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上面都有人,姚修远那边打点的人家也清楚,但没办法,这是民主时代,舆论压力实在太大,今天的报纸要不是有人压着,社会牌头条就是这个了。
    上面也下了死命令——这个事,公平公平的审理,不要让百姓对国家的法律失望。
    那还不明显么?
    这个事,要么你能证明宁馨无罪,要么宁馨就是个死!
    宁馨在拘留所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她从来没有呆在过这样的地方,不是说地方不好,相反的,地方还凑合,没有几人一间的拘留室,是一个小单间,像在队里关禁闭的小黑屋一样。
    但宁馨却觉得怕了,头一天还算镇定,第二天就怕了,到这第三天,见到展翼时就崩溃了。
    “178号,宁馨,出列,前方左转会客室。”
    会客室里,姚修远坐在桌面上,手中捏着一根烟,这个地方是不让抽烟的,但他这会儿的心情,实在很微妙,极需尼古丁来麻痹下末稍神经的。
    宁馨看到姚修远时,想转身往回走,不想进去。
    但姚修远却轻飘飘的扔出一句:“你要想死在这里,就别见我。”
    一句话就把宁馨的脚给钉在了这里,转过身来,趑趄着看向姚修远。
    姚修远眼底全都是火,邪火、怒火、窝心火!
    你知道让他去跟展小翼那王八犊子示好这事儿,那有多诛心么?但他妈的,他姚修远今天就做了这个事儿,还不是为了多大的利益,仅仅是为了能见一见这良心都让狗给啃了的女人!
    宁馨不自在的缩了下脖子,怎么看都觉得姚修远是盯着她脖子,要扑上来咬死她,掐死她的模样。
    “过来!”姚修远冲宁馨摆了摆手,那语气就跟唤小宠物一样的。
    宁馨那倔脾气就这时候发作了,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像姚修远养的一个宠物,心情好时逗逗你,心情不好时埋汰死你!
    别人看到的都是姚修远的好,但只有她知道姚修远有多变态!
    “姚修远,我死就死了吧,死了也是解脱了。”
    姚修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把烟给摁灭了,才看向宁馨,从齿缝里挤出话来:“宁馨,你他妈的心都是黑的,你知不知道国外几十个亿的案子,我扔下不管跑回国,你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么?”
    宁馨吸了下鼻子,当下就哭了。
    哭的好不委屈,姚修远抚额,她就说眼前这个一点也不像他老婆了,他老婆不是很淡定,很能装,很能干的么?可眼前这个就是活脱脱的一个……披着宁馨皮的过去的郝贝啊!
    “行了,你有什么好哭的,来吧,大忙人,给你老公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儿!”
    宁馨抽抽哒哒的开始说,姚修远听得眉头直皱,捏着她的脸蛋,掰持着骂:“你这脑子装什么了啊?一听就知道是阴谋,郝贝那么爱管闲事的人都不去管,你去操的那门闲心啊你!”
    宁馨也是委屈坏了,“我当时就想着说……”她看得出来有点怪怪的,可是郝贝怎么想她又不知道,那会不会是误会,她怕郝贝误会她啊,所以才想着去找那个胖婶问明白的了。
    “行了,那钱怎么会事儿?”姚修远问。
    说起这个,宁馨就更冤枉了。
    “不是我借给她的,是她偷我的钱。”她钱她取了就在口袋里放,包放在车里,没拿,正好看到楼下有取款机,就取了。
    谁知道怎么跑到胖婶那里了,当时胖婶说钱时,她就摸口袋钱没了……
    可是你说胖婶什么时候偷她的钱啊,她都想不起来的。
    姚修远这听的脑袋都大的啊,不是你借的,你说你借的,你这说假话知道么?还不如说你也不知道钱哪里来的呢?
    “蠢蛋,愚蠢,宁馨啊宁馨,你说说你脑袋里装什么了啊,是不是装的面粉加水兑的啊,笨不死你吧!”
    但是事情就这样了,你再骂也无济于事。
    宁馨低着服袋,任戳任骂的。
    探视的时间就十分钟,说完这些就差不多了。
    女警过来提醒他们时间到了,宁馨该回去了。
    宁馨眼巴巴的看着姚修远,说不尽的哀愁。
    姚修远冲她挥手说:“放心,有你老公在呢,天塌了,你老公给你顶着。”
    宁馨两泓清泪就这么滚落,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感谢过姚修远的存在……
    然而她的感动还没维持两秒钟,就让姚修远的下一句话给打消的无影无踪的了。
    姚修远说:“宁馨,你最好给我说的都是实话,不然的话……”看我不弄死你的!
