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闵看着焦凤国涨红的脸哈哈大笑,
    “好,爷就看你此番准保能成是多少炮,王禀,某看也就是五炮吧,过了五炮,他们这月的饷银某拿了。”
    焦凤国红着一张脸自己亲自去放炮。
    只听过了百多息就是一声炮响,就这样这个虎蹲炮顽强的坚持着。
    到了十炮,这个虎蹲炮已然红热,换过旁边的一个虎蹲炮来试炮。
    结果一个时辰后,轰击了六十多炮的第一个虎蹲炮才出现了裂痕,彻底报废。
    而另一个虎蹲炮却是坚持了八十多炮。
    当最后两个火炮都报废到时候,焦凤国等匠人一脸的喜气,他们腰杆笔直的看向种师闵和王禀,嗯,颇有些反击的意味在里面了。
    宗泽哈哈大笑,
    ‘怎的,此番匠人们终于完成虎蹲炮的试炮,足可以支撑数十次,种指挥不会食言吧,’
    “当然不会,某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种师闵一昂头。
    “咳咳咳,上番去延州刘行首那里好像就言而无信了,最后让某结账的,”
    王禀很不厚道的插了他一刀。
    种师闵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特麽的猪队友,关键时候拆台。
    随即他看向已经废弃,还在红热的虎蹲炮,他快步来到面前,不顾滚烫的用手摩擦,如同看到一个美娘般贪婪,
    “三郎,可否给某的麾下铸造十几门虎蹲炮,待得下次遇到西贼,某杀他个血流成河,”
    “是啊,节判,能否给某的麾下也铸造几门大炮,”
    种师闵求炮,王禀当然也不会放过。
    “这不可能,你等想想,这等军国神器官家未曾点验,命名,指定铸造场所,其他人谁人敢用,”
    宗泽当即摇头,他早就想说这句话了,只是早先火炮不耐用,如今已然大成,这个物件当然必须献给官家,由官家才能定下诸多的章程,其他人谁敢。
    “这倒也是,有了如此物件,我大宋城池如虎添翼,固若金汤,确是军国利器,只有官家才能定下行止,”
    王禀虽然心里也很痒痒,但京中出身的他当然知道办事的章程。
    “好了,甭多想了,还给你等铸炮几十门,银钱呢,想要绥德破产不成,”
    秦延一点两个憨货,
    ‘汝霖兄,立即向京中政事堂上书禀报吧,然后派出一队人手准备将火炮护送入京。’
    宗泽拱手应了。
    ‘好了,这是几十斤的小炮,这里还有两千斤的大炮,我等继续试炮。’
    秦延一指前面静静卧着的黑黝黝的两门大的多的火炮。
    “禀节判,这是两千斤的巨炮,”
    由于虎蹲炮的成功,焦凤国此时精神大振,嗓音不知不觉的大了起来,和方才受气包的情形完全不同了。
    “装药一斤一两,弹丸可飞出六百步。”
    “嗯,上番就是很远,只是不知道能轰击几次,”
    煞风景的事儿种衙内最爱做了。
    这话他一说,焦凤国当即沉默了,还是那句话,试炮再说了,多言无益。
    此番大炮的轰击猛烈多了,离着几十步,秦延等人还是感到地面晃动,黑火药腾起了大股的烟尘四处飘散。
    几人拿起远望镜看去,只见一里多地外弹丸落地,腾起烟尘,直接击打出几十步余势才尽。
    “果然声威震天,”
    王禀叹道。
    百多息后,大炮沉闷的轰鸣声再起。
    一个多时辰后,大炮轰鸣结束了,众人的耳鼓轰轰的鸣响,可见这大炮的声威。
    “禀节判,小的无用,此炮三十九次轰击后也裂开废弃了,”
    焦凤国低头拱手回禀道。
    显然比起虎蹲炮差了一些,焦凤国认为做的差了。
    ‘不错,须知这是数千斤的重炮,装药量涨了一倍,能坚持这般多,焦头儿,你有劳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秦延对他赞赏有加。
    秦延很清楚,非战之过,实在是基础不劳的事儿,因为如今的铸铁本身就不过关。
    秦延铸炮之时没想到太多,很有些想当然,以为他有后世的经验在手,没什么太难的。
    但是他忘了铁炮的基础在铁上。
