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立即派人去招秦延,秦延接报后急忙赶往官署,此番秦延没敢托大,一次拒不奉诏是所谓风骨,两次就是找死,即使抓住了赵頊爱才的所谓弱点也不能一而再的摔打,帝王的心思谁敢猜谁能猜,他可不是那位司马君实,也不是那位富弼。
    香案下秦延规规矩矩的叩首谢恩,李舜举冷眼旁观发现秦延是如此的恭谨,简直挑不出一点错处,嗯,这下李舜臣总算满意,臣子知道敬畏总是好的。
    这次赵頊的奖赏依然丰厚,擢升秦延为宣议郎,这是从七品的文官官阶,也就是说秦延一跃过了九品、从八品八品等几个官阶,成了从七品的官阶,要知道有些参知政事不过是四五品官阶,只是差遣是参知政事,成为副宰相。
    所以秦延从一个没有东华门唱名的进士出身,一跃成为从七品的文官,可说是坐了火箭般蹿升。
    很多进士及第的官员也不过是从这个品阶入仕而已。
    当然如果有人认为极为不公倒也不是如此,这个封赏在垂拱殿里被提出的时候,王珪提出了反对。
    但是当内侍拿出了申报的功绩,秦延和种师闵设伏击杀百多名西贼,夏州一战统领民夫斩杀过千西贼,改良砲车,生擒赤麻花藏,勾当伤患营。
    林林总总的叠加一起,如果分三次敕封,恐怕没有从六品官阶不能酬功。
    何况只是保住粮秣这一条就足以让所有人闭嘴,数万大军得以安返境内,这种泼天大功一个从七品的酬功真的多吗,少了啊。
    但是大家以为封赏过厚的原因不碍是秦延白身,年岁不大,起点过低,这才感到施恩过厚,但是这些功绩一一摆放在面前的时候,就连王珪也得承认从七品,真的是薄待功臣了,于是从七品的宣议郎就这样过了。
    差遣不用说了,鄜延路经略司勾当机宜文字事,是沈括的幕僚官,毕竟是沈括举荐的,在他的麾下倒也没有问题。
    但是有一条有惹起了争议,赵頊擢拔了秦延之父秦伯义为承信郎,不高,九品官,但是毕竟连越数级,这次孙固表示了反对。
    但是当秦家四个男丁,两人重伤致残,一人失踪可能阵亡,只剩下秦延一个男丁摆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就连孙固也是默然,好吧,实在惨了点,承信郎就承信郎吧。
    最后赏赐秦延铜钱千贯,内库白银三百两,锦帛百匹,御赐宝剑一把,秦伯义铜钱三百贯,内库白银一百两,鱼鳞甲一套。
    此番安焘提出异议,这些银钱不多,但是这里有个说道,就是铜钱一贯可以交换各处铁钱数贯,也就是说这里这看起来是千贯,其实足有五千贯左右,这个不要太多了。
    不过,赵頊一句话,难道万石粮秣不及数千贯银钱吗。
    当然值了,远远超出。
    不说其他的,就是大军没有溃败,少死了多少军卒,这些军卒的抚恤要多少银钱,不多说照比环庆路、泾源路最少要少支应三十万贯,所以区区数千贯真的不能说是多了,好吧,这一条也通过了。
    这都是李舜举亲身在垂拱殿经历过的。
    所以一方面他对秦延的好运也是暗中羡慕,什么叫简在帝心,这就是,十七岁的娃儿一步登天。
    但是他心里明白真的不是官家赏赐过厚,实在是秦延的功业实在过于惊人,而官家也是心气高的,不愿拖欠臣子过多,才有了这个赏赐。
    “臣拜谢陛下厚赏,日后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皇恩,”
    秦延照本宣科谢恩道。
    这才结束了宣旨的仪式。
    “多谢李都知奔走劳顿,”
    秦延大礼拜谢道。
    “嗯,罢了,”
    李舜举傲然道,他还是看这厮有些不顺眼。
    “参见沈经略,日后还请经略多多照拂,”
    秦延低眉顺眼的。
    沈括就是日后他的上司,以后吃肉喝汤就看沈相公的了。
    “免礼,勤勉一些足以,”
