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三人都来到南凯风办公室。
    南凯风说:“都坐吧。
    ——长贵,你先把情况介绍下。”
    听完了长贵的话,昌伯和七瑞他们也来到窗前静静地看着下面两个人。
    南凯风问道:“你们可看出些什么?”
    昌伯说:“身材高大的那个人对骰子并不太感兴趣,但对四周很警觉,好像觉得周围很不安全。而那个瘦小的人一直在看骰子台,动也没动一下。”
    徐七瑞说:“那个高个子肯定是练过的,而且功夫还挺厉害的,看起来不好对付。”
    南凯风说:“那个高个子是鑫通赌场的庄顺来,是丁越营的得力干将。至于那个瘦小的,现在还不知道来历。
    ——但是,这个庄顺来明显不是来打架的,而是为了要保护那个瘦小的人。说明那个小个子非常重要。
    ——这两个人的出现对我们达运赌场绝非好事,也肯定不是偶然来玩两把的,既然迟早要来的,晚来不如早来。”
    沉吟片刻,南凯风继续说道:“七瑞,去加派人手,防范要更严一些,这两个人离开的时候派个人跟一下,看他们去了哪里,住在什么地方。长贵接下来要随时注意这两个人,进门以后有任何情况,立刻来告诉我。
    ——昌伯,你看看这两个人,特别是那个矮个子,他们总是盯着骰子台,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七瑞和长贵点头,昌伯道:“我没在台前摇骰子,具体是什么路数、怎么出招,还看不出来。但既然他并没有下太多注,却站了这么久都不离开,肯定是对咱们的骰子很感兴趣,说不定正在研究我们的骰子,也可能憋着什么高招,先估摸一下。但是,……这些都只是猜测。”
    南凯风说:“昌伯,事情一旦有异,您可能要随时重回骰子台,您看看要做哪些准备。”
    昌伯说:“不用……咱们达运的骰子台从一开始就是我手里带出来的,我就像熟悉自己的手脚一样熟悉它。
    ——我年纪虽然也大了,但手还没生,常常练着呢,既然人找上门来了,那就会会他。”
    几人散去,徐七瑞带着不解离开了:他不明白南凯风怎么会知道那高个子就是庄顺来。心中虽有不解,但徐七瑞没有追问。他知道,自己不需要知道的,就不要去知道。
    办公室里,南凯风立刻给严仲明去了电话,严仲明说自己会立刻联系安插在鑫通赌场那边的人,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南凯风。
    南凯风内心颇不安,又几次从窗户缝朝一楼望去。那两个人又过了好一阵才离开骰子台,离开之后并未在赌场其他地点继续停留,而是径直走出达运赌场而去。南凯风一边焦急地等待着严仲明的消息,一边陷入了沉思。
    徐七瑞亲眼看着庄顺来和潘爷大摇大摆的径直走进鑫通赌场,毫无避讳。是啊,在他们两人看来即使有人跟踪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们不怕有人跟踪。
    达运赌场内灯光明晃晃的,人声嘈杂,恍若白昼,但当你往街上看去,就知道已经入夜许久了。这时南凯风的电话铃响了。
    “是,明叔,我是。”南凯风接起了电话,说道。
    ……
    “好的,我知道了,明叔。……那行,再联系。”南凯风说完,挂掉了电话,这一次他没有在电话里面对严仲明做出任何承诺,因为南凯风是个重承诺的人,他很害怕说出了,最后却没做到。
    灯下的南凯风蹙着双眉,双唇紧闭,南凯风的双唇长得非常漂亮,线条分明,唇色微红,即便紧闭的时候也是如此。此刻,他那年轻而清朗的面庞上写着一种不安,尤其是那清澈如山泉的眼神渗透着一种焦虑,但南风之俊美一如往常。
    放下电话后他又独自坐了一阵子。
    随后,他叫来了昌伯、长贵、徐七瑞几人。这几人到达时,刚才他面容上的不安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干净得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南凯风:“明叔打了电话给我,他的消息虽然并不十分确切,加上我们今天看到的情况,那个大个子庄顺来,是丁越营身边非常信得过的人,熟悉的人都叫他阿来;而那个小个子是刚从哈尔滨来的,而这个庄顺来寸步不离的、而且而不避嫌的,就陪着这个人到我们达运来了。”
    昌伯说:“这么看来,那个小个子今天是来踩点的,目标就是骰子。”
    南凯风点点头,说:“是,看他们今天出门之后,径直就去了鑫通赌场,他们既没有打算瞒着,而且还把握十足的样子,估计很快就会有进一步动作。这样,
    ——昌伯,明天他们来的时候你先在旁边看,不要急着上台。看清他们的门道再上。
    ——长贵,明天起,一楼的现金一定要充足,筹码一定要足。
    ——子佩,你要随时注意其他客人的情况,有异动时要冷静,不要乱了阵脚。
    ——阿远,你按部就班做好自己的事,餐点和酒水必须跟平时一样供应。
    ——七瑞,明天一定要格外小心,人手要够,确保场子里里外外都不能出事,客人们不能在我们这里出事。但是切记:这是我们的场子,他们如果动手,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占了便宜。但是他们没有动手,我们则不能先动。”
    众人皆点头,随后长贵问了一句:“现金,我大概准备多少?”
