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显恩刚到门口,守门的侍卫们急忙双手抱拳,行了个礼:“参见大将军。”
    周显恩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便转过身,牵着谢宁的手往里去了。谢宁瞧着被他握住的手,又往他身边靠了靠。
    “将军,咱们不等秦风和云裳么?”她被他牵着往前走,又回头瞧了瞧门口,马车似乎还没有到。不过也正常,她们是骑马,自然会快一些。
    “不用了,秦风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对这儿熟悉得很,他们到了,自然会寻个地方待着。”他一面说着,一面就牵着她往前面去了。
    谢宁轻轻“哦”了一声,又忍不住四下望了望。地上还是黄土填出的场地,只在四面围了一圈的木制栅栏。随处可见随侍的宫人,为来往的贵人们牵马引路。不过这逐鹿围场确实够大,朱红色的围墙内竹树环合,若是没人引路,怕是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行不多时,周显恩便引着她到了一处演武台,巡逻的侍卫似乎格外的多,身披黑甲,手持□□,目不斜视地站在栅栏外。
    从正门进去,便是一排排的露天坐席,按照官职依次排下。他们虽然来的不算晚,可四下也几乎座无虚席了。随着周显恩的到来,喝酒闲聊的官员们似有意或无意地将目光投向了他,只是这目光背后的深意为何就不得而知了。
    高台上坐着身穿常服的陛下,几个宫女跪在左右,为他扇风纳凉,太监们则负责沏茶送水。每一层台阶都立着银甲侍卫,今日日头正盛,晒得那些侍卫们鼻尖都冒着汗珠,却仍像老僧入定一般,不动分毫。
    周显恩自顾地就领着谢宁去了首席入座,高台上的陛下似乎微微扯了扯嘴角,眼神阴翳地盯着他的腿,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即就恢复了平常。
    大臣们似乎都已坐定,他便摆了摆手,朗声道:“想必大家也知,这逐鹿围场多是奇珍异兽。今日,朕便办一个狩猎赛,以申时为界,狩猎最多者,朕必有重赏。入夜,朕再让人将这些猎物烹宰,与诸位共食。”
    大臣们纷纷举杯齐呼,尤其是各家带来的那些年轻公子更是跃跃欲试。得不得重赏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借着这个机会,在陛下面前露个脸,说不定还能得到重用。
    陛下又道:“既如此,有意参加狩猎比赛者,便去换身行装,一炷香后,便开始了。其他不参与比赛的,便可以随朕去永乐宫赴宴,或者稍作歇息。”
    说着,他便由着身旁的太监扶着往宫殿去了,席下的大臣们也都站了起来,文官们自然就跟着陛下去永乐宫赴宴,吃酒闲谈。武官们自然是要回营帐内换身衣裳,准备参加一炷香后的狩猎比赛。
    谢宁瞧了瞧还握着她手的周显恩,问道:“将军,您要去参加这个狩猎比赛么?”
    周显恩挑了挑眉,目光放到不远处,似乎闪过一丝戏谑:“这么热闹的事,自然要去。”他偏过头,瞧着她,“你先跟我去营帐,替我换身衣物,秦风他们应该会到那儿去,正好让他们陪着你。”
    谢宁轻轻“嗯”了一声,便由着他牵着自己去了营帐。行不多时,见到迎面而来的两人后,她忽地身子一僵,眼神微冷了些。
    似乎是感受她收紧的手,周显恩虽没说什么,却是将目光无意地扫过那两人。这一看,他倒是忍不住玩味地笑了笑。
    这不就是顾怀瑾和他那个王妃么?他又印象,上回在宫宴,这个王妃的贴身婢女还意图谋害皇室。只不过,咬人的究竟是那条狗,还是狗的主人,就有些意思了。
    他牵着谢宁,坦然地往前走着,与顾怀瑾相遇时,便互相点头致意。顾怀瑾倒还好,只是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周显恩身旁的谢宁,随即就收回了目光。而他身旁的谢楚眼中却暗暗闪过一丝不悦。
    尤其是看到周显恩站了起来,她更觉得气闷。上回听说周显恩被困在皇宫,怕是犯了重罪要被处死,她还乐了许久,谁曾想他不仅活着出来了,还恢复了正常。如今他在兆京可是出尽了风头,哪个都想上赶着巴结他一番。
    她目光一转,落到他与谢宁紧紧交握的手上,不知为何,心头无端端有些不是滋味。以往他是个残废,不管他对谢宁再怎么好,那也是个命不久矣的废人,她只庆幸自己当初抱住了信王这棵大树。可如今见他如此,也忍不住多瞧了他几眼。
    她原以为信王已然是个俊美无俦的男子,可周显恩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单单是站在那儿,就能轻易夺去所有女子的目光。饶是她,多瞧几眼,心头也觉得有些慌乱了。
    她别过眼,压下了心头的异样。她心里自然是只有信王。可见着周显恩对谢宁视若珍宝,对她反而不屑于瞧一眼。明明周显恩就是个她当初瞧不上眼的废人,凭什么他还能同谢宁如此恩爱?她不要的东西,也见不得别人拿去。周显恩就该和谢宁一起,成为仰视她的可怜虫。她压下了心头的烦躁,面上一直维持这妥帖的笑意。
    打过了招呼,顾怀瑾就要领着谢楚往前走,却听得周显恩轻笑了一声,目光却是冷冷地落在谢楚身上:“不知道信王妃上次在牢里观赏刑罚,感觉如何,有没有学到些规矩?”
