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米擒部虽然收拢了两部,他们的钱粮也收取不少,不过建城还是捉襟见肘了,”
    米擒那花摇头道。
    三部加在一起银钱不超过十万贯,这些钱粮如果建城,也就是能建成大半。
    当然了,在米擒部地界上木料充足,筑城的人手部族里可以出,月钱可以没有,但是伙食必须要有,那关系到士气,吃不饱吃不好怎么建城,这些可不是不管死活的农奴,而是自己的族人,他们被虐待激怒后的结果就是族长也承受不起的。
    “很简单,拿出一部分的马牛羊发卖就是了,我可以采买一些,”
    秦延道。
    对于耕牛和马匹的需求秦延那里可是极为旺盛的。
    米擒那花和米擒玛多发现在秦延那里没有难题。
    既然必须建城,那就是选址了。
    其实不用太费时间寻觅,三个部落早先的寨子都是规划的地方,肯定是三处地方最适合居住的位置,都有河流经过,饮水不是问题,这是建造城池的必要条件。
    但是考虑到可能遇到的围攻,那么水源在城内是必须的,否则就会遇到永乐城的困局,恐怕半月都坚守不住,就要被攻破。
    这样下来,细封部的寨子被选为筑城之处,范围就是周三里,可以将所有的部属,无论男女老幼一同收拢进去。
    米擒那花清楚,时间并不充裕,因为他们的人手也有限,只有不足万的男丁,因此没有两三个月是无法建成城池的,所以米擒那花立即派出人手砍伐树木,向建城处驮运。
    而此时,秦延就要返回米脂了。
    他离开米脂也有近月,恐怕要发生一些事情,因为他上面可有一个不大靠谱的上司,虽然他借口是巡视各处,但是这次在米脂太久没有露面,怕有心人做些文章。
    秦延这次回去除了几十名护卫,还有四百名曾经的汉奴,这是三部加在一起近千名汉奴中要返家的。
    有些汉奴已然在这里有了浑家和子女,已然不愿返回了,有些则是被米擒那花重新雇佣,想着回去也未必能有这样的好差事,佃户苦的很呢,于是暂且留下来。
    而剩下的这四百人是死活都要返回大宋,他们归心似箭,死也要死在故乡的土地上。
    米擒那花将秦延送出去几十里,这才不舍的返回。
    四百多人加上千多匹的牛马,好大一只队伍,不过悬挂着西夏大旗,所有的藩部没敢做出什么举动,队伍顺利的返回了米脂境内。
    还没到米脂,就在浑图寨遇到了等候这里多时的几个斥候,他们是奉了宗泽的命令候在这里。
    秦延接到他们的禀报立即让大队在后面缓行,自己带着几十名亲卫飞马赶回了米脂。
    待得进入县衙,宗泽已然等候多时了,
    “子衡,范纯粹曾亲自,你不在,此后又两次传唤于知县,现下他的一个幕僚就在县中等候,某观范知军此番是来者不善啊,”
    宗泽刚一见面就提点秦延此事。
    他从范纯粹迫不及待的里面嗅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嗯,我们这位范知军是静极思动了,哈哈,”
    秦延笑笑,他很清楚,范纯粹是谁的代理人,根本不是一路的,早晚会发生一些冲突,不稀奇。
    何况今年风调雨顺,返回路上他看到无论粟米还是吉贝都是长势极好,不存在灾荒减产的问题,这位范知军大约是有了卸磨杀驴的念头。
    “不理他,某先沐浴更衣,待和汝霖兄共谋一醉,”
    “不急,这里还有李右丞来的一封密信,”
    宗泽拿出了两封信札递给秦延。
    秦延一怔,都是京中李府发来的密信,只怕里面不是太简单,否则李清臣何必如此呢。
    秦延没有瞒着宗泽,就在他的面前打开了第一封信札,这是李清臣的手书,他看后思量很久。
    宗泽在一旁默默候着,没有多言,他已经体察出事情恐怕不小,而作为一个幕僚要清楚,有些事东主不说就不要多问。
    “汝霖兄,风雨飘摇啊,官家的身子骨坏了,”
    秦延没有隐瞒宗泽,对宗泽的人品他是信得过的,而且他不总是在县衙,作为掌总的宗泽心里要有数,便于临危决断。
    “嘶,此事不妙,”
    宗泽脱口而出。
