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回到家,丁建军问王海霞:“妈,小丽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丁建军能有这个模糊印象,还是去夏有一天晚饭做的面条,丁海嫌弃天热不想吃面,骂了王海霞一顿,王海霞解释说明天妹妹要过生日,这面是长寿面,必须吃,第二天家里的饭菜也比平时丰盛了一点,炒了两个肉菜。
    王海霞把一家人的生日记得清清楚楚,笑道:“是啊,阴历六月初二,再有三天就是了。”
    三天后是星期五。
    丁建军默默盘算起来,星期五陆延要上班,如果家里请妹妹回来吃饭,陆延就算跟来,也得在上班前赶回去。他只要想办法留妹妹多在家里坐一会儿,再搞定她身边的女保镖,这事就能成了!
    丁建军立即劝王海霞那天请妹妹陆延回家过生日,好话说了一箩筐,总之强调一家人不能一直冷着。丁海还惦记着修复关系好占陆延的便宜,也在一旁跟着劝王海霞。
    王海霞太清楚两人的目的了,女儿好不容易才重新喊她妈了,她真去劝了,女儿肯定又要怨恨她。
    “你们连她生日是哪天都记不住,指望小丽相信你们把她当亲人,当她傻吗?”
    王海霞不同意,丁建军姿态摆得越低,王海霞越怀疑儿子的动机。
    亲妈不配合,丁建军愁得啊,第二天起了一嘴泡。
    王海霞问儿子到底在愁什么。
    丁建军没办法了,将王海霞拉到西屋,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妈,我要不这么干,陈彪就打断我的腿,我爸已经残废了,我再残废,这个家怎么办?你现在还能赚钱,等你老了干不动了,谁养你?”
    王海霞心疼女儿,她也心疼儿子,哭道:“他威胁你,咱们去派出所报警!”
    丁建军抓着她衣摆道:“报什么报,现在陈彪还没动手,咱们说他威胁,无凭无证的,派出所能抓他?到时候派出所又不能天天派人保护我,陈彪那帮人却可以天天盯着我,他发起狠来真叫人动了手,我这辈子就完了!”
    王海霞扶着炕头,心慌地坐了下去。
    丁建军哀求道:“妈,我知道你舍不得小丽,可这事是她惹出来的,咱们想安生过日子只能答应陈彪的条件,反正就一次,陈彪得手就不记仇了,他也答应过我不会说出去,到时候只要小丽瞒严实了别告诉陆延,不就没事了?”
    王海霞只是哭,捂着脸哭,最后也没说到底答应不答应。
    丁建军知道亲妈要考虑几天,但最终还是会像以前那样优先考虑他这个儿子,所以他一边给王海霞捏肩膀,一边又劝了一阵。
    “妈,不管你答应不答应,这事千万不能告诉小丽,一点风声都不能说,否则儿子就完了!”
    ——
    吃完早饭,王海霞红肿着眼睛去钢厂上班了。
    以前她都高高兴兴地来,发现谁洗的不干净还会帮苏梨提醒对方,今天却低着头坐在那儿只管洗自己的,变了性子一样。
    苏梨很快就注意到了王海霞的反常,她猜王海霞又与丁海父子俩吵架了吧。
    苏梨没管这个。
    中午她去旧宿舍那边摆摊收衣服,丁建军又来给她送冰棍,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她的反应。
    苏梨忽然意识到,王海霞与丁海父子俩吵架的原因,多半与她有关。
    苏梨依然没管。
    下午三点多,王海霞突然走到苏梨面前,说有话想跟她去宿舍里面说。
    苏梨带王海霞去了她与陆延的宿舍。
    关上门,王海霞就哭了,坐在椅子上哭得直发抽:“小丽,妈早就明白你哥哥没出息,我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他什么了,可我没想到他连畜生都不如……”
    王海霞真的彻底对儿子失望了。
    陈彪来提亲的时候,儿子贪图陈家的彩礼乃人之常情,王海霞也稀罕那么多的彩礼与小洋楼,再加上媒婆保证陈彪不会打女儿,理由也确实能让人信服,王海霞才同意的。如果有人告诉他陈彪一定会继续打老婆,往死了打,那陈彪给她多少钱王海霞都不会答应。
    如今陈彪想要强奸她的女儿,儿子当哥哥的居然贪生怕死要配合陈彪,这是人干事?