    谢楚身子一僵,脑子里不由自主想到了在地牢里看到的情形。那丫鬟如意活生生在她面前被人一刀一刀地剐了,血糊糊一片,却是想死也死不了,一直死死地瞪着她。那双眼睛太过吓人,绕是现在,她都时不时会做噩梦。
    她本以为自己快要忘记了,可周显恩竟然又提起了这件事,她面上闪过一丝难堪。连身子都抖了起来。
    周显恩可不管这些,反而勾唇笑了笑,目光随意地落在谢楚身上。这个女人,看起来柔弱,可他瞧一眼就觉得生厌,从头到脚都让他觉得矫揉造作。
    顾怀瑾危险地眯了眯眼,随即握住了谢楚的手,冷眼看向周显恩:“不必劳烦周大将军关心了,狩猎比赛快要开始了,待会儿,还请大将军莫要手下留情。”
    说罢,他就牵着谢楚往前走了,周显恩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有意思,那他待会儿就陪他玩玩。
    谢宁扯了扯他的袖子:“将军,咱们快去换衣服吧。”
    周显恩瞧了她一眼,轻轻“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着,目光却显得有些幽深。也许他该去查一查那个叫谢楚的女人,她对谢宁很有敌意。哪怕她伪装得再好,也不可能瞒过他这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十年的人。
    若是她敢对谢宁有什么念头,他不介意让她和曹无衣一个下场。
    他压下了心里的阴翳,再瞧向谢宁的时候,已经只剩下笑意了。一路往前,便到了营帐。
    秦风他们早就到了,准备的衣物都放在了营帐内,谢宁给他挑了一身黑色的劲装,正要退出去,就被他拉住了手。
    周显恩嘴角扬起一丝弧度,随即将双臂展开,挑眉瞧着谢宁:“给我换衣服。”
    谢宁无奈地瞧了他一眼,还是走到他身前,低下头,替他解着腰带。她将身子往前了一些,双手穿过他的腰侧,想将腰带取下,鼻尖拢着凌冽的清香,让她微红了脸。
    周显恩就低垂了眉眼,瞧着她给自己宽衣的模样,眼底带了几分戏谑。
    等宽下腰带,她才掂了掂脚,替他将外袍脱下,直至只剩下白色的里衣。她这才拿起一旁要换的衣物,替他仔细地穿上,还贴了贴衣摆上的褶皱。她手中拿着玉带,双手环抱住他的腰,正要替他扣上,猝不及防就被他用手贴住了腰,往前一送,正好扑进他的怀里。
    “将军,别闹了,还有半炷香狩猎就要开始了。”谢宁手里还拿着玉带,却被他搂在怀里动不了。
    周显恩却是将她抱住不撒手,满不在乎地道:“你放心,一个时辰后再去都不晚,就当我给他们放放水。”
    而且狩猎哪有抱着她好玩?
    谢宁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这人真是口气大。不过,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是相信的,也便由着他抱了。
    周显恩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半搭着眼皮,忽地道:“夫人身上真香。”
    谢宁被他这话闹得有些脸红了,她赶忙将头低下,小声地道:“哪有。”
    营帐上的窗户透进来些许日光,正好打在周显恩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添了一层暖色。他就那样抱着谢宁,也不说话,就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谢宁只好出声提醒:“将军,您先去狩猎,等……等回来再给你抱。”她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小了,脸也有些发烫。
    周显恩轻笑了一声,似乎有些意犹未尽:“那行吧。”他松开了手,却还是一直瞧着谢宁。
    谢宁嘴角也隐隐有着笑意,还是专心地给他系上了玉带,由为他理了理衣襟,这才满意地往后退了一步。
    周显恩拿起一旁的护腕,解开扣子,戴到了手腕上。窄袖宽袍,通体玄黑,只在胸前绣着金色的麒麟。因着是劲装,便将他健硕的身形都勾勒了出来。手臂上肌肉分明,微微鼓起,尤其是胸膛,勾出流畅又精壮的线条。宽肩窄臀,身形修长。
    平日里穿着宽大的衣袍,倒是显得他整个人有些消瘦。今日这身衣服换上,就连谢宁也有些看呆了。
    他今日没有用玄冠束发,只是取了一截银扣,将满头墨发扎成马尾,随意地甩在身后。鸦色长睫低垂,在峻挺的鼻梁上投下一层阴影。薄唇微抿,却在嘴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弧度。
    他忽地加深了笑意,促狭地眯了眯眼,偏过头瞧着谢宁:“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你夫君很好看?”
