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刘衡坐下,阮伊箬才娓娓将事情原委道来,只是隐瞒了渚晗现在在溯原的事实,将他现在的藏身之处说在了泰州一户农家,还有就是顺着那郁王的话,将刺客说成是大燕人而已。
    刘衡似是激动不已,恁是挤出两滴老泪,悲天悯人的说:“太好了,太子还在人世。那大燕人当真可恨至极,我们大楚世代与之交好,他们何以要刺杀我国太子?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啊,大燕人太可恨了,咱大楚军队虽不及他大燕强大,但是也不是随便让人宰割之辈。”阮伊箬附和着,一席话说得义愤填膺。
    刘衡抹了把眼泪,思索半晌,撂着胡须,颇为难的说:“现在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皇宫中到处都是郁王的人,我真不敢冒冒失失的就带了你进去,这去取珠的事还得从长计议!”
    阮伊箬看着他的反应,心下已觉着这事是不能指望他的,当下试探着,淡淡的问道:“如若你一人进宫,告诉皇上太子还在人世,把珠子取出来,可行得通?”
    刘衡为难的说:“千年蚌珠乃绝世宝物,皇上怎可将它交予我?除非有太子的手谕。”
    “有太子令牌不够么?”阮伊箬斜睨着眼,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反应。
    “小公子,不是我不相信你。”刘衡苦着脸说:“如今整个楚京都道太子已经殒命,若我单拿个令牌去,指不定会被人怀疑我与燕人勾结,谋害了太子,还拿着太子的令牌去诓大楚国的宝物。人言可畏,这等不小心便会掉脑袋的事,刘某担不起啊。”
    简直是一派胡言!阮伊箬心里虽是不悦,面上却装着很认同他的话道:“你说得倒是有些道理,只不过我离开泰州的时候,太子还处在昏迷中,根本没写下手谕,这可如何是好?”
    “这样啊?”刘衡沉思了半晌,突然挺起胸,朗然道:“看公子身佩宝剑,必是练武之人。本将军豁出去了,为了太子,今夜子时我便带你潜入皇宫,偷偷去觐见皇上。”
    哼!前一刻还在喊担不起这掉脑袋的事,这会又如此大义凛然的要带一个陌生人去见皇上,难道你就不怕会被当作刺客而论么?
    阮伊箬晒然笑道:“公子我只是略懂些功夫,不过自保还是有余的。如此就依将军说的,今晚子时,你我前往皇宫。”
    “好,那就说定了,刘某代太子谢过公子了。”刘衡说着起身,躬身对阮伊箬行了个大礼。
    “将军客气了,同为大楚子民,莫说为太子办事,就算是掉脑袋又有何妨?”阮伊箬也起身抱拳,回了一礼。
    嘿嘿,这种话我也会说,且比你说得更加大义凛然。
    刘衡拍着阮伊箬的肩膀,道:“我大楚国有你这样的后生,真是国之希望啊!”
    阮伊箬谄笑着,拱手道:“将军过奖,这次若能救回太子,他朝太子登基,公子我指不定能和将军一道报效吾皇呢。”
    “呵呵,那是,那是。”刘衡说着拍了自个额头一下,涎笑道:“瞧我,都忘记请教公子名姓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宁采臣!”阮伊箬道出这许久不曾用的名字。
    “好名字!”刘衡假意夸赞了一番,接着问道:“不知宁公子现在何处落脚?刘某子时好去接公子。”
    哼,老东西,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你这将军府离皇宫近多了,你还要大老远的跑半个多时辰的路去接我?把我留在你刘府晚上一道去不是更方便吗?呵,想算计我吗?那也要看你的门开得够不够大!
