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剩下的他可以自己慢慢恢复。虽然你可以自然吸收天地间的游离能量化为自己的精气,但也不适合一下子抽取太多。而且何生是善魂,如果吸取你太多精气,对他也不好。”当然如果你心甘情愿奉献的话那就不算。
    不过红叶才不会把这话告诉他爸。在他眼里,成舟整个人都是他的,如果不是他现在的力量还没有怎么恢复,他才不会让成舟用自己的精气养两只鬼在身边。
    而现在,因为某些硬性需要,他不得不养两只鬼帮他看着成舟,为此他也不得不把自己的口粮分出一点给何生和司徒,但也只有那么一点了。
    “这样啊。”成舟累得也没有多问,就在刚才红叶问他明天带他去哪里玩时,他的脑中掠过什么,但他一时就是想不起来,而越想不起来,他就越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某件很重要是的事情。
    “你把他们两个的灵牌随身携带,也能起到滋养作用,何生应该会很快就恢复过来。”
    “那就好。”成舟总算放心。他现在已经完全把何生当家人看,绝对不希望他出任何问题。
    红叶好玩地戳他爸胸前的小米粒,成舟拍开他的手,红叶继续。
    “红叶!”成舟无奈,只得坐起身把这个调皮蛋反过来抱,“好了,别闹,闭上眼睛,我给你洗头。”
    “不要把泡沫弄进我眼睛里!”
    “你不睁眼就不会。”
    成舟伸手拿过儿童洗发香波,倒了一点在他儿子头上,开始轻轻地揉搓。
    红叶舒服得直哼哼。
    “你唱的什么歌?难听死了。”成舟笑话他儿子。
    红叶怒,伸手一拍水面,“你唱歌才难听!”说完就干脆放开喉咙嚎起来。
    听他儿子用稚嫩的童声声嘶力竭地喊唱着“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成舟被逗得哈哈大笑。
    成舟笑得越厉害,红叶唱的声音就越高。
    “别乱动,我给你冲水。”成舟拿过淋浴头调试了水温后,给儿子冲洗头上泡沫,冲了一半,成舟忽然大叫一声:“啊!我想起来了!”
    红叶抬头,“你想起什么事?”
    “信!我那封信还没有送出去!”成舟哀叹,“我就说我忘了什么重要的事。这下休息不成了,明天得去池州……”
    话没说完,就听他手下小毛头尖叫道:“笨蛋!笨蛋!你把水冲进我眼睛里来了!好辣好辣!”
    “你不睁眼怎么会冲进你眼睛里?都跟你说了多少次,洗头不要睁眼。”成舟连忙给他儿子冲洗眼睛。
    红叶还不听话地扭来扭去,硬说他爸虐待他。
    “我虐待你个屁!”成舟气得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红叶则转身就去揪他爸胸前的小米粒。
    父子俩又在浴室里闹成一团。
    第二天,周六晚,十点整,成舟再次来到了池州火车站。
    “那名乘务员说是车站外第一个可以看见火车的路口,但他没说是左边还是右边,而且这里的小路口这么多,他说的到底是哪一个?”
    成舟出了火车站发现对方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好找,就开始嘀咕。
    “司徒去左边,我和你去右边。”红叶不耐烦地道。这么简单的问题有什么好嘀咕的。
    司徒从人群中走出,对红叶点点头,按吩咐走向左边。
    红叶拉着成舟向右边走。
    刚走出火车站没有多久,成舟就看到了一条有着路灯的小巷子。就在这时,成舟忽然觉得他的右口袋位置有点发热,伸手进去一摸,就摸到了那封被折叠成纸鹤的信件。
    成舟看看信,又看看小巷子,下意识地就迈脚往里走。
    红叶忽然偏头看了下/身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跟在成舟身边走进小巷。
    小巷尽头竟是一条横着的,可以容一辆轿车通过的柏油马路,马路高于旁边火车轨道近两米,一路都有路灯,为了防止出事,马路和轨道之间拉了一道铁丝网。
    成舟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灯下的老妇人。
    那名衣着整齐的老妇人就那么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站在铁丝网前,全神贯注地盯着从远处驶来的列车。
    成舟犹豫了一会儿,牵起儿子的手,慢慢走到老妇人身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老妇人偏头看了他一眼。
    “晚上好。”成舟对老妇人露出笑容。
    老妇人看看成舟,又看了看他身边的红叶,眉头微微皱起,道:“像你这样的骗子我已经遇到过很多次了,每次你们都能编出十分悲惨的身世和借口,这次你的借口是什么?儿子生了癌症要治病,但钱在火车站被人偷走,所以想要凑钱给孩子治病?”
    “啊呸呸呸!我儿子好好的,我没事诅咒我儿子干什么?阿姨你可别乱说!”成舟啼笑皆非,没想到一上来嘴还没开就被人当成骗子。
    老妇人被成舟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以为……我在这儿经常会碰到一些骗子,他们看我是老人,就总想利用我的同情心骗一些钱,一开始我也上过几次当,小伙子你别介意啊,你是不是想问路?你想去哪儿?这一带我还算比较熟。”
    成舟摆摆手,道:“阿姨,我不是向您问路,但我确实有件事想要请教您一下。”
    老妇人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神色明显有点戒备。
    成舟也不介意,一位年老妇人被年轻人搭话,有些戒备也是正常。
    “奶奶您好,我爸爸是来送信的,我们不是坏人哦。”红叶对老妇人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老妇人被他逗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来送信的呀,那你们是不是找不到送信地址,迷路了?”
