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的脚步猛地顿住了,但拉着杨柳的手并没有松开,只是僵硬得站在原地,背对着自己的母亲。
    吴母冷冷地对着儿子的背影说:“越儿,你是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吴越依旧默默地站着,没有吱声,杨柳看到他们母子闹成这样,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她拼命想挣脱吴越的手,可吴越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牢牢地夹住了她的手,无论她怎样使劲儿,都无法甩开。
    杨柳听到身后传来吴母的一声冷笑,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吴越铁青的脸,几乎用恳求的语气说:“吴越,让我走吧,你好好跟你妈妈说说,不要惹她生气好不好?”
    吴越听了杨柳的话,非但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反而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一边用毋庸置疑地语气说:“不行,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要走也是我和你一起走。”
    杨柳选择和吴越结婚,本来就不是因为爱他,而是出于自私的目的,了却父亲的心愿,本来就觉得够对不起吴越的了,现在又见到他们母子因为自己,闹得这样僵,心里更是惴惴不安。
    杨柳想,不管怎么说,自己不能再这么自私下去了,她用尽力气,奋力一甩,就甩开了吴越的手,然后就逃也似的快步朝门口跑去,吴越见状,马上也快步追了上去。
    吴母见儿子这样,很是着急,气急败坏地在身后大声说:“吴越,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如果你要跟这个女人结婚,那么,从此以后,你就不要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我就当从来没生过你这样的儿子……”
    吴越的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就忽然停住了脚步,顿了顿,才慢慢回过身来,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吴母以为,儿子终究还是舍不得自己的,这一招还算管用,她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里涌起了一股窃喜。
    可是,等到她和儿子的视线一接触,心里不由得一沉,她发现儿子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透着决绝。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静止了,吴越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紧紧抿着嘴角,脸上的神情有些悲痛,似乎正竭力压住着心中翻滚的某种情绪,
    但是,吴母很有把握,儿子是她生的,她对他所有的性情都很了解,从小到大,他们吴家的家教一向很严,儿子还从来没有忤逆过她,刚刚她的话都说得那么绝了,儿子就算再喜欢那个女人,肯定也不会为了她而伤了父母的心的。
    儿子虽然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但毕竟多多少少动了一点真情,所以,要让他立刻做出舍弃,肯定有些舍不得,但是,吴母也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所以,她看着儿子那个样子,也没有逼他,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着儿子乖乖地回到自己身边。
    屋子里一片安静,针落可闻,过了好大一会儿,吴越才动了动身子,然后又眨了眨眼睛,忽然就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吴母的面前。
    儿子的举动,完全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吴母只在心里高兴了一下,脸上依然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她觉得奇怪的是,那么多的女孩子围着儿子转来转去,他连正眼都不看一眼人家,怎么就看上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了呢?但不管怎么说,儿子毕竟迷途知返,悬崖勒马了,所以,只要儿子回头,她就当做没发生这件事一样。
    吴越在走到母亲面前两步距离的时候,才停住了脚步,他抬起头看着母亲的脸,静静地看了一瞬,眼里渐渐有了泪光。
    吴母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然后,她这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儿子忽然弯下腰,对她深深的鞠了一躬。
    吴母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然后用有些干涩的声音问:“你……你这是做什么?”
    吴越再次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眼里的泪光也不见了,他用淡然的目光看着母亲的脸,口气决绝地说:“妈妈,对不起,。”
    “对不起?”吴母的脸刷地白了,颤抖着声音说:“你的意思是……”
    吴越点点头,说:“妈妈,请原谅儿子的不孝,我不能听命于你的话,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和她结婚的,我爱她,胜过爱一切,所以,妈妈,真是对不起……”
    吴越说完,再次弯下腰,对吴母鞠了一躬,然后就忽然转过身,快步朝已经走到门口的杨柳追了过去。
    吴母做梦都没想到,一向听话懂事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跟自己翻脸了,她站在原地,气得脸色撒白,一只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张妈见状,慌忙去倒了一杯水,递给吴母说:“夫人,你先喝口水,消消气。”
    吴母端着杯子的手不住地哆嗦着,试了几次,都没能把杯子递到嘴边,气得她砰地一声,就被杯子重重地放在一边的茶几上,杯子里的水,全都洒了。
    张妈慌忙伸出手,在吴母的背上拍了几下,安慰她说:“夫人,你必要着急,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吴母眉心蹙了蹙,无助地看着张妈问:“张妈,结婚的日子没几天就到了,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张妈见到吴母这样依赖自己,一时有些激动,她眼珠转了转,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然后,她附在吴母耳边说:“夫人,看样子,少爷对这个女人已经迷得神魂颠倒了,如果你对他来强的,非但不能拆散他们,反而会破坏了你们母子的感情,但是,如果在那个女人身上下点功夫,也许……”
    吴母听到张妈的话,就像溺水的人,忽然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她立刻拉着张妈的手,语气激动得说:“张妈,你有什么好办法,快给我说说……”
    张妈走到窗前,朝窗外看了一眼,然后才回过身,对跟在她身后的吴母说:“夫人,少爷之所以喜欢那个女人,肯定是因为不知道那个女人的风流史,如果,我们……”
    然后,张妈就附在吴母的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阵,吴母听着张妈的话,原本死灰一样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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