    阮伊箬面带微笑,隐藏起心中的想法,恭敬的答道:“我住在德祥客栈天字三号房。将军想得太周到了,我对京城不熟,只是要劳累将军了。”
    “无妨,太子殿下时时为民请命,处处为民办事,乃大楚百姓拥戴的好殿下,我这也是顺应民意。”刘衡一身泰然正气,差点就让阮伊箬感动得热泪盈眶。
    姑娘我再和你说下去,必定要给酸死了。
    “将军,那宁某就先告辞了。”阮伊箬说着就去取刘衡手中的太子令牌。
    “这令牌不如就放刘某这吧?”刘衡捏着不放手。
    “将军,这可不行,太子殿下交待过,这令牌一定要好生放好,免得被不怀好意的人拿去为非作歹,那就是宁某失职了。”阮伊箬手上一使劲,夺了过来,放入怀中,装着没看见刘衡眼中闪过的一丝不快。
    “还是太子想得周到。”刘衡傻笑道。
    “那是当然!”阮伊箬抱拳道:“宁某告辞了,将军不必相送!”
    “请!”刘衡亲自为她打开房门。
    出了刘府,行了没多远,阮伊箬便觉得后面有尾巴。当下腹诽道:渚晗啊,你为我介绍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这不是让我羊入虎口么?呵呵,不过就算是羊,咱也是那聪明机智的喜羊羊!
    你要玩咱就陪你玩会吧!
    阮伊箬在大街上逛了一圈,再辗转回到客栈所在的那条街上转了两圈,那尾巴依旧躲躲闪闪的跟在后面。
    直到快到酉时,天色暗去,到处都掌起了灯,她才转进德祥客栈大堂。
    德祥客栈是一幢三层的小楼,典型的江南式木质建筑,占地不过两百坪左右。
    阮伊箬走到柜台前,很是热络的和掌柜的闲拉了一会家常后,点了几样小菜,还特地要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坐到临窗的位置,细品慢酌起来。
    偶尔透过窗棂的缝隙向外看去,依稀能看见那尾巴畏畏缩缩的往她这方瞧来。
    呵,你喜欢等就慢慢的等吧,姑娘我今儿个心情好,陪你玩个够。阮伊箬腹诽着,仰脖将一瓷杯女儿红灌进嘴里。
    还是咱中国地道的酒好喝啊,甘香醇厚,喝后齿颊留香。
    说实话,她到这个世界来还真没喝过酒。不过前世就不同了,几乎每天都有些大大小小的应酬。那高烈的伏特加、威士忌,经常是大杯大杯的往肚子里灌,早就练就了千杯不醉的功夫。
    许是思念溯原亲人,许是今夜淡淡的月光过于魅惑,实在是适合喝酒。阮伊箬喝完一壶,再要了一壶,一餐饭吃了足足一个时辰。
    到结账的时候,阮伊箬多给了掌柜的一锭银子,要了一间上房,便在小二的带领下上了二楼一处客房去。转角的时候,那尾巴居然还探头朝里望了望,视线正好触及到阮伊箬的目光。阮伊箬促狭的抛给他一个媚眼,那尾巴男子竟是一个怔忡,忙不迭的转开,装着东张西望的样子。
    呵,还真是笨,跟踪人都不会,怎么跟我斗?
