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着霍二娘笑容森冷,艳丽的容颜因为染了血更显得出一种嗜血的模样来,更让锦心忍不住胆寒地颤了颤,却霍二娘忽然抬手握住绣心背后的弯刀的刀柄。
    她再次惊惶地道:“你要干什么!”
    霍二娘睨着她一笑:“干什么,拿回我的刀啊,难不成苏家这么有钱,还缺老娘一把刀?”
    “等一下!”锦心抬手就要去阻挡,若是那把刀子这么抽出来,绣心只怕会有性命危险!
    但她哪里及霍二娘手快,只听得“噗!”地一声,霍二娘已经一把将那弯刀抽了出来。
    而绣心惨叫一声,面如金纸地昏迷了过去,肩膀上血流如注。
    锦心呆愣愣地也被溅了满面的血,颤抖得几乎扶不住绣心,只尖叫了一声:“绣心!”
    随后,她似想起了什么一般,慌乱地大喊:“小姐,小姐,救命!”
    霍二娘也不拦她,只一边用帕子擦着弯刀,一边满眼讥诮地看着她大喊大叫,也惊动了周围不少人,齐齐围了过来。
    而此时被锦心呼唤着苏千城却正在一处暖阁里与楚瑜对坐品茶。
    “这些事儿……我已经都与三爷说了,县主妹妹这里,我也只得先赔个不是。”苏千城坐在榻上小桌边,看着楚瑜一脸无奈与黯淡。
    楚瑜看着她笑笑,也并不说话,只慢悠悠地喝着热茶。
    苏千城见她并没有如自己想的那般把话接下去,一副安静聆听的样子,她也只好硬着头皮道:“我说这些,只是不想你误会罢了,并无他意,也不指望三爷能网开一面,这到底是我的不是。”
    楚瑜微微翘起唇角:“嗯,我知道了。”
    苏千城愣了愣,就这样么,她已经是将自己摆到这般低姿态与她解释了这许久,她便不痛不痒地留下这一句?
    她有些审慎地看了看楚瑜,见楚瑜没有别的表示,也看不出态度来,她只好呐呐不言。
    只是这沉默并没有太久,瞬间就被一声尖叫打破了。
    苏千城和楚瑜都齐齐起了身。
    苏千城蹙眉道:“怎么好像是……锦心那丫头在唤我,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随后她看向楚瑜歉意地道:“失陪了。”
    说罢,她匆匆忙忙地出了暖阁,向院子外而去。
    楚瑜挑了挑眉,转身跟着她一道出门,待到了校场的时候,就正见着那边一团混乱。
    苏千城一赶到,就看见绣心满肩膀都是血色,人已经是昏迷了过去,一边赶来的军医正在努力为她止血。
    苏千城忍不住脸色白了白,完全没有想到绣心会伤得这般厉害,声音也冷沉了下去:“这是怎么回事?”
    锦心在一边泪流满面,颤抖着看向自家主子,又指控性地看向一边的霍二娘:“小姐,绣心她……她被这女人伤了,这西蛮女分明是故意挑衅,然后要伤绣心性命的,你一定要为她做主啊!”
    此言一出,周围围观的士兵与府邸里的其他人都忍不住拿目光去刺霍二娘。
    “这些西蛮子,到了哪里都不安生。”
    “蛮横无理出手这般重,太多分了。”
    “居然欺负到咱们督抚衙门头上了!”
    苏千城她看向霍二娘,正要开口,却见霍二娘冷笑一声:“哎哟,可别恶人先告状,就算是我要求与她切磋,可应战的人是她,她出手难不成就比我温柔?比武原就不论生死,如今算是切磋,我也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技不如罢了何苦还要告状不觉得丢中原人的脸?”
    霍二娘原本就不是个晓得忍让的泼辣性子,虽然看起来有些跋扈,但不得不否认她说话是有些道理的。
    何况当时比武人虽然少,却也不是没有人看见的。
    当下就有人低声议论:“这倒是,方才见绣心出手那般凌厉,还以为他们是生死斗呢。”
    北境民风本来就彪悍,何况督抚府里的士兵们也经常会相互切磋比武,借此保持一种战斗的“狼性”,自然也有失手的时候。
    所以对霍二娘,虽然觉得她一个外来的和尚竟然这般嚣张,令人有些不悦,但事情上倒也算不得太过分——
    毕竟是技不如人,失手被伤。
    “你……。”锦心见没有什么人再帮她说话,心中不忿,还要再说什么,却见自家主子正冷冷地瞪着自己,她瞬间便不敢再多言,只是默默地掉泪。
    “好了,别再废话连篇,赶紧先将绣心送下去医治。”苏千城冷声道。
    几名士兵立刻上来将绣心抬了下去,那军医也赶紧提着药箱也跟着下去。
    楚瑜这时候才慢条斯理地叹了一声:“真是抱歉,珍珑夫人,我这位贴身武婢,性情有些暴躁,又是个武痴,这次切磋伤了您的人,晚些时候我会让人奉上礼物赔个不是。”
    这已经算是一种让步,虽然明显她并没有什么诚意,可是话却挑不出礼来。
    苏千城勉强弯了弯唇角,一脸忧心地道:“此事也是个意外……。”
    楚瑜看了眼霍二娘,笑了笑。
    霍二娘立刻勾起了唇角,恣意地一笑:“虽然珍珑夫人也说了是意外,但总归是我出手没有注意,若是您身边还有哪些高手要来与我切磋,顺便报仇的,我一定奉陪,这个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苏千城倒是没有想到霍二娘一个武侍婢,居然敢这般地直接撕破了脸,她眸光略沉,却还是保持着礼貌对着霍二娘淡淡地道:“既然是意外,我们自然不会计较。”
    “计较也没关系。”霍二娘傲慢地一笑,随后看向楚瑜:“大小姐,三爷还在等着您用膳呢。”
    楚瑜闻言颔首,又对着苏千城仿佛有些歉意地一笑:“真是抱歉了。”
    说罢,她转身就施施然地领着霍二娘离开了。
    苏千城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无奈地轻勾了下唇角。
    锦心站了起来,看了眼自己一身狼藉,便在苏千城身边愤怒又委屈地低声道:“小姐,难道咱们就这么吃哑巴亏么,那女人一定是听到了绣心的话,怀恨报复!”
