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望舒反而是摇头:“前些日子妘家告殿下杀害妘老时,我曾在状纸上看到过妘飞妘宏的签字,和这账本上的字应当是同出一人。”
    这就奇了怪了,妘家并没有经营粮食和铁矿,但却有一本记着这两样东西的账本,这是什么回事?
    玉珥左右思量—粮食,铁矿、铁矿,粮食、粮食、兵器……
    对了!铁矿广泛用于兵器制造啊!
    一时间玉珥醍醐灌顶,想到了种种可能性,立即对付望舒说:“你去查,把妘家的底细查清楚,如果可以,帮我拿到这几年妘家走南海的船运的都是什么,而和他们接头的人又是谁。”
    “好,我马上安排。”付望舒一口答应,但他还是有想不明白的,“你猜到了什么?”
    玉珥抿唇,对他轻轻挥了下手,付望舒明白地将耳朵微微倾过去,便听到她轻轻说出的几个字,神色微微一变,但他也没有再多问,毕竟现在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真相是否如他们所猜测,还要看最后的证据。
    付望舒离开后,玉珥也没闲着,喊了萧何和刘季过来,给了萧何便宜之权让他去帮付望舒—她知道付望舒是个正直的官员,事事都讲究律法和道义,但对付这些地头蛇,有些事情就必须来阴的,萧何机灵,他能见机行事。
    萧何走后,玉珥又让刘季迅速给帝都的人传消息,让帝都的人更密切地盯着孟杜衡,一举一动甚至见了谁都要盯紧,如果她的猜想到最后证实没错的话,那孟杜衡将会成为一个让她寝食难安的炸药包!
    “是!”刘季抱拳之后就要跨步出门,玉珥又思量到了另一个问题,扬声喊住他:“等等,我写一封信你准备送入帝都交给线人。”
    她必须要做两手准备才可以。
    付望舒的调查结果来得很快,第二天中午不到就有消息,玉珥和他在廊下站了许久,将来龙去脉分析了一遍,都觉得那就是瘟疫、江水甚至尸体来源的真相—只是他们现在手上没有证据,即便说中了真相,也只能算是推测罢了。
    玉珥仰头怅然叹息:“可惜对手太狡猾,什么证据都不给我们留下,单凭一本账本是定罪不了他们的啊!”
    付望舒抚着袖子微笑:“起码我们知道了他们的作案手法。”又顿了顿,他脚步一转,和玉珥并肩看着院中盛开的鲜花,声音依旧清澈,“如果能让他们自己开口承认罪行就好了,供词本就是最有利的证据。”
    屋檐瓦片传来‘吧嗒’一声清响,似有什么重物踩碎了瓦片,玉珥和付望舒忽然相视一笑,那笑容里竟都是慢慢的算计和狡猾。
    汤圆也从花圃里站了起来,一边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一边拍掉身上的花枝尘土,兴奋地说:“真是神了,真的有个人飞走耶!”
    玉珥颔首:“账本就是他送给我们的,既然想帮我们,就不会帮一半。”
    付望舒亦是微笑:“估计很快我们就会有收获。”
    “虽说不是呢。”玉珥这一笑眼角眉梢都开了,平白多了些风流的味道。
    汤圆看他们一唱一和的,不由得嘀咕:“怎么越看越般配呢?”
    声音不大,但却不偏不倚让两人都听了进去,玉珥笑容一僵,付望舒眼波流转,皆是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最后还是玉珥恼羞成怒地训斥一声:“胡言乱语。”
    汤圆咬着唇委屈兮兮地低下头—她倒是希望自己是胡言乱语,毕竟殿下可是琅王爷的人,可、可他们两人最近真的是走得太近了些啊。
    玉珥仗着自己眼睛看不见,直接跳过了汤圆那纠结得跟便秘似的表情,淡定地走开,往阿潆的房间去—怎么说阿潆现在还是她的贴身丫鬟吧?可这连着两三天没见着人,她总要去瞧瞧是什么门路吧?
    “等会见到阿潆,你不准提起楚渊和她的事。”玉珥严肃警告,就算他们两人真有点什么,可毕竟是尚未婚娶,这种事说了让人姑娘家难堪。
    汤圆股鼓腮帮子:“是,殿下。”
    阿潆原本是和府里其他几个丫鬟住在一间房的,前两天管事忽然把她调到单独的房间,这件事八成是孟楚渊的主意,玉珥只当不懂。
    阿潆的房门紧闭,汤圆将要伸手敲门,耳力极好的玉珥忽然听到屋内一些奇妙的声音,立即伸手拦住汤圆,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动,再仔细听了听。
    汤圆不明所以,也将耳朵贴上门缝。
    “嗯啊——嗯啊——王、王爷轻点儿啊——”
    玉珥:“……”
    汤圆:“……”
    什么鬼?!
    两人疾走如飞地逃离了院子跑回自己的房间,一直到关上房门,那凌乱感才稍微平复了一丢丢,但再一看两人却都是脸红耳赤,就跟只焖熟了螃蟹似的。
    “殿、殿下,我们要不要煮点艾叶水去去晦气?”汤圆一边拍着自己的脸降温一边用要哭出来的声音问她。
    玉珥脑门也是直疼,天知道会撞见活春宫,有没有考虑她们这两个个未出阁的云英姑娘的心理阴影面积啊?
    汤圆还在一个劲的说:“原来府里的人传都是真的,阿潆真的和端王爷有关系,可是奴婢想不明白,怎么会是阿潆呢?”顺熙帝和付贵妃没少给孟楚渊挑选王妃,其中不乏绝色佳人,更不乏德才兼备的千金,可他一个都看不上,那个阿潆长得不算好看,又只是个平民,怎么就入他的眼了呢?
    话说这该不会是他癖好吧?像是他之前喜欢的那个徐姜蚕,不单是个瞎子,还是个嫁过人生过孩子的,可他照样是爱得死去活来。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汤圆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整个人的神情都诡异起来了。
    玉珥只觉得身边那诡谲之气蹭蹭蹭地往上涨,不由得抖了抖:“我说你别给我制造冷气了。”
    “殿下啊,这件事您打算怎么办啊?”
    玉珥笑笑:“这件事该怎么办都轮不到我来办,楚渊虽说喊我一声姐姐,可他必定是一方亲王,父皇和他母妃都健在,这种事情他们自己去解决,我就当没看见,没听见就好了。”
    席白川说得对,做人不能太喜欢管闲事,否则很容易拉仇恨的,上回她因为徐姜蚕的事和孟楚渊掰了好一阵,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汤圆撇撇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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