    阮伊箬进了客房,打点了小二一些碎银后,便遣走了他,闩好门闩,燃了蜡烛,和衣躺在床。上,直到亥时,才起来吹灭蜡烛,推开窗户,依着白日里探好的落脚点,纵身跃到屋顶,伏在屋顶左右观望了一下,确定再无可疑的人时,脚上再一提劲,施了轻功,跳到三丈外对面一家客栈的屋顶之上。
    没错,对面那家悦云客栈才是她的落脚之处,下午所做的那些个工夫,全都是为了迷惑那条尾巴的。
    依样从窗户回到自己的房间,也不燃灯,摸索着到了床边,脱了外袍就躺了下去。
    那刘衡派人跟踪她,无非是要确定她是不是真的住在德祥客栈,至于他派人跟踪她的用意,子时便能见分晓。
    临近子时,阮伊箬爬起来,换了夜行衣,蒙了面,带了剑,跳到屋顶,匍匐着观察着对面的动静。
    天上新月如钩,清泠的寒;秋夜的风带来些许的凉意,丝丝的冷。
    街上早无行人,只有远处传来的梆子声才让人偶尔觉着有些人的气息。
    呵,子时到了么?阮伊箬屏住气息,侧耳聆听,隐约听见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看来不止一个人啊!不过还真是准时。
    梆声刚落音,借着客栈门口裹着白纱的灯笼,十来条手中拎着貌似酒坛之类的东西的黑影,便出现在阮伊箬的视线之内。其中一条黑影的身形,赫然就是那刘衡。
    只见他附在一个身形修长的黑影耳侧细声的说着什么,那黑影问了一句“当真”,貌似刘衡的黑衣人便弓着身点着头,退至他的身后。
    哼,什么人能让他堂堂一国大将军如此卑躬屈膝?不用猜,这人,定是那郁王渚郁无疑。
    这时,黑影手一挥,便有几个人绕到了客栈的后面。
    不多时,阮伊箬便瞧见客栈的后面泛起一片火光,霎时间映红了半边天。
    真是卑鄙,他们难道都不考虑别人的生命安危的吗?如此草菅人命的人,何以为帝称王,何以让天下臣民真心臣服?
    过了许久,客栈里才发出惊慌失措的吵闹声、撕心裂肺的大哭声及颤着声悲恸的大呼“走水”的声音。
    一阵熙熙唆唆后,客栈里便有人向外冲了出来。
    修长黑影再一挥手,余下的几人将手中坛子往地上一放,就跟着那刘衡挥着手中长剑,向着冲出来的人群砍刺起来。遇到有会功夫的人稍加还手,黑衣人便一至向那人刺去,直至断气为止。
    一会工夫,便见客栈门口倒下一大片人,直到里面再无人冲出来。
    周围的客栈店铺住家许是听见有人喊“走水”,许是听见如此凄厉的喊声,开了门,点了灯笼,拎了水桶、端了木盆出来,欲行救火。却看见如此惨无人道的杀戮,无不是扔了手中东西,返身折回屋子,关了房门再不敢出来,连大火是不是会危及自家也顾不上了。
    太残忍、太狠了!为了杀自己,竟然不惜错杀一千,也不要放走一个。刘衡,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东西,我魏宁记住你了!
    阮伊箬轻咬着嘴唇,左手握捏成拳,连指甲刺进肉里都没感觉到疼!她在为自己的无心之举而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难过着。只是,此时的她,是断不能跳出去的。
    这时,大队的马蹄声响起,想必是官家军队远远看见走水过来灭火的。
    修长的黑影打了声呼哨,黑衣人们便退了回来,拾起地上的坛子,往德祥客栈的木墙和那堆尸体砸去,坛子撞击硬物而碎裂的声音在这萧瑟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脆响亮。
    修长的黑衣人亲自燃了个火折子朝那尸体上扔去,尸体立马便被熊熊的烈火吞噬,发出嗞嗞的声音。
    马蹄声越来越近,那群黑衣人施了轻功便逃遁而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家客栈与周围的建筑都有差不多一丈远的距离,待到确定到来的马队真是官家的救火队时,阮伊箬才依着刚才黑衣人离去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跟着。
    阮伊箬跟在一群黑衣人身后,飞墙跃顶,来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院前,老远便瞧见府前两只硕大的白灯笼上,那黑墨所书的“郁”字格外的醒目。
    修长黑影手一挥,那些个手下便绕着府院的院墙分列两队从旁隐退开去,只余那修长身影和刘衡一道大大方方的从大门进去。
    当真是郁王啊!如是想着,阮伊箬身形奇快的赶在他们进入府内之前,掠到一处转角处,轻身一纵,跳了进去。
    旁边突然有人问道:“都回来了?”