    沈括捻须笑道。
    沈括其实是很得意的,赵頊看重的少年英杰在他的麾下,对他有多大的益处他是一清二楚。
    “多谢沈经略提携,”
    秦延脸皮极厚的立即把沈括的提点当做提携。
    沈括先是一怔接着哈哈一笑。
    “拜见副总管,”
    秦延向种谔施礼。
    种谔淡淡一笑,在其他人面前种谔不想露出和秦延比较熟的内情,至于以后嘛,自有种师闵和秦延走动,再以后那就看秦延走到哪一步了,现在说来还是太早。
    接着就是晚宴,虽然绥德是小小的边城,但是什么时候都不会少了官员的口福,属下们随时可以变戏法般的弄出饕餮盛宴来。
    飞禽走兽的野味以及山珍弄出了满满一桌,黄灿灿的黄酒来上几坛,这些官员们一起吃喝起来。
    在内里的这桌上还好,主要是吃喝,外间相陪的沈括、种谔的幕僚那里吟诗作对好不惬意,一顿饭的功夫就是十余首烂诗新鲜出炉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本来是可以招来一些官妓来陪酒凑趣,但是绥德这个地方真没有官妓,只有一些私妓,乐府一知半解,歌舞不符官宴的气氛,这里毕竟不是延州。
    当然了,这些人酒酣之时做的诗词自我感觉当然良好,明日酒醒后立即弃之如敝屐。
    在沈括、种谔的相陪逢迎下,李舜举吃喝的很尽兴。
    秦延则是埋首大嚼,他能坐上这个台面只是因为他是宣旨对象,否则外面那桌都没他的份儿,再者他算是看出来了李舜举对他还是有些怨念,因而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个陪客只管吃就是了。
    晚宴结束,秦延出了官衙在刘三、周四陪同下溜溜达达的走向自己的小院,后面是府衙的一辆马车,上面摆放的是赏赐的官服、银钱和甲胄。
    他刚走到小院静悄悄的门口,噼噼啪啪的一阵爆响,爆竹纷纷在小院门口炸开,蓦然下几人唬了一跳。
    接着里面沈清直和种师闵一脸捉狭的跑出来,
    “好你个秦延,登上了宣议郎的高位也不支应我等一声,还得让我等为你放爆竹庆贺,讲讲,怎么受罚吧。”
    “好说好说,好酒好菜你等尽管说,某现在可是一个大财主,哈哈哈,”
    秦延摆出一脸的得瑟,这时候就别绷着了,年少轻狂就先狂一狂吧,在这个战地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须先尽欢。
    种师闵和沈清直两人嘀嘀咕咕正在商量怎么痛宰一下秦延的时候,秦伯义拄着拐在秦庆的陪同下走出院门。
    秦伯义激动的身子有些颤抖,所以这几天走的很顺溜的步子也是不稳了,最坑的是腿脚没毛病的秦庆也有些步履不稳,父子俩都被震得不轻。
    虽然种师闵、沈清直两人来的时候已经道贺过了,但是秦伯义对两个小子实在没什么信心,所以此时依然是半信半疑。
    不过三郎一跃迈入官身,而且是从七品的文官,这是多大的诱惑,而且据说他也有了承信郎的官身,这让秦伯义安定不得,他只有看到儿子亲口问问才能晓得是不是真的。
    “三郎,两位公子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做了那个,什么郎,还有品阶的,”
    秦伯义声音也在抖动着。
    “阿爹,孩儿确实被官家下旨擢升为从七品的宣议郎,就在延州沈大人的经略司当差,阿爹也被敕封为承信郎,官身、官碟、衣甲俱在,”
    秦延拱手道。
    “哦哦,”
    秦伯义身子先是一软,唬了搀扶他的秦庆一跳。急忙搀扶住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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