    此时熟铁还不成熟,所谓的熟铁、精铁就是生铁经过千百次捶打,将杂质尽量捶打出去,得到的还是生铁。
    所以基础上就差了不少,所以能有今日这般的成绩,秦延心中已经很满意了,他明白还得继续继续改进生铁,否则这条路走不顺。
    比如,火铳吧,它对生铁的要求更高,因为它的铳壁薄多了,如果铁质不过关,支撑不了膛压,炸膛很平常,到时候拿着一个随时要命的玩意,那个军卒敢上阵。,
    所以改进生铁质是必须的。
    “汝霖兄,我意这门大炮也一道运往东京城,请官家示下了,”
    宗泽点头。
    最后几人来到了几把手铳那里。
    由于铁质较差,秦延没有让匠人制作长火铳,而是铳管较短的手铳。
    饶是如此,这几把也是来之不易,都是工匠千锤百炼的精铁。
    一个匠人拿起火铳,将火药包撕开倒入铳管里,然后用通枝压实,然后将一个小铁丸放入了铳管。
    最后将火门后的火绳点燃。
    所有人都是离着这位远着点,先前试验的时候,铁质不好,出现过多次的火铳炸膛,好在都是离着远些点燃,没有伤人。
    这次匠人用了自己百炼精铁,因此心里有些胆气,这才用人试用。
    饶是如此,秦延看到这个匠人的手有些抖,很显然拿起这样的火铳首先要练胆,否则还没上阵自己先怂了,消除对这种火器的恐惧。
    当然,还得提高铁质,减少炸膛的发生,给军卒最大的安全感。
    砰一声,尘烟升起,二十步外的一个草人身子一歪。
    几人移步过去,只见稻草人身上的锁子甲被破开一个大洞,弹丸穿透了身子,嵌入了后面的锁子甲上。
    “好大的威力,”
    王禀感叹道。
    “这个倒也没什么,一发了账,下一发就得是下一次战阵了。”
    种师闵摇摇头。
    虽然威力不小,但是只是这么一发,方才他看了装弹也要近百息,这般速度战阵上最多一发,三十步四十步上敌人已经冲上,装弹根本来不及。
    “啧,确实,三十四十步弓弩可以连续三箭了,可惜,这个火铳破甲倒是好物件,”
    王禀咧咧嘴。
    他看来,箭枝可以破甲,但往往让人伤而不死,但是这个火铳可是凶残,破甲后让人即使不死也会丧失战力。
    “何不如此,”
    宗泽想了想,
    ‘可以有三四排的军卒人手一支,待得敌人冲上,接续击发,这般敌军最后的三四十步前排都要伤亡惨重,’
    此言让秦延为之侧目,宗泽这么快就想出了这般的三段击,四段击的法子,这正是后世无论中西使用火铳的正确打开方式了。
    果然是历史上的牛人,随时能有点子。
    ‘汝霖兄讲的好,’
    王禀一竖大拇指,如今某些习惯也传染给他了。
    ‘如果是三排,四排人先后击发,能将西贼接近的军阵削去一大块,余者也会胆寒。’
    “这个法子大善,”
    种师闵属于你说的对他反转也快的,不端着,这就是他的优点,从善如流嘛。
    “只是大不易,向来小战,军阵前一排军卒也有两百余,三排七百众,大战之时,一排军卒数百人,三排军卒数千众,呵呵,这一把火铳就要十多贯,近二十贯,”
    宗泽不是那两个粗坯,他做的就是机宜事宜,当然看重手铳的成本,甭说数千把,就是数百吧,也要几万贯吧。
    鄜延路怕是没有二十万贯,西军全下来多少银钱。
    河北禁军和京中禁军呢,大宋军伍上下没有数百万贯甭想制备好了,这怎么装备的起。
    听宗泽一说,种师闵、王禀也是咋舌,想想也只有摇头了,实在是过于靡费,朝廷肯定是支应不起的。
    “某倒是可以拿出银钱来制备几百把。”
    种师闵咬牙道。
    他还算是土豪,有个十万八万贯的家底。
    “某也能制备个三百把。”
    王禀也算有些底子,王家在京中有些铺面,收益不错,他作为嫡子当然也有分润,不过一次就能将他底子掏空了。
    三人说的很热闹,却是发现秦延没有言声呢。
    三人齐齐的看向秦延,这才是他们这个小团体的头领,大势上还是秦延决断。
    比如这次可是数万贯的支出,几人得看秦延什么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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