    苏千城淡淡地道:“这位玉安县主,不是个省油的灯,但绣心应该庆幸听到这话的不是琴三爷,她嘴上没个把门的,这哑巴亏,她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以后若是不会谨言慎行,还有你们吃亏的时候。”
    说罢,她转身离开。
    ……
    书房内,琴笙看着推门而入的楚瑜,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你今儿打算就把时间蹉跎在收拾人和与他人互诉衷肠上了。”
    楚瑜瞥了眼被金曜提在手里的篮子,眼尖地瞄见了篮子里的东西,分明是女子细心准备之物,便没好气地轻嗤了一声:“先与别人互诉衷肠的不是你么,琴三爷?”
    琴笙淡淡地扫了一眼那篮子,随后吩咐:“金曜,把东西处理了罢。”
    金曜立刻道:“是,主上。”
    随后他提着篮子往门外而去,经过楚瑜时,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仿佛全未曾看见她这人一般。
    楚瑜一脸莫名其妙:“我又哪里得罪他了?”
    但想想金曜在亭子里说的那些话,她不禁又觉得有些尴尬,随后瞥了眼琴笙,却见琴笙正看着她,眸光幽幽,不知在想什么。
    楚瑜便走了过去,抬手把他的手臂一拨,自己小腰一扭,一点不客气地坐在他的腿上,看着他道:“跟你说个事儿。”
    琴笙见她娇娇的脸儿一副严肃的样子,便兴味地一笑:“什么事儿?”
    楚瑜认真地道:“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但凡人家靠近你,多半是不怀好意。”
    琴笙眼角微微挑:“哦,是么?”
    “那是,你得保持常年的警惕,否则你要是一不小心被强了,可没地儿哭去。”楚瑜一本正经地拿手指戳他的胸膛。
    琴笙眼底染上一层笑意,抬手将她的柔荑包裹在掌心里,似笑非笑地道:“我若是被强了,你待如何。”
    楚瑜看着他,一副认真地模样摸着下巴思索:“我会认真考虑是抛弃你,还是不嫌弃你。”
    琴笙挑眉,眼底闪过危险的光:“抛弃?”
    楚瑜嘿嘿一笑:“所以啊,不要给我抛弃你的机会。”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到底是琴笙瞬间没了仙气飘飘的风度,忍不住抬手去掐她脖子:“亏你说得出口!”
    两人便纠缠成了一团,不一会便……“用膳”起来。
    只是此时,又有谁能想到,一时玩笑竟会有成一语成谶的时候。
    ……
    门的隔音是极好的,但那是对寻常人而言。
    金曜站在门外的长廊里,抱剑而立,静静地看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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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四章 暗线 (二更求票儿)
    上京
    “可恶,那个贱人,南秦月那个贱人,真以为本官是好欺负的么!”
    伴随着女子有些沙哑的怒骂声响起的还有许多瓷器碎裂的声音。
    门外伺候她的心腹女官们面面相觑,自家上官自打接手了南秦月的这桩官司以来,非但没有像想象中那般可以恣意拿捏过去的政敌,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出一口心中恶气。
    反倒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口恶气越来越厉害。
    前些天那南秦月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同有御史台的御史在早朝上弹劾了自家上官一桩结党营私,构陷他人的旧案出来,虽然证据有些不清不楚,自家上官一贯应变极佳,义正言辞地勉强应对了过去。
    但自家上官还是被皇帝陛下申叱了一番,连御史印台都暂时收归了御史台管存,让她只先把手上这桩南秦月的案子审完了,闭门反思。
    先不说别的,只说这个闭门反思简直就是狠狠地下了陆锦年的脸面,还是因为那样一桩结党营私构陷的案子,让她一贯陆青天的名头蒙了一层阴翳。
    陆锦年是个极要面子的,一贯又被作为百官典型捧着,吃了这么一个大瘪,名声扫地,却又奈何南秦月不得。
    岂能不怒?!
    可她们一个都不敢进去劝解,否则轻则挨巴掌,重则随便被贯上一个藐视冲撞上官的名头,被拖出去打板子打个半死,再逐出去——
    别看她们是所谓的女官,但也不过是依附在陆锦年身边的傀儡,在外头仗着牡丹御史的名头威风凛凛,实际连个品级都没有,顶天和个县官身边的师爷差不多。
    甚至可以说,也不比奴才好多少。
    但陆锦年除了脾气冷厉些,心眼比针尖都小,却还是很是会笼络人心,她们也就死心塌地跟着她了。
    可她们也知道若是不劝,待里头那位冷静下来,缓了心情出来,她们也要倒霉的。
    众女官们正是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听得身后有清冷的声音响起:“这是怎么了?”
    听到那把声音,女官们眼底都闪过一丝惊喜,齐齐回头看向来人:“封记官。”
    站在她们身后的男子温文尔雅,狭眸修长,挺鼻薄唇,容貌秀逸如,通身气质沉静清冷,虽然不过是一身朴素的书生打扮,却让人望之便觉得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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