    什么叫陈彪只是睡一次小丽,儿子把强奸当什么了,那是只睡一觉那么简单吗?
    王海霞无法接受自己竟然养出了这么一个丧尽天良的儿子。
    她起早贪黑地赚钱供他读书,读村里人不懂的大道理,他就学了这些东西。
    今日儿子可以出卖妹妹,将来有人撺掇他卖娘,他是不是也干?
    王海霞心寒。
    她连替儿子管钱都不想了,只是远远离开那对儿父子,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去吧。
    “小丽,你听妈的,陈彪跟你哥哥还在打你的主意,你千万别离开钢厂,要出去做事也要叫上陆延,记住了吗!”
    第49章
    “妈, 就凭你今天这些话,我就还愿意认你做我妈。”
    苏梨打湿一条毛巾, 递给哭泣不止的王海霞叫她擦擦脸。
    王海霞用湿毛巾捂着脸, 哽着哽着慢慢平静了下来。
    苏梨坐到王海霞身边, 抱着她的胳膊安慰道:“妈,谢谢你这次没有帮着我哥, 不然我真被陈彪得逞了,我宁可自杀也不想再活着了。”真被得逞苏梨也会活下去,但她必须往严重了说, 免得王海霞又被丁建军说服。
    王海霞就担心女儿会这么想, 立即抱住苏梨道:“别乱说, 今天开始你保证自己别落单,一定没事的。”
    苏梨靠在她肩头, 过了会儿道:“妈,你就不怕陈彪真的打断我哥的腿吗?”
    王海霞怕, 但她仔细想过了, 道:“他想打也得你哥给他机会,你哥很少加夜班,只要他每天跟着其他工人一起下班回家,别一个人走夜路, 大白天的,陈彪还敢公然打人不成?你哥就是窝囊,别人威胁两句他就吓破了胆子,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当官的都不敢明着欺负老百姓,他陈彪就敢了?”
    苏梨点头道:“对,就是你说的这样,陈彪就是欺软怕硬,我哥如果不在他面前当孙子,陈彪也不敢动真格的。不过我哥是窝里横,他不敢跟陈彪对着干,却敢跟你横,妈,你别让我哥知道你跟我说了实话,他若催你,你只说你已经哄我回家过生日了,是我不愿意,说什么都不去,反正不管他让你做什么我都不上当,不单独离开厂子,他跟陈彪就拿我没办法,你回家了就继续假装顺着我哥,免得他气急了跟你动手。”
    王海霞一边听一边点头。
    自打女儿自作主张嫁给陆延,王海霞心目中的女儿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厉害人物,她相信女儿的办法。
    王海霞洗了脸,继续去洗衣服了。
    苏梨坐在宿舍,突然知道该怎么收拾陈彪了。
    ——
    为了哄骗妹妹走出钢厂,丁建军想尽了所有办法。
    叫妹妹回家过生日这招没管用,丁建军不由怀疑王海霞是不是背叛了他,为了试探亲妈的态度,丁建军让王海霞假装生病,还是重病,王海霞乖乖配合,丁建军才相信了王海霞,可惜他跑去通知妹妹回家探望亲妈,妹妹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态度,不去。
    这两个办法白白浪费了七天。
    距离陈彪给他的期限只剩最后八天了。
    丁建军实在没有办法了,偷偷去找陈彪,商量能不能再给他几个月。
    陈彪冷笑:“几个月?再过几个月你妹妹肚子该大了,你要我睡一个孕妇?老子还没那么禽兽。”
    拖延计不成,丁建军垂头丧气地蹲在路边,双手不停地挠头。
    陈彪眯着眼睛抽烟,看出丁建军是真的没办法,陈彪替他想到一个主意:“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你是她哥,回家翻翻她房间,总能翻出几条胸罩内裤,你拿这些东西去威胁她,让她明晚去山后头找你拿钱换,必须一个人去,她不同意你就把东西给我,到时候我拿着东西去钢厂,当着一群工人的面我说跟她睡过,你这么说,她肯定怕。”
    丁建军眼睛一亮,他怎么没想到?
    “还是彪哥聪明!”丁建军拍马屁道。
    陈彪都看不上他这德行,回想一下自己的计划,陈彪纠正道:“不,晚上她很难甩掉陆延,钢厂锁了门,她没法偷偷摸摸出来。这样,你明天中午去找她,让她最迟下午三点必须去后山,然后你请个假先去后山跟我一起等着,她来了你可以走,她没来……”
    陈彪捏了捏拳头。
    丁建军浑身一抖,马上道:“我去,我去,我一定去!”