    宁馨当下就火了,张牙舞爪的想去挠姚修远的脸:“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
    姚修远走出警局,展翼就下车了,刚才就是借着说找宁馨有公事上的事,才让姚修远进去了的。
    “怎么样?”展翼着急的问。
    姚修远狠白了他一眼:“不怎么样,展翼,我告诉你啊,宁馨她是我的老婆,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还是靠边站点去。”说着还伸手推了展翼一把,典型的过河拆桥说的就是姚修远这号人。
    展翼让他这态度弄的脸上一囧,解释着:“我知道,你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破坏你们的婚姻,我跟她从来都清清白白的,她是你的妻子,我的战友而已。”
    姚修远牙疼了,他的牙齿有一边就是火牙,一上火就容易疼,刚才就疼,这会儿听了展翼这话就更疼了,但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
    “算了,我冲你发火也没用,事情就是这样,你找郝贝时,郝贝怎么说,愿不愿意出来说话。”姚修远忍着牙疼问展翼。
    展翼说起这个还很生气,本来就是,事实就是这样,你郝贝出来说一句会死啊,最起码你证明那个清洁工的确是有问题啊。
    但郝贝就说了,她不能证明清洁工有问题,不愿意站出来。
    姚修远听罢揉了下眉心,觉得脑袋疼,这事明显就是个套,宁馨就是个绳,下套的人想套的肯定不是宁馨……
    “算了,我再去找找你,你也帮帮忙想想法子……”
    俩人分开,展翼开车走了一段路后,才回头,想起来是他把姚修远给拉到这儿的,那姚修远怎么回去啊。
    侧头去看时,正好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下车,手扶在车顶处,把姚修远给拉上了车,那小伙子怎么看着有点眼熟,但展翼一时也没多想,就心烦宁馨这事儿呢。
    再说姚修远这边,上了车,喝了口水,拿了车上的去火药,倒了几片扔嘴里,这人吃药特别个性,不是吞下去,而是嚼碎了,咽了再喝水。
    这会儿就被这药苦的哀嚎了起来:“他妈的,这什么药,这么苦的。”
    “远哥,不行去医院里打个吊针吧。”司机这样说着。
    姚修远看一眼前面认真开车的年轻人,摇头说:“没事,去xx,走xx桥过去,我约了黄部长,别迟到了……”
    “是。”司机应是,到了地方,时间还有点早,姚修远在车里换了套衣服,打着领带下车,年轻的司机开口说:“远哥,要不我去找……”
    “不用,你好好的该干嘛干嘛,这点事我要再搞不定,我都改跟你一姓了!”姚修远说罢,整了整领带昂首往酒店里行去。
    郝贝这两天没作梦,弄的她心里不踏实,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她又想不出来,明明每天还是这样的生活啊?
    这个情况,她跟别人说,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所以去找了顾竞然。
    顾竞然看着眼前的访客,还有点意外,特别是这阵式,简直就是——士别三日啊。
    郝贝不是一个人来的,秦佑安在楼上守着秦立国,郝贝带着千山千凤来的,方桦的话现在对于郝贝来说就是圣旨,不管你去哪儿,都把这俩人给我带上!
    郝贝也是这样做的,本来想跟顾竞然私底下谈谈的,但千山不同意,千凤也不赞同。
    最后就成顾竞然看到的这样了,千山在门外,千凤跟着郝贝进去的。
    “你说,你两天不作梦了,想作梦?”顾竞然觉得这人是不是神经病啊,有人会因为这个来看医生的吗?
    郝贝不知道该怎么表述她的这个情况,但她的确需要求助于专业的医生的。
    好在顾竞然也算是博学,听郝贝讲完了之后,倒也给出了一个建议。
    “你说你是从三天前,也就是宁馨出事后,你脑子里就想着宁馨的事情了,所以夜里无梦,只能说明一件事,宁馨的事情占据了你心里头等大事,而你潜意识里又不想去管这个事儿,所以才会无梦……我所能分析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虽然只有这些,但这对于郝贝来说,却是弥足珍贵的。
    ☆、395:真他妈的太爽了,非人的变态折磨!
