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说的是,军卒只有经历了左渡的严寒,流求的酷热后才能真正成军,想想大宋西军和京中禁军全面轮戍的话,京中禁军也不至于战力那般不堪,”
    张贺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赞同。
    秦延颔首,他就是这个意思。
    “呵呵,只怕大宋朝廷拿不出那般多的银钱,再者嘛,将帝王的性命交给粗鄙不堪的西军手上,只怕睡不着觉吧,”
    宗泽讥讽道。
    有了他本身的经历,如今他对大宋的官场越发的看不顺眼了。
    大宋官场简直到了病态的极致,对的不能做,做了没了前程,反倒是错的,对勋贵世家有利的要维护,这样才能结成一个社党,相互提携的走的很顺畅,直到大宋泥足深陷。
    “奕州当以大宋为戒,因此很多规矩当先立下,不要等得既得利益者固化再行新政,绝无成功的希望,”
    秦延点了点个人道,众人点头应是。
    “从今日始,奕州、左渡、流求三处的军将也要轮流戍卫,不可一人在一处戍卫多时,”
    秦延这也是未雨绸缪,他可不想让一个军将在一处势力根深蒂固后再行处置。
    他宁愿将这个破事防患于未然。
    奕州不会将武将如同大宋版病态防患,但是也不能放任自流。
    “主公,那刘波那里是不是可以拖宕一下,毕竟流求开拓乃是关键时候,”
    宗泽迟疑道。
    “不成,必须轮换,”
    秦延当即否了,他不能因为刘波乃是他的发小就坏了规矩,越是这般的亲信越要遵从他的规矩,
    “此后怕是十年二十年,流求都是开拓期,难道一直拖宕下去,必须轮换,”
    流求之大,内里之复杂,怕是没有几十年耕耘,不能真正的开拓完成,什么时候都是开拓期,没有所谓关键时候。
    宗泽拱手领命。
    此番奕州内部关于军政内部的评议算是告一段落。
    秦延祭拜了奕州忠烈祠,点检了奕州军,鼓动了全军的士气。
    然后,他在奕州城好生游走了一番。
    然后到了奕州南部走访了数个县,走访了不少普通百姓家中,耽罗人和宋人都有,可谓摆出了亲民的范儿,获取赞誉无数。
    秦延此时也算清楚,后世那些领导需要电视台报纸不断报导的原因,那是因为他们需要不断刷新自己的存在感,无论是给上级还是治下百姓看,都是极为必要的。
    现下秦延也是照此办理,即使他不总是在奕州,只要回来就是要不断刷存在感,有利于巩固统治。
    时隔近两年,秦延再次登临秦溪。
    如今秦溪的入海口已然是个不小的城镇了。
    远远望去,夯土的城墙戍卫着河口镇,出入的行人可是不少,奕州青色战旗飘扬在城头。
    虽然这个小城是开拓民在冬日里农闲时分建造的,不甚高大,但也是河口镇正规化的一个标志。
    秦延看着心里还是相当高兴的。
    河口镇的港口栈桥上,鼓号齐鸣,一个营的战兵整齐列队,迎候秦延的到来。
    刘波全身甲胄在栈桥迎候着,秦延一踏上栈桥,刘波立即跪拜,
    “属下拜见主公,”
    秦延大笑着扶起刘波,但见这个发小如今肤色黝黑,显然这近两年也是奔波的苦了,没有舒舒服服的在此享福,
    “你经年在此开拓,也是辛苦的紧了,”
    “属下不过是微末之功,领命任事罢了,怎比的主公威名满大宋,如今福建路都到处传颂主公的赫赫功业,”
    刘波恭敬到了极点,他是庆幸能跟随秦延建功立业。
    “当不得数,只是一味的防守就是了,非某所愿,”
    秦延不甚在意,说实话一味的防御战让他颇感无奈,即使大胜又如何,所有的战火都在大宋土地上燃烧,祸害大宋百姓无数,对对方国力的打击不足以致命。
    此时随着秦延来此的周嗣和刘波见礼,两个发小也是说笑了几句,极为的亲热。
    “刘波,此番周嗣接你之后戍卫流求,你将所有的事宜好生交待一番,”
    秦延叮嘱道。
    刘波急忙领命。
    “只怕某做的不好,让主公失望,让这厮嗤笑,”
    周嗣看着两年从无到有的流求开拓地有些怯意。
    一切的一切都是极为不易,刘波当然极为辛劳,而且周嗣有自知之明,论开拓之功,他不如刘波。
    “那就该当治罪了,你接下的如此好的底子,若不成事,某就该当挥泪斩马谡,”
    秦延一唬脸道。
    “麾下敢不尽力,”
    周嗣急忙道。
    他深知秦延最是反感未战先怯的。
    翌日,远处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稻田,每一块的田陌泾渭分明,将大块的稻田分裂开来很是好看。
    田间不少的百姓忙碌着锄草打理着,极为忙碌。
    “主公,此处田亩肥沃的很,又是秦溪在侧,灌溉方便,因此最为适合种植稻田,如今的熟田可一年两石余稻米,还可种些豆类,如今流求的粮米足以供应,不再从外输入,日后嘛,估摸能向奕州输入稻米了,”
    刘波一脸自豪的指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稻田说着。
    此时众人骑着战马踏足在官道上,左右被稻田围拢着,昔日那些树木几乎消失不见,只有一些缓坡上还有些遗留。
    秦延兴致勃勃的信马由缰的走着,心里极为的自豪,他将后世弯弯的开拓史提前了数百年。
    后世直到明末才是弯弯大开发时期,在那之前,流求就是放养状态,只有一些在福建一带无法生存的流民冒险偷渡到流求垦荒。
    而现在他在十一世纪末就开始系统的开发流求了,这里再也不是无主之地,将来开拓全岛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甚好,不过此地开拓不断进行,只怕蛮人不会束手就擒吧,”
    秦延道。
    “正是,这一年来,随着向东向北开拓,一些蛮人的部落突袭了数次开拓点,造成了百余人的伤亡,因此,属下亲自统军,在流求营的配合下深入蛮人期间,击杀了数个部落,将其全族剿灭,一个活口不留,将四周的其他部落惊吓一空,因此最近数月来倒也风平浪静,”
    刘波依照秦延对蛮狄的一切章程,软的不吃,不跟从奕州开拓,而是举起刀枪反抗的,立即派军灭族,一个活口不留,杀鸡儆猴,倒也是有了奇效。
    “嗯,某在奕州听闻了流求营运作的很好,”
    秦延表示赞赏。
    ‘全赖主公提点,属下不过是照本宣科而已,’
    刘波如今也是出口成句了。
    秦延哈哈一笑,
    “你的估摸流求营的战力如何,”
    “流求营战力绝非一般大宋禁军可比,毕竟属下亲自整训出来的,尤其善于南方山野追踪,远在西贼步跋子之上,只是,因为其身量所限,和北方西贼主力骑军一战尚有不足,”
    刘波实话实说道。
    没法,这是人种还有部落差异造成的,相对矮小的流求土著人披不了重甲,这在防御方面就是最大的问题,遇上北方铁骑,么有重甲在身,怎么对阵。
    但是这些土著人身量轻,耐高温,此处密林中荒野中穿行非是北方军卒可比的了,韧性极强,而且不易患病,只是这一点就比北方军卒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了。
    刘波将流求营的优劣一一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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