    谢宁眼神微动,急忙偏过头,还是嘴硬地道:“才没有。”
    周显恩压低了眉头,将护腕扣好后绕到她面前:“没有么,那你为什么总是偷看我?还看得不眨眼。”他将她的下巴抬起,勾唇一笑,“怕什么,我是你的,想看就看,脱光了给你看都行。”
    谢宁脸上腾地冒上热气,熏得她头都快晕了。只得哀怨地瞧了他一眼,面上又羞又愤:“将军!”
    这人简直太无赖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这么喜欢调戏她,每次都说些让人脸红的话。
    见她这样,周显恩倒是满意地闷笑了几声,似乎是极为愉悦。随即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髻,眉眼微挑:“好了,我要去狩猎了,乖乖等我回来,要去哪儿玩就把秦风他们带上。”
    谢宁乖乖地点了点头,周显恩就去一旁取了弓箭,便要撩开营帐往外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加更~
    第100章 吃糖
    逐鹿围场的森林内。四面静悄悄地, 只有伏在在树丛里的小兽蹿动着。身着劲装,头戴额佩的武将们打马而行,背负箭筒, 手持长弓, 凝神瞧着四面八方。
    一身劲装的顾怀瑾立于白马之上,头束玄冠, 腰缠玉带。他忽地眉眼一动, 看向了树根在晃动的草丛,几乎是瞬间就一勒缰绳。抽箭搭弓,一弯腰就将手中墨箭射出,却在墨箭射出的瞬间, 被另一只横空而来的红箭拦腰折断,随即红箭毫无阻拦地就射中躲在草丛里的小兽。
    顾怀瑾瞧了一眼地上断成两截的墨箭,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正要抬头看谁人如此无礼, 就听得一声轻笑传来,混着细碎的马蹄声:“哟,本将军眼花了, 这原来是信王殿下先看中的猎物。”
    随着着声音响起, 就见得一身玄黑长袍的周显恩慢悠悠地骑马过来。他握着弓箭,而箭筒里露出的正是红色的翎羽。他挑眉瞧着顾怀瑾,语气十分抱歉,可面上却是漫不经心。
    顾怀瑾冷冷地扯了扯嘴角,他心里自然清楚,周显恩就是故意的, 哪有那么巧的事。不早不晚,不偏不倚,正好将他的箭拦腰折断。都说周显恩睚眦必报,果然如此。恐怕就是为了桃花山庄的事,今日是在给他一个下马威了。
    他虽如此想,还是冷声道:“围场狩猎,能者得之,何来先来后到?大将军射中的,便是你的。”
    周显恩不冷不淡地“哦”了一声,随即撩了撩眼皮,嘴角勾着笑,故意拖长了尾音:“既如此,那就多谢信王殿下了。”
    他抬了抬手,便有侍卫去帮他把那树丛里的小兽捡起来,用以计数。他动了动缰绳,正要往别处去,却忽地回过头来冲着顾怀瑾笑了笑:“殿下这箭做工太差了,定是手下人偷了懒。出箭慢,还这么容易断,改明儿,本将军给您送一批好箭去。”
    说罢,他便冲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只是瞳色深处有些冷。随即身后墨发轻甩,慢悠悠地往别处去了,徒留原地的顾怀瑾面色有些难看。
    一旁的贴身侍卫瞧了瞧顾怀瑾的脸色,犹豫着道:“殿下,这周大将军也未免太过狷狂了,这也不是第一次抢咱们的猎物了,哪有次次都失手的……”
    顾怀瑾沉了沉眉眼,随即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只是冷声道:“莫妄言。”
    说罢,他也拉了拉缰绳,往着林子深处去了,那侍卫虽心有不甘,也不再说什么,拍马跟了上去。
    在他走后,不远处的树丛里,隐隐显出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只听得其中一个压低了声音道:“等会儿找一个时机,把信王引到人少的地方,就动手。雍王殿下有令,这一次,绝不能再失手,否则,咱们只能提头去见了。”
    另一个人点了点头,冷声道:“不必担心,我已经派手下人去找信王妃了。他的夫人在我们手里,看他会不会乖乖乖束手就擒。”
    两人又合计了一番,便偷偷隐去了。
    ……
    而另一边,谢宁在营帐里呆的无聊,现在距离申时还有好几个时辰,周显恩他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云裳也陪在她身边,无聊地揪着自己的衣服。
    云裳忽地抬起头,带了几分期待地道:“夫人,要不咱们出去逛逛吧,反正有秦风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这儿是陛下的围场,到处都是护卫呢。”
    听云裳这样说,谢宁也觉得有道理,她也实在闷得无聊了,便点了点头:“好吧,那咱们出去逛逛,把秦风也带上。”
    云裳一听可以出去玩,似乎很开心,一下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谢宁理了理衣摆,就同她一道出去了。
    守在门外的秦风见她们出来,便冲她们点了点头,问道:“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么?”