    顾竞然说:“护理这种病人,你家属就不能放弃,你心里都放弃了,你说让病人怎么去想?”
    这一点上,顾竞然做了一个简单直白的解释,说是和胎教的理论上是大同小异的,你想啊,隔着一层肚皮,孩子在肚子里,你怎么能保证孩子能听到不能听到的,但胎教这会事儿,也是有专家们经过几千万次的试验得出来的,绝对是有关系的,同样是有孕的母亲,一个孕期心情愉快,生出来的孩子性格就好,一个孕期心情不爽,天天生气的,生出来的孩子脾气也不会好。
    更何况,秦立国是一个成年人,躺在病床上,你看到的只是他生理上是昏迷不醒,但又有多少病例证明过,那怕是沉睡多年的植物人也有苏醒的,而那些苏配的无一不是家人或爱人用满当当的爱给唤醒的,更何况秦立国只是昏迷,在医学上,还未曾进入植物人的病程,这种苏醒的机会就更大了。
    顾竞然还跟郝贝讲了一个她在医院学时接触过的两个病例,因为同一场车祸昏迷不醒的两个人,一个是个富家小姐,另一个是贫困家的孩子。
    同样的情况,治愈的可能性不大,医生都说了,期待奇迹的出现吧,关键在于病人自己能不能醒来。
    富家女的父母陪了一个月,给孩子的医药费都交了几百万,忙生意去了,告诉医院,用最好的的医生最好的药请最好的看护,住最好的病房……
    穷人家的父母是卖了房子,住在普通病房,最穷的时候,父母亲去卖血筹钱给孩子治病,父母亲轮流着在病床前守了一整年。
    最后的结果,很意外,那个富家女永远沉睡,没有醒来,反倒是那穷人家的孩子醒过来了。
    当时导师就告诉他们,其实富家女的情况远比穷人家的孩子要好很多,毕竟有最好的药物加治疗,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富家女会醒来,但实际上却恰恰相反。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的医生和药物只能是治病的一个手段,最终能拯救生命的应该是爱。
    “顾医生,谢谢你,真的,谢谢。”
    郝贝欢喜的一把抱住了顾竞然,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她先前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没想明白,顾竞然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
    这几天的情绪的确是受宁馨影响,每天都不能静下心来,会想很多,会想宁馨这个案子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睡前睡后都在想,所以可能真的是这个原因,把秦立国的事情没有像前几天那样放在心上了,或者就像顾竞然说的一样,她的潜意识里觉得秦立国也就这样了……
    扪心自问,郝贝就是这样想的,甚至她都做好了长久的打算,所以,真是惭愧的想捶脑袋的节奏。
    “嫂子,你自己在家呢?”展翼来京都绿景只看到张荷,就打着招呼。
    张荷脸有点红,被人叫嫂子还是有点不习惯的,但却隐隐的有点小喜悦,笑着回了话:“是啊,你哥出了,你找他么?”说着话接过展翼手里的东西,忙着去厨房给倒了杯蜂蜜水出来。
    展翼坐在客厅里,也有点不自在,以前他见张荷只是点个头,并没有把这女人当成嫂子的,在他心里郝贝就是他嫂子,认定了就是一辈子,那怕是跟他哥离婚了也是他刀子,但是郝贝这次太过分了,他心里来气,刚才就想,他哥都不在乎郝贝了,他在这儿在乎个什么劲,所以才管张荷叫了嫂子。
    张荷倒了水出来,放到展翼跟前,坐在了展翼的对面,拿起桌上的剪纸开始剪了起来。
    “嫂子,你这是做什么的?”展翼好奇的问,看这剪的好像很好看的样子。
    张荷展示给展翼看,并说了是小曦学校里要交手工作品,她想剪几个,让小曦回来看看喜欢那一种,就教小曦做这些。
    展翼在心底给张荷点了个赞,没比较就不知道好坏,你看这一比较,郝贝就差了张荷不是一星半点的,同样都是可以给孩子当妈妈的,你看看人家张荷,手巧心也美,不像有些人……
    想到这个,展翼还是忍不住气,气大发了,你说多大点事儿啊?
    你郝贝就这样绝情,亏得宁馨为了你们家做牛做马的!
    “展翼啊,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张荷虽然在剪纸,但也一直注意着对面的展翼,展翼的情绪有些外露,特别是在熟悉的人跟前,他更容易外漏,或者压根就没有想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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