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延站在村后的山丘上眺望远方,但见远处以草场林地为主,田亩很少,说明此处已过了土著人耕种的密集区域。
    也就是说开垦难度很大,生田更多,只是清理树根草根就不是一两年可以结束的。
    从此处开始开拓的难度加大,费用也会继续增长。
    不过秦延等得起,穷极一生,能将一大片的平原开拓出来就成,至于全岛,那是以后的事儿。
    他只要这一片平原豢养军民就足以了。
    秦延不以为他的地盘小,人丁少。
    想想生女真完颜部起兵反叛大辽的时候,也不过万余族人罢了。
    因为整个大辽境内的生女真熟女真合在一处也不过数十万族人,其中丁口不过几分之一。
    最后就是凭着这些人手消灭了辽国,吞并了大宋的中原,所以,人丁的多寡非是决定性的。
    秦延以为给他二十万三十万丁口,他足以建立一个强盛的奕州,可以占据奕州窥伺中原边局。
    当中原大变,他或是他的后人们可以以奕州为根基干涉中原,最不济可以保留汉人的余脉,让奕州成为另一个中华。
    只是秦延没想到的是,他此番河东大胜带来的影响是如此的广大,这个蝴蝶翅膀煽动出一个狂暴风暴,最后快速的影响了大宋和奕州,没有等到他的所谓下一代,秦延自己就迎接了这个变化的大时代。
    秦延在流求寻看了一番,在开拓地走了一个遍,再次上演了亲民的一幕,受到了开拓地宋民的迎候,他们拿出最好的吃食款待他们的执政,因为他的缘故,这些流民有了自己的田亩,生活相对富庶,和昔日颠沛流离不可同日而语,一切的变化都仰仗秦延。
    所以,秦延所到之处,宋民一片欢呼,往往都是倾家出迎。
    秦延也颇为享受这样的一个英雄般的巡游过程。
    秦延赶到泉州的时候,萨托娜没有在,而是去往了广州。
    秦延已经知晓萨托娜依然发动南海和流求的舰队围堵阿巴斯的船队,如今正坐镇广州最后收网。
    秦延估摸阿巴斯的灭亡就在这些日子了,奕州舰队的威力不是阿巴斯可以抵挡的,他麾下的二十几艘大食海船没有抵挡能力。
    泉州州衙门口,张子善恭敬的迎候广西南路经略安抚使秦延,两人是老相识了。
    昔日勾连甚深,当然当初,张子善结交秦延不过是为了交好李清臣。
    结果他也算是如愿,特别是李清臣复起后他如愿以偿的得到了知泉州的差事,李清臣当然是他的座师,秦延更不要说了。
    但是,秦延这个蹿升的速度还是让张子善吃惊。
    刚刚三十岁就是一路的大帅,简直没法想象。
    以往大宋最年轻的经略安抚使不过是三十七八岁,还是世家之后,身后人脉无数,才将其抬升到那个位置。
    但是秦延,一个西军子,不到三十就到了如今的地步,那真是用无数功业堆积成的,其实不用李清臣帮衬什么了,这一点张子善很清楚,这位爷一路走来靠山只有一个,秦延自己。
    “经年未见,再次相遇,大官人已然是一路经略了,下官甚为佩服,”
    “张知州客套了,你我相交日久,何须太过在意这些差遣呢,哈哈哈,”
    秦延回礼笑道。
    其实,在官场上不在意差遣可能吗,这是世上最势利的地方,秦延也知道都是些客套的废话,不过是寒暄一下而已。
    两人进入府衙的官厅内,胥吏上茶后,两人寒暄已毕。
    “本官此来是有一事相求啊,”
    秦延拱了拱手,虽然他官职在上,不过跨界了不是,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模样。
    ‘经略太过客气,有事尽管明言,’
    张子善热切道。
    “此番某出任广南西路的经略安抚使,有感于广南西路汉民人丁不旺,因此有意引入福建路的流民,因此还须张知州大力支持,当然,此事陛下已然首肯了,”