    谢宁想了想,她也实在对这儿不熟悉,好像周显恩提到过秦风是经常来的,她也便问道:“秦风,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和云裳在里面待着无聊,对这儿也不熟悉,也不知该去哪儿。”
    听她这样说,秦风也认真地想了想,既然是女子的话,那个自然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常去的就是演武台、靶场之类的地方。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地方,忽地笑了笑:“夫人,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您肯定喜欢,那儿景色可好了,就在行宫后面。”
    “好啊,那就你带我们去吧。”一听景色优美,她和云裳都来了兴致,便由着秦风带她们去了。
    一路弯弯绕绕,行了半个时辰才到了行宫。远远瞧去,那些宫殿就像浮在水面上似的,也不知是何等的能工巧匠修建而成,四面亭台楼阁不断,水榭相交。每到一处亭台,就是一弯春水淌过,其上便是架着一座朱红色的拱桥。
    秦风瞧了瞧谢宁和云裳的脸色,见她们喜欢,心下也跟着高兴,急忙解释道:“夫人,这儿叫凌波台,可是陛下修了整整五年才修好的,春夏秋冬四季来看,景色都各有不同。如今正值夏季,便是荷花盛开,锦鲤游动的好时候。在外面瞧着好看,里头的景色更是一绝。”
    听他这样说,谢宁和云裳相视一眼,便提着裙摆进去了。入了凌波台,果真恍如仙境。四下繁花盛景,碧水环绕,隐隐有云雾浮动在水面,从水中拔出一簇簇的莲花。不远处是一座凉亭,亭角如飞翼,散落着素白的幔帐,遮住了内里的景色。
    谢宁正要去凉亭坐会儿,刚刚撩开幔帐,就见得一个熟悉的身影趴在凉亭的围栏上,嘴里还念念有词。似乎是脚步声惊扰了里面的人,那人有些不悦地回过头,眼眶还红红的。见到是谢宁,先是一愣,随即讷讷地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谢宁瞧着她通红的眼眶,似乎是快要哭了的样子,微微有些失神,还是别过目光,放柔了声音:“不知公主殿下在此,是我失礼了。”
    清音公主应当是想一个人在这儿静一静,却被她打扰了,她正要退出去,就听得清音公主闷闷地开口:“你,留下来。”
    谢宁一愣,下意识的瞧了她一眼,她虽仰起下巴,面上看起有些高傲,可眼眶还是红的,别过眼,却时不时往她这儿瞧。见谢宁不说话,她轻哼了一声,便扭过头不理人了。半跪在横椅上,靠着围栏,似乎是在低头瞧着凉亭下的池塘,像在赌气一般。
    谢宁想了想,清音公主不过十四五岁,上回对她也算客气的,似乎只是个单纯的小姑娘罢了。她便让云裳和秦风到原处去候着,自己便留在凉亭里陪清音公主说话。
    她绕到了凉亭的围栏处,坐到了清音公主身旁。见她手里拿着小石子,逮准了锦鲤就往下丢,把它们都吓跑了,似乎才让心情好了一些。
    谢宁瞧了瞧她的脸色,眼眶虽还是红红的,却明显在强撑着,让自己看起来凶巴巴的。
    她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温声道:“公主,您打这些鱼,鱼不高兴,您也不高兴,还不如换个乐子。”
    清音公主听到她的话,扭过头瞪了她一眼:“谁说本公主不高兴了?本公主就喜欢这样玩。”
    说着,她又要去丢那些鱼,可见谢宁没有再劝她,她忽地皱了皱眉头,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就把手里的石头全都扔了,闷闷地转过身坐在了横椅上,瘪着嘴不跟谢宁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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