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又是什么理论,怎么和高门大户联系起来了?”
    我的心里已经得意洋洋,但是我不能表现出来,在聪明人面前,可不能大意,特别是林迪薇这样狠毒的细致女人。看她的表情,满怀着期待和憧憬,我知道,她一定从没有听过这样的一番分析,还是我看书多好啊!
    “姑姑这么聪明,怎么忽略了,四九年建国,六几年能从事文艺工作的,都是在建国前就有些文化熏陶、学习的人,或者家里父母有资本培养,这样的人家里一定是名门或者高门大户,那时中国认识字的人都不多,更何况要从事文艺工作。建国后出生的人,那时才十几岁,怎么可能在某个领域有作为,在这之前出生的穷人,连上学都困难,哪来学文的机会。所以,稍加思考,便能勾画出一个大概面貌。”
    “就算是这样,范围也很广,还是大海捞针,而且那时候人被派到四面八方去工作,什么高门大户都早已被解体,怎么找呢?首先要知道我父母从何处逃出,那就好找多了。”说着,林迪薇又变得忧心忡忡。
    我马上安慰说:“姑姑不用太担心,我虽然年纪不大,真是什么书都看过。那时的文艺工作者主要集中在北京和上海这两个片区,需要往国外跑的人,一定是有严重的资产阶级背景,也就是祖上门楣不一般。一个已经逃到香港的三口之家,会遭到那样残酷的杀害,要么是私仇大恨,要么是与海外联系密切,有出卖祖国情报的嫌疑……”
    林迪薇马上沉着脸色呵斥道:“乱讲,我的父母不可能是出卖自己祖国的人。”她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气鼓鼓的假装喝水,希望我继续说下去。
    我被她的突然大声呵斥吓一跳,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也是故意不说了,我知道,这是她的头等大事,要用我的智慧,便不能养成她高高在上的习惯,同时也为了我日后的日子能活得有些尊严。
    半撑起身子来,慢慢悠悠地烧开水,我故意把茶盖揭开拿在手中保持沉默,像是要等着开水喝茶一样,低头不看林迪薇。想着,林迪薇如此为她父母的名誉争辩,想必她心里依然爱着祖国,依然有难舍的故国情怀,而且比我们从没离开过祖国的人更爱,爱得更深,这就是游子对故乡的情怀吧?
    林迪薇把脑袋探过来,歪歪的看着我,已经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她带着调笑的口吻说:“好啊,麦子,我要告诉小语,你竟然对姑姑撒气,我要找小语评评理,我刚才就是激动了点,也确实不该那样和你说话,可你,哼,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小语,她肯定还没睡。”
    我马上抬起头,轻松地笑笑:“姑姑,别打了,小语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让她歇歇吧,刚才您下去的时候,我才打过,让她多睡会儿。我马上说,继续说。”
    “哈哈哈,你是真怕小语吗?”
    “不怕,小语从不会真正凶我。”
    “那你是怪我我刚才凶你啦?好啦,麦子,以后姑姑也保证再不凶你。”
    我想她一定做不到,她不是小语,不像小语那样不管不顾的爱我,在林迪薇刚才下去的时候,我打电话给小语,她一个劲的哭,边哭还边安慰我,让我好好的听林迪薇的话。小语的哭泣主要是因为想我,还有她已经知道我所承受的测试,觉得我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因为我愿意以死的决心,让她感觉到我对她的爱。
    矫情不能太过,我继续分析说:“姑姑的父母不会是卖国贼,那个年代才开始往外跑的人,都是深深爱着祖国的人,除非是被别有用心的人逼迫得没有办法了,不得不逃。可是有多大的仇恨需要那样残酷的当街杀人呢?从歹徒的手法上看,是黑道所为,还算是有道义的黑道中人,起码不杀小孩子,不然姑姑也活不了,早就不在人世了,世间从此少一个绝色佳人。”
    她笑着说:“少贫嘴,说正事。”
    “杀害姑姑父母的人多半是姑姑父母圈子里的人,我想,他们担心姑姑一家逃到国外后发表什么言论,而且言论会连累到他们。这样的人,一定是当时文艺圈的当权派,这就大大缩小了范围。姑姑,这个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要调查出来,肯定绝非易事,不过以我的逻辑,加上我会卜卦算命,也并非是绝对做不到,只是肯定要些时间。”
    林迪薇又长长的叹一口气,说道:“唉,我的这脑子还不如你哦,这些年来,真是白白花那些冤枉的精力,听你这么一分析,我是真的找错了方向,一直让人在北方打听,一丁点儿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还不如你今天这些分析有用。”她又盯着我说道:“麦子,真是奇才啊!看来古玉为小语选的男人确实有不同凡响之处,麦子,你真认为能找到吗?”
    “古人说事在人为,雁过留声、人过留痕,不会找不到的,不过事情过去这么久,可能得费上几年功夫,姑姑,以后我做您的私人助理,就单独给您办这件事吧,一定可以办到的,不过,姑姑需要给我讲讲您那些零星的记忆,还有……”
    “还有什么?你说啊!”
    从林迪薇的表情变化可以看得出,她对给自己父母报仇的事尤其上心,说别的事情时都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就连要‘杀我’时也没有如此动容过。
    “还有姑姑的双手让我仔细看看。”
    林迪薇马上把杯子放在木茶几上,对我伸出一双白嫩的双手,一看这双手的细嫩程度,就是从没有做个任何粗脏的活,细长的手指,整个手掌如鸡蛋清一样光洁。
    我小心翼翼地轻握住她的指尖,把她的手掌拖在我的眼皮下,假装很仔细的查看,其实就算是看手相,也不用如此这般,加上我的视力非凡。不过我必须要装得很慎重、很仔细的样子,好让她对我的套路不是那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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