    秦延能有今日的荣威,秦延自己立功无数当然是根基,但是没有赵頊的一力擢拔也不可能。
    如果赵頊有了三长两短,那么秦延根基动摇,去官回乡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成败在于天,谋事在于人,某尽力做事,俯仰无愧就是了,剩下的只看天意了,”
    秦延笑笑将信札用火烛点燃了。
    宗泽叹气久久无语,大宋怎的到了容不得功臣名将的地步了,悲哉。
    第二封则是李婉,额,算是家书了吧,如今两人定亲了,李婉有资格给秦延来信。
    信中很是一些女儿心思,询问秦延的身子如何,再就是对秦延亲上战阵发出了一些小幽怨,最后不经意的询问秦延是否牵挂于她,为何不去信呢。
    小女生对爱郎的思念跃然纸上,秦延嘴角一翘。
    宗泽如何不知道这是谁写的手书,立即无声遁去。
    秦延返回了内宅,秋桃自然是欢喜无限,侍候秦延沐浴的时候,自然发生一些妙不可言之事。
    待得秦延沐浴后神清气爽的来到前面官衙,接着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秦知县,小的东翁等候多时了,还请知县立即前往绥德才是,’
    一个四十余岁的矮胖子笑眯眯道。
    这位余幕僚就是死盯着县衙的那个范纯粹的幕僚了,发现秦延返回立即就登门了,多么的迫不及待。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明日某亲去拜见知军,’
    秦延冷冷道。
    “既然如此,小的就返回绥德向知军复命了,您尽快就是了,”
    余幕僚就像没看到秦延的冷脸一般笑道,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此人脸皮的厚度足以和范纯粹一拼。
    秦延当天处理了一下府衙的公务,其实陈裕、申奕等人处置的不错,而那些藩部也以为秦延就在腹地游走,根本没敢做什么犯禁之事,平稳的很,米脂如果说有麻烦就在范纯粹一人而已。
    第二天秦延、宗泽赶往了绥德城,到了知军衙门,立即就被范纯粹召见,可见这位范知军多么迫不及待。
    “秦知县最近好忙,逾月未见一县的主官处理政事,怕是大宋上下你是第一位吧,”
    方一见面,范纯粹就面沉似水的呵斥。
    “禀范知军,下官月来奔走米脂各处,查看耕种形势,各处吉贝长势良好,因此特来禀明,”
    秦延看着这厮的表演心里暗笑,对于这样所谓的士家大族出身的上官他从来都是备一手,即使这人的老爹是范仲淹,世家出身的官员最是没有节操,这句话他永远谨记。
    “哼哼,巧言令色,我的属下已经查看清楚,你这月根本没在米脂出现,至于到了哪里你心中有数,擅离职守,欺瞒上官,废弛政务,某决意停了你的知县之职,并且上书吏部和政事堂弹劾你,”
    范纯粹狠狠的一拍桌案。
    “范知军本来对下官就有偏见,不过是因为上番要抢夺吉贝甲的功绩暂且隐忍,此番终于无法隐忍了,只是这种作为让人齿冷,”
    秦延鄙视道。
    范纯粹为何如此他心知肚明,上番有吉贝甲和推广吉贝耕种的功业在,将两人暂且绑在一起,其实两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当然了,正常情况下范纯粹不至于如此猴急的要拿他开刀,如果没猜错的话,赵頊的身子不好这厮已然知道了。
    这样的话,范纯粹是急于摆出他其实和秦延不熟,关系很一般的态度,给谁看,当然给那些保守派的巨头看,比如洛阳的司马光等人。
    同时这时候他痛下杀手废了秦延,也是彻底向保守派靠拢,嗯,政治就是这么没节操,当然了,范纯粹本人也没什么节操,用过就扔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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