    陈彪满意地走了。
    丁建军回了家,趁王海霞不注意,他悄悄溜进妹妹的厢房,在衣柜里翻箱倒柜一番,果然找到几件旧内衣。丁建军将这些内衣都装到一个塑料袋里藏到自己的房间,第二天他只带了一条旧内裤去上班。
    到了中午,丁建军去找苏梨了。
    这一次,丁建军没有买小冰棍,脸色也恢复了趾高气扬的样子,他大摇大摆地走到苏梨面前,颐指气使地道:“小丽你过来,哥跟你说说话。”
    苏梨让他滚。
    丁建军笑,威胁道:“你最好来,不然出了事,你会后悔一辈子。”
    苏梨明白,丁建军肯定是想出自以为能挟制她的好办法了。
    苏梨皱皱眉,犹豫了很久,才貌似担心地跟着丁建军往旁边走了十几步。
    丁建军今天穿了一件长袖,他面朝墙壁站着,看看左右,悄悄将藏在袖子里的旧内裤往外面扯了一点,让苏梨看。
    苏梨:……
    她还没明白丁建军的意思,丁建军盯着她问:“怎么,你自己的内裤你不认识了?”
    这个年代女孩子面对这种情况应该都很羞耻吧,苏梨配合丁建军演戏,着急地问:“你,你拿我衣服做什么?”
    丁建军得意地看着着急的妹妹,慢条斯理道:“没啥意思,我最近手头紧,缺钱花,想用你的内衣跟你换钱。我告诉你,我手里一共有你六件内衣,一件五十,等会儿工人们都上班了,你带上三百块去后山大石头后面找我,我会等你到三点,到了三点你还不来,我就把这些衣服卖给陈彪去,小丽,别怪哥哥没提醒你,衣服到了陈彪手里,他跑过来说他跟你睡过,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苏梨捂住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恐惧地看着丁建军。
    丁建军更满意了,狞笑着警告道:“三百块钱,下午三点,你敢不来,或是迟到一分钟,或是带上旁人,就等着跟陆延一起丢脸吧!”
    说完,丁建军双手插进口袋,哼着小曲走了,快要转弯的时候,丁建军回头看看,见妹妹还在墙根下站着,失魂落魄的样子,丁建军想,妹妹肯定会乖乖听话的。
    丁建军走后,为了演戏演到家,苏梨继续收衣服时都心事重重的。
    女保镖问她怎么了,苏梨摇摇头,没说话。
    陆延过来找她吃饭,见苏梨突然从一朵朝气蓬勃的小花变得蔫蔫的,急了,追问苏梨到底怎么回事。
    苏梨将陆延拉回宿舍,关上门便露出笑脸,踮起脚勾住陆延的脖子,高兴地道:“今天收的衣服比昨天还多!”
    陆延:……
    他奇怪地问:“生意好,你为什么那表情?”
    距离下午三点还有两个半小时,苏梨不想陆延露馅儿让丁建军警觉,所以撒谎道:“我这叫博取工人们的同情,如果我天天都高高兴兴的没烦恼,工人们极有可能嫉妒我靠他们发家致富,我偶尔示弱,工人们发现我过得也苦,就平衡了。”
    这个道理陆延懂,他笑着摇摇头,捏苏梨的鼻子道:“你让我叫你小梨,其实不是梨花的梨,是小狐狸的狸吧?”
    苏梨咬他胳膊,下一秒就被陆延抓起双手将她按在了墙壁上。
    与陆延分开时,苏梨将他手腕上的表撸下来,套在了自己手上。
    下午三点,苏梨拿出陆延的一套旧衣服让一个女保镖换上,让她骑车去派出所找赵警官报案,就说陈彪将她骗去白水镇的后山可能要行凶,让赵警官立即带人去救人。
    女保镖短头发,换上陆延的衣服跟男人一样,苏梨想,如果陈彪派了小混混在厂子外面盯着,她或王海霞去报警肯定会被小混混认出来,女保镖就不一样了。至于陈彪会不会真的打断丁建军一条腿……
    根据陈彪的性格,苏梨觉得恼羞成怒白等半天的陈彪肯定会打丁建军,只是轻重程度难以判断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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