    阮伊箬微一愣怔,闷着声音点头道:“嗯。”
    接着便听见一阵水打在泥地上的“嘘嘘”之声。
    阮伊箬直觉得面孔发热,待听见声音停下,借着灯光望去,便见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站在一丈开外,身子得瑟了两下,再一阵窸窸窣窣,就朝她走来。
    估计是王府的暗卫。阮伊箬仔细聆听了下,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沉着声音道:“你看后面。”
    男子无疑有他,转头朝后看去。
    阮伊箬手上动作迅捷,一记手刀将男子砍晕,再扭着他的脖子一转,“咔嚓”一声之后,男子便死了过去。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将他拖到一棵大树根脚下后,阮伊箬便避开灯光,循着暗影朝王府深处探去。每走一段路,阮伊箬便仔细聆听一下周围是否有人的气息。
    如此了结了四五个人后,来到一处湖泊。已是深秋,竟然还能闻到湖内传来的清荷的淡淡的幽香。想来这郁王爷定是个极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只是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狠毒阴辣的人,必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极目远眺,阮伊箬才看见整个王府里,只有湖的对面有一处亮着灯光的宅院。那必是渚郁的住所无疑。如此思定,依旧隐至暗处,朝那灯火处遁去。
    许是没想到有人敢大胆的夜闯王府,竟是没发现那小院有暗卫把守。
    阮伊箬跳了进去,竭力不发出一丝声响。贴着内墙,绕过中庭,到了一幢独立的屋子前,只听见屋内有话声传出。阮伊箬纵身一跃,一个倒挂金钩,然后以食指蘸了口水,慢慢润湿窗户纸,撕开一个小洞。
    从那洞中望去,依稀探到这是一处书房。书房左侧做着还未换去黑衫的渚郁和刘衡,稍稍移动视角,看见旁边还坐着一个紫衫人,向上看去,阮伊箬惊异不已,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在大燕被自己狠揍了一顿的暮千雨!
    原来和渚郁勾结在一处的人是他!这两个坏东西!我魏宁迟早把你们一块收拾了!
    “王爷,火势那么大,那人必定被大火烧成了灰烬。”刘衡得瑟的说。
    “本王亲自出马,他还有不死的道理吗?只要他一死,我那太子皇兄也就活不了了。老东西一去,这大楚江山,必然是我的囊中之物!”
    “是啊,刘衡拜见吾皇!”那刘衡迎奉着,当下便真的拜了下去。
    哇靠!还真不是一般的会溜须拍马!阮伊箬看了他那副嘴脸,心里直觉的想呕。
    “平身,哈哈哈!”渚郁狂傲的大笑起来,在这深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核人。
    “你们说的是谁?”暮千雨打断渚郁的笑声,问道。
    刘衡起身,弓着身朝暮千雨抱拳道:“二皇子,咱们说的是那宁采臣……”
    暮千雨一听到“宁采臣”三个字,忙打断刘衡的话,似是没听清的复问道:“你刚才说的谁?宁采臣?”
    “是的二皇子。”刘衡卑恭的说。
    “怎么,暮兄认识他?”渚郁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讶异。
    “化成灰我都认识他!”暮千雨说得咬牙切齿。
    “呃?听暮兄的语气,好似恨他入骨啊。”
    “岂止是恨他入骨?我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然后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阮伊箬只觉得背脊丝丝的发寒,当下腹诽道:不是吧?用不着这么狠吧?不就打得你变熊猫,差点让你鼻梁断掉而已,姑娘我都极大度的不和你计较你的长相问题了,你至于这么歹毒吗?
    “哈哈,不过暮兄怕是没机会将他千刀万剐了。”
    “为何?”
    “因为他此刻应该已化作灰烬。”渚郁邪肆的说。
    “是吗?”暮千雨顿了顿,继续道:“我怎么觉得他不会这么容易死掉的?”
    哈哈,还是你比较了解我,我当然不会那么容易死,我要是死了,谁来收拾你们这些坏家伙?
    “不知是何事让暮兄如此恨他?”
    “唉,如今我们已结成盟友,告诉你也无妨!”