    秦延解说一番。
    虽然这事儿赵煦已然允了。
    但是,大宋太过广大,各地官府都争夺自己的利益。
    凭甚么让当地官府倾力配合,就是官家下令,这套迟滞的官僚体系也能让事情拖宕开来。
    所以秦延还得上门一一商谈,解释一下细节,尽力让这个过程迅快通畅,只是这件事就看出庞大官僚机构的弊病,不过这也是老大帝国的无奈处。
    “此番引入流民,费用都是广西经略司付出,张知州这里只须甄别出流民汇集一处就是了,到了广南开荒种田就是了。”
    秦延笑道。
    “此是小事嘛,其实对泉州也是极为有利的,不瞒经略,这些无地耕种的流民让官府头疼的紧呢,经略如能将其引入广南西路,对福建路当然是好事,”
    张子善大笑道,当场就是应了。
    其实秦延清楚,是好事吗,当然是,这些流民走了,鸡鸣狗盗的事儿少了,街面也爽利了,当然是好事,最起码那些劫掠的大案少了,勘合的政绩也好看不是。
    但是,官场破事就是如此,为广南引入流民,广南急迫是吧,其中定有官员利用这事上下其手,难为一番,贪婪之心人皆有之,官场之人更甚。
    所以秦延来此就是通融一番,同时告知这些官员,一些散碎支应,还有转运都是广南西路经略司一体负担。
    张子善当然是首肯了,毕竟双方的勾连在此呢,不说李清臣的情面,只看如旭日东升的秦延吧,将来的前程无可限量,将来张子善不知道有何事相求呢。
    酒宴必须摆上,官妓也是歌舞助兴,知州饮宴这是必须侍候的。
    酒宴上宾主尽欢,秦延在此留下了五万贯的茶盐引,作为先期迁徙流民的费用,张子善先是推辞,最后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秦延清楚,这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如果先期给付,这个过程且拖宕开来吧。
    离开泉州,秦延再次来到了福州,也是照此办理。
    看到秦延留下了五万贯的银钱,福州知府的态度热烈多了,一切应允下来。
    可见官场也是如此趋利,耻于谈利不过是伪命题,遮羞布而已。
    广州府冯记女红店面前一片肃容,百余名大汉在此面面相觑。
    这些人分为三伙,有衙役打扮的在一旁冷眼旁观,再就是青衣大汉,他们警惕的看着对面一些黑衣的大食人,双方敌意浓厚。
    冯记女红店里也是如此,气氛凝滞的很。
    “我阿巴斯不晓得何处得罪了你萨托娜,你从泉州追杀到此,此番将我十余艘海船都掳走,这是要灭杀了我,”
    阿巴斯的胖脸瘦削不少,须发也花白了,他现在恶狠狠的看着对面安坐的萨托娜。
    他在泉州的生意在张子善的打压下无法维持,只好避走广州,他以为萨托娜这个大食女人是张子善的外室,想要称霸泉州藩坊,成为藩坊的坊长,因此看他不顺眼。
    他也不是没想打点张子善,却是屡次无果,他算明白了,这位张大人要听枕头风,真正的打杀他。
    于是阿巴斯出走广州。
    结果,他在广州生意也遭到打压,而船队接连两次被劫掠,据一个逃过一劫的海船说是奕州舰队所为。
    但是阿巴斯清楚,正主应该是这个追到广州的萨托娜,奕州人可能是这个女人雇佣的打行而已。
    因此,阿巴斯拉上他交结不错的广州府李敕李推官,来到冯记寻找萨托娜好生谈一谈,也是一种施压的意思。
    不扯上李推官不行啊,冯记女东主据称是如今名闻天下的秦延的外室,当真操切不得,否则阿巴斯早就动手撕了萨托娜,但是有冯小娥护着,这也就是个念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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