    南凯风答道:“按平日里整个一楼翻十番。是整个一楼,而不是骰子台。”
    众人的心里不禁一凉,南凯风的了脸色却没有变,说:“大家今晚收工后都早点休息吧。昌伯,辛苦你了。”
    说罢,众人都散去了。
    次日的天气还是很不错的,清晨时分,站在家中二楼阳台的南凯风望着东面那一轮闪着金光的初升的红日,什么话也没有说,那一轮日头已经有些晃人眼了,一道扁担一样的紫色朝霞突兀地横在日头中央,愣是把一个圆圆的太阳割成了上下两个半圆。
    刚进了冬月,天气更冷了,薛美秋拿来一件深色大衣轻轻地披在南凯风的肩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南凯风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拦着薛美秋的肩膀,两人一起望向东面。
    南凯风到了赌场,赌场一切如旧,骰子台现在看上去也与平常并无两样。
    华灯初绽,赌场里更加热闹了,庄顺来和潘爷踩着轻快的步子进来了,客人们还是如故,但在长贵、七瑞和南凯风等人心中,气氛顿时不一样了,一直在等的人终于来了,一直悬着的那只靴子落了地,不知是喜是忧,只知道谜底就要揭晓了。昌伯也来到了骰子台边。
    骰子的赌法是由庄家摇骰子,各个闲家向庄家下注。每次下注前,庄家先把三颗骰子放在底下有盖的骰盅内,然后上下左右内摇晃后放定离手,当各闲家下注完毕之后,庄家便打开器物并派彩。
    押注最常见的是买骰子点数的大小,每颗骰子六面,最大的一面点数是六,最小的是一,三颗骰子朝上的那面所显示的点数加起来,总点数为4至10称作小,11至17为大。如果落定后的数字总和为3或18那么闲家必输,因为没有3、18这两个点数可供闲家押注。
    然后还可以押三颗骰子中单个骰子的数字,骰子台桌面的下方一共有六个小格子为下注区域,闲家是押注骰子落定打开之后将显示哪一个数字.如果三个骰子中的一个与闲家所押数字相同,那么赢钱为1 比 1,如果三个骰子中的两个与闲家所押数字相同,那么赢钱为2比1,如果三个骰子全部都与闲家所押数字相同,那么闲家的赢钱为3 比 1。
    其他虽然还可以押两个骰子的数字相加之和,三个骰子的数字相加总和,但这样的玩法在平时并不常用。最常用还是押大小,和押单个数字。
    庄顺来和潘爷像昨天一样,买的筹码并不太多,但与昨天不同,潘爷没有在扑克和轮盘等处下注,甚至连看都没看它们一眼,径直来到了骰子桌前。摇骰子的人与昨天一样,也是虞兆平,看庄顺来和潘爷站到了骰子桌前面,他已是心中有数。这一把虞兆平格外注意,只听得三颗骨质骰子在摇盅内叮叮当当清脆作响,好一阵翻腾滚碰之后才终于落定。客人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有的买大,有的买小,而潘爷买了大,而且将所有的筹码全部押上了,虽然他买的筹码并不是特别多,但第一把就全部押上,就显得很多,且很不寻常。
    一声响亮悦耳的“开”,3、5、6,十四点!果然是大!
    潘爷桌上的筹码立刻翻了一番,虞兆平心里开始有些紧张了,一连三把,潘爷全部押中,到了第四把,潘爷买了小,骰子台前的所有客人都买了小,开出来的结果是所有的赌客都赢了,大家都欢天喜地,骰子台的声音引起了一楼大厅其他客人的注意。这个时候场内的气氛突然非常不一样,虞兆平越发慌乱了,这时,气场强大却语气温和的章子佩来到虞兆平身边,对骰子台前的潘爷和庄顺来说:“两位贵客,喝杯茶,稍坐片刻,我对其他客人说两句话。”说着侍应生已经递上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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