    当下,暮千雨便将他在大燕的糗事一一道来,末了还恨恨的说道:“哼,迟早我要率日暮百万铁骑踏平大燕,将那逍遥王踩在脚下,让宁采臣跪在我的身边,舔我的脚趾头!”
    呕!阮伊箬只觉得一阵恶心,若不是定力好,怕是已从屋檐上摔下来。
    “那宁采臣这么厉害?暮兄武功高强,当时又护卫重重,竟然能伤了你?”
    “哼,谁能想到他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和亲使节?我当时只是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然哪容他这么嚣张?最可恨的是那逍遥王!那文景帝偏爱逍遥王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原本我们想着借由这次事件,让文景帝割让几个城池来保他,却没想到那逍遥王在大殿上一番言语,逼得木铎出手伤了他,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传闻那逍遥王不学无术,胸无点墨,何以有这样的手段?”渚郁疑惑的问。
    想着那日在大殿上,那一闪而逝的讥笑,暮千雨十分肯定的说:“在我想来,那逍遥王不过是韬光养晦罢了!”
    嗯,厉害,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如今这逍遥王是不是韬光养晦倒不是我在意的事,当下应该再派人去泰州将渚晗搜出来,确定他真的死了,才能绝掉后患。”渚郁阴毒的说。
    “郁王是不相信我国国师的技艺么?他所研制的蛊毒,当今天下无人能及。”暮千雨隐隐有些不满,顿了顿,续道:“只要你确定那渚晗中了‘失魂香’,就断没有活命的道理!你应该派人去查查那宁采臣到底有没有死才是真的,他敢只身前来,必然是有些实力的。”
    “原本派出去的杀手没一个回来,我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能成功,但自那宁采臣拿了太子令牌来楚京寻刘将军一道去取千年蚌珠,我便知道他们终是得手了的。”渚郁思索了半晌,道:“只是那宁采臣,根本没人和他正面交手过,当真有你说的那般有能力吗?”
    “当时在罗浮广场,他游走在我的卫队之间,却没人能碰到他一片衣角,你自个想想,他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死在一场大火之中!”暮千雨轻蔑的说。
    刘衡立马讨好的道:“殿下放心,天亮了我亲自率兵全城搜索,就算他宁采臣变成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切,就凭你?等我拿到珠子,我定要大摇大摆的从你面前走出城!
    “如此甚好,那这事就交由你去办,天亮了本王就进宫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去逼老东西写下遗旨,然后……”渚郁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恶寒!竟是比我还恶毒啊!佩服佩服!阮伊箬自愧不如的点了点头。这渚郁既有了谋权篡位之心,看来我得想办法快些取到珠子。
    “哈哈哈,当真是无毒不丈夫啊!暮某佩服佩服。”暮千雨当下抱拳调侃道。
    “男子汉大丈夫,做大事理应不拘小节。”渚郁说着手附上几上茶杯,手掌压在杯口,五指凝力一捏,那茶杯便碎裂成几片。
    刘衡起身欲上前收拾,被渚郁制止住。复坐回椅子上,面有豫色的道:“殿下,此事怕是使不得。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大楚百姓必定会起内乱,还有那厉王那也不好交待。何况皇上身体本就不好,就是撑也撑不了两年了,如今只要太子一死,那王位迟早都是你的。”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我那父皇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得百姓拥戴,我那傻大哥竟也遗传了他这一点。”渚郁邪肆的哼了一声,道:“至于那厉王,仗着是父皇的亲弟弟,把本王压得死死的,如今朝堂之上就他敢和本王唱反调,哼,迟早本王要将他一道结果了!”
    厉王?如此说来这人可信了?如此我便找他试上一试!只是,渚晗为何不让我托他去取珠子呢?
    刘衡接过话头道:“殿下不如去皇上那将珠子诓过来,不就绝了后患了吗?”
