提醒老白:“你警醒着点,这里边有没有千年蝙蝠屎两说,可是真有活物呢。”
    又往前爬了一段路,我心里越来越没底,这山洞就像是无底洞一样,幽深漫长,虽然没有分岔,却千转百折。
    在这样的环境里像老鼠似的钻行,给人造成的压抑感是很强烈的。以至于到了现在,我不但辨别不出方向,甚至感觉快要分不出上下了。
    关键这一路爬过来,根本没发现半点生物活动过的痕迹,那我之前在外面看到的那个白毛脑袋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我眼花了,还是看到的压根不是活物,而是某种阴灵邪祟?
    “叽叽叽叽……”
    一阵突兀的响声传来,老白和徐含笑听到响声,猛地停了下来。
    我虽然也听到了怪声,但是正分神琢磨白毛脑袋的事,一不留心,没刹住车,一头撞在了徐小三丰腴的屁股蛋子上。
    徐含笑还算是能摒得住,知道我这时候绝不会故意开这种玩笑,听那声音古怪,硬是没敢出声,只是反过手把我的脑袋推开。
    三人停留在原地仔细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声音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叽叽叽叽”的有点像是老鼠,又像是……猴子!
    我又想起了那个白毛脑袋,难不成这石洞另有出口,真是调皮捣蛋的猴子无意间循着洞道钻到了崖壁上?
    忽然,我右边的耳朵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捏了一下。
    因为这动作很轻柔,所以我并没有被吓到,而且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地煞仙在用它的螯钳我的耳朵。
    我以为是小家伙调皮,没在意。
    可是刚想撇开心思去捕捉‘叽叽’的怪声,地煞仙居然再一次钳住了我的耳垂,并且不断的轻轻向后拉扯。
    虽然才认主不久,可我能感觉到小家伙对我做出这样的举动绝对不是出于恶意。
    我甚至觉得,它现在的所作所为,有点像是小孩儿在向大人撒娇,撒赖似的拉着大人不放,目的是为了让爸爸妈妈给她买喜欢的零食或者玩具。
    “刺客,怎么了?”我小声问,接着鬼使神差的补了一句,“你想要什么?”
    下一秒钟,地煞仙出现在了我的鼻尖上,用它的螯向后方指了指。
    看着小家伙灵性十足的举动,我却是头皮一阵发麻。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向身后看去,差点没被眼前的情形吓得叫出声音。
    后方的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通红的小红点,或许是惧怕探照灯的灯光,我一回头,这些小红点就迅速无声的如潮水般向后退缩。
    借着灯光仔细一看,洞壁上居然爬了一层黑褐色的虫子。这些虫子大小不一,小到两三厘米,大到八九厘米,虫体狭长,两侧有着数不清的肢节状长足。每一只虫子的背上都有着红色的点状花纹,被灯光一照,反射出红光,就像是数之不清的红色小眼睛,又像是洞壁渗出了无数滴的血滴。
    这时老白和徐含笑也发觉异状,回过头看到了那些正在疾速退缩的虫子,老白低声惊呼:“我艹,是血珠子!”
    听他说出‘血珠子’三个字,我不禁浑身一震,心里寒意更甚。
    他妈的,小日本的地界还真是‘物产丰盛’,蛊母手册里记载的七种剧毒爬虫,不到二十四小时,我已经见到两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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