    渚郁一击掌,跳了起来,欣喜的说:“对啊,本王怎么没想到呢?刘将军,你本是渚晗的盟军,今日特意将太子的事告诉了本王,及早选对阵营,实乃聪明之举!本王他日做了皇上,定不会亏待你的!”
    刘衡喜形于色,赶忙起身拜道:“如此刘衡先谢过皇上!那太子优柔寡断,哪里有一丝做君王的风范?我这是为大楚的臣民,大楚的将来做打算呢。”
    渚郁扶起刘衡道:“哈哈,好个大楚的将来!算你看得远!不然你迟早也是我对付的对象。”
    “呵呵,你君臣二人也恭维完了,本皇子有话要说了。”暮千雨插嘴道。
    渚郁二人看着暮千雨,等着他的下文。
    “渚兄,多亏你的帮助,如今你这边的事也用不着我了,这粮草购及得也差不多了,明日便可装上船。再过两日,本皇子就要启程回日暮了,明年春日,积雪融化,我便率大军经由你这大楚国境,辗转攻打溯原,一举踏平大燕。”
    渚郁抱拳道:“郁先预祝暮兄旗开得胜,在你站在大燕景和殿的高台之上时,还希望暮兄别忘了我们达成的协议,永世修好。”
    暮千雨嘴角扯出一抹笑,道:“这是当然!那协议永世有效!”
    这个渚郁还真是头猪!看着暮千雨笑得这么虚伪,也不可置信嘛!他朝大燕被攻陷,漫说你大楚,就连那从来没有野心的乌兹国也是不能幸免被吞噬的厄运的。
    他们也谈得差不多了,不如我现在就去搜寻那厉王府在什么地方,然后赶在渚郁的前面取得珠子,把渚晗救回来再说。这群坏东西,姑娘我今后有的是机会来收拾你们。
    打定主意,说走就走。阮伊箬轻轻跳了下来,贴着墙壁到了中庭。突然想到德祥客栈被无辜烧死的那群人,阮伊箬又折了回去,寻到一排房子跟前,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确定里面没人后,便推开门跳了进去。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摸索到窗幔、床单、被子、幔帐等易燃物,全数扯了下来,抱到屋子门口,沿着屋基排成一长排,再寻来一只桐油灯,拔掉灯罩,将里面的桐油乱洒在本就易燃的物什上,掏出怀中火折子,打燃,丢到了布堆之上,不一会儿,火舌就蔓延到木结构的墙体上,因着桐油太少,火势虽不及德祥客栈大,但也称得上熊熊大火了。
    阮伊箬看着自己的杰作,嘴角的笑容越牵越大。
    “走水啦!王爷的院子走水啦!”远处有人见了火光大喊着,朝这边奔来。
    阮伊箬飞快的跃出小院,寻了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躲了起来,恰恰能瞥见那院中的一切。
    这时那书房中的几人也听见喊声,一一跑了出来。
    那渚郁大约是看见了那门口的助燃物,火大的喊道:“是谁干的?谁竟敢在我郁王爷的头上动土?”
    暮千雨嘴角泛起一抹玩味的笑,道:“只怕就是你们说的被燃成灰烬的宁采臣的杰作吧?!”
    宾果!阮伊箬躲在树上,窃喜不已。
    等着暗卫们全都跑出来救火时,阮伊箬便隐在黑暗之中朝王府外遁去。远远的还听见身后传来的暴喝——
    “宁采臣,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阮伊箬非常跳到了郁王府一丈高的后院院墙上,再以七百二十度的旋转安稳的着地,末了还做了个体操队员着地时的动作。
    哼哼,暮千雨是吧?!明儿我再收拾你。现在我该去寻那厉王了,只是,没头没脑的,我该往哪边走呢?阮伊箬站在郁王府的后街上,左顾右盼着。
    左右、右左、左右、左……。
    不管了,往左!阮伊箬如是想着,施了轻功朝左掠去,跃了一段大路,她便跳到屋顶上。本着站得高看得远原则,想那厉王乃皇帝的亲弟弟,府院一定比寻常人的大,往大里寻就可以了。
    如此寻了约莫半个时辰,正当她想着是不是要等着天亮了问问路人时,当真让她瞧见一处比较大的青石砖高墙的院子,只是这里是府院的后门,根本无法分辨是不是厉王府。正想着绕到前面去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厉王府时,却听见院内传出一个中年男子凄厉的恸哭声,直叫人心里一阵泛酸。
    “晗儿,你怎么就去了呢?叫我怎么对得起你的母妃?”
    晗儿?母妃?恸哭的男人!莫非……
    老天爷,我的运气不会这么好吧?阮伊箬跳上墙头,看见三丈外,一桌摆满贡品的案几旁,一个白袍身影跪坐在地上,正在往一个火盆里放着纸钱。
    唉!阮伊箬不由叹气。自古最悲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过还好,面前这人只是空悲切一场而已。
    “谁?”白影停止手上动作,厉声喝道,那眼睛在火光的映射下,发出两簇幽幽光芒,凌厉直至。
    跳下院墙,正欲走上前,那白袍男人飞身直朝她掠来,那大手变掌成爪,抓向她的脖子。
    阮伊箬纵身一跃,跃过他的头顶,朝前飞去。
    男人见她轻松躲过,微一愣神,再次欺身上前。
    这时,阮伊箬不想与他纠缠,遂掏出太子令牌,举到男人面前。
    男人身形一顿,一把将令牌夺了过去,扑到火盆跟前,借着火光,仔细查探起来,竟是越看越激动。
    “大叔,可否借一步说话?”阮伊箬淡淡开口。
    “跟我来!”男人带着阮伊箬到了一间书房,顺势关了房门,燃了灯,请了阮伊箬坐下。
    阮伊箬取掉蒙面的黑巾,问道:“你可是厉王?”
    “正是老夫!这令牌你从何而来?”厉王迫不及待的问。
    “如此我便是找对人了!”阮伊箬倒了杯茶,喝了两口,道:“你老人家先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厉王听话的在旁边坐了下来,望着阮伊箬,焦急的等着她的下文。
    这厉王不愧叫做厉王,光是他的脸看起来就给人一种冒冷汗的感觉,倒不是因为他丑,而是因为他满脸的络腮胡,高挺的鼻梁让原本深邃的眼神看起来更加的深邃,那隐在胡子中的薄唇紧抿着,看起来很是严肃。若不是此刻对渚晗的担心让他的脸稍微看起来柔和一些,站在街上,特定会吓哭小孩子。
    阮伊箬清了清喉咙,慢慢将所知道的一切道了出来,当然还有在郁王府听到的一切。
    “渚郁!刘衡!老夫与你们势不两立!”厉王说着一掌拍碎了身旁的小几,茶杯茶壶、碎裂木片霎时铺了一地。
    盛怒过后,厉王抚着令牌,眼中的凌厉之色早换着了能化水的温柔,“晗儿,还好你还活着。”语气中是掩不住的欣喜。
    阮伊箬接着掏出渚晗的手谕道:“你在看看这个渚晗的手谕吧,否则我怕你会若刘衡那般以为我是拿了太子令牌来诓大楚王室的宝物的呢。”
    厉王不接,悠悠的说:“姑娘,别把我和那刘衡相提并论!”
    呃?!阮伊箬微微愣怔。
    厉王淡笑道:“我老人家活了半辈子,这点都瞧不出来,那不是枉为人了?哪有练武男子的身子若你这般单薄的?而且你的面相过于柔和,你声音虽然经过伪装,但是不难听出其中的细柔,几点结合起来,也就能猜到了。”
    阮伊箬听了这话,也笑道:“是晚辈过于浅薄了。只是王爷,有一事我不明白,为何渚晗不让我直接来找你呢?”
    “唉。”厉王叹了口气道:“这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吧!他的母妃洛儿是我母妃的侄女,与我和皇兄是青梅竹马,我和皇兄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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