    “不是哦,我们是觉得你就像那个收信人,所以才过来的。”
    “哦?”老妇人这次笑意没有达到眼睛,她再次觉得这对父子就是骗子,“你们送的什么信?信上写的什么?是新出的专门治疗冠心病高血压的特效药,还是吃了就能防止各种疾病且能调节人体功能的维生素?”
    好吧,这次他们又被当作传销的了。
    成舟苦笑,看老妇人拿出手机摆出一副你们再纠缠我,我就报警的模样,干脆不再隐瞒,直接说出实话,“阿姨,我们在列车上遇到一名奇怪的乘务员,他让我们在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到火车站附近第一个可以看见火车的路口找寻一个人,也没说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把信交给我,人就消失了。”
    老妇人猛地抓紧手机,脸上表情出现变化。
    成舟捏了捏儿子的小手,耸了耸肩道:“我害怕,不敢不送,就找过来了,结果一来就看到您站在这儿,所以我就想上来问问看,看您对那位乘务员有没有印象。”
    “你……”老妇人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变得嘶哑,连忙清了清喉咙,按压了一下情绪问:“你说的乘务员长什么样?”
    成舟把那位乘务员的外表形容了一下,重点说明他身上的制服一看就像是几十年前的老款式。
    老妇人听完,一把抓住身前的铁丝网,一手捂住胸口急速喘气。
    “阿姨?你没事吧?”成舟忙伸手扶老妇人。
    老妇人颤巍巍地摆摆手,颤抖着从衣兜里掏出一瓶药,拧开瓶盖,抖出一粒药干吞服下。
    “你能不能把那封信给我看一看?”老妇人一改刚才的镇定和冷静,脸上浮起极度渴望,颤抖着声音道。
    成舟二话没说,掏出了那封信。
    老妇人一看到那封信的形状,就一下捂住嘴,抓着身边的铁丝网慢慢软倒坐地。
    作者有话要说:新卷开篇!谢谢萌主们的支持^^
    谢谢阿飘飘飘(~ ̄▽ ̄)~(两个)、新新、箬筠墨碎、韩叉子、鱼儿乖乖 诸亲的地雷^^
    谢谢麦麦的两个手榴弹^^
    ☆、5-1
    成舟想把信交给老妇人,老妇人却一直坐在地上低低啜泣。
    这条路虽然来往人少,但偶尔也会经过几名行人,走过路过的无一例外都会朝他们瞧上两眼。
    成舟见安慰无效,便伸手想搀扶老妇人起来,但老妇人就像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完全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
    成舟无奈,只好在老妇人身边随地坐下,至少这样看起来不会像是他在欺负老人。
    红叶也在他爸腿上坐下,靠在他爸怀里偏头看着老妇人。
    过了大约有十几分钟,老妇人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嘶哑地道:“让你们见笑了。我实在没有想到我还能看到……”
    老妇人目光落到成舟手中的纸鹤上,表情有怀恋,有哀伤,也有几丝茫然。
    成舟把信交给她,老妇人捏紧手帕,过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接过了信。
    成舟和红叶一起抬头看向老妇人身边,就在老妇人的手指刚刚碰到信的刹那,一名身穿老款乘务员制服的英俊男子出现在老妇人身旁。
    英俊、年轻的乘务员看向老妇人的表情温柔如水,眼中有激动也有深深的愧疚,他想伸手抚摸老妇人花白的发髻,手指却从老妇人的发间虚虚穿过。
    老妇人的眼中再次滴出泪水,她苍老瘦削的手掌来回抚摸着纸鹤的中间部位。
    “……是他,只有他才会这样折叠纸鹤,他的手可巧了,做什么像什么,就连针线活都比我好,不像我老是笨手笨脚。”老妇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破涕为笑,脸上甚至流露出几分属于少女的羞涩和甜蜜。
    “他从小就喜欢火车,一直跟我说长大了要当大车。”老妇人看成舟父子没听懂,就笑了下,解释道:“大车就是火车司机。不过因为某些事,他没能成为大车,却当了列车长。”
    老妇人再次沉浸入回忆中。
    成舟在想,他的任务算不算完成了?他是否可以离开?可看老妇人现在的模样,他也不好意思马上就走。
    “……我比他大两岁,家里成分又不好,当时他家人和朋友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他却老是偷偷跑来找我。我家人也不同意,我爸为了解决我们家当时的困境,想把我嫁给另外一个人。那时我已经十九岁,而他才十七岁。”
    老妇人抚摸着被血染黑的纸鹤,表情恍惚。
    “我不肯,便从家里逃走了。只有他知道我在什么地方,他经常来看我,那段时间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日子,只是他来的次数太多,引起他家人注意,他家人猜他可能来看我,便骗他说,说他们家和我们家同意我们在一起了。他信以为真,便想带我回家,我不肯,他就带了两家人来找我……”
    成舟看见那位英俊的列车长在老妇人身边跪下,表情哀伤地张口对老妇人说对不起。
    “我被我家人硬绑回了家,他想救我,也被他家人绑了。他家人觉得他鬼迷心窍,就通过关系,硬把他送去参军。他最后托人送我一只纸鹤信,让我等他,说等他参军回来就娶我。”
    老妇人眼中再次流出泪水,“但我没有等到,就在他参军不久,我家人就绑着我、塞了我的嘴,把我嫁给了他们看中的那个人。这在现在根本就是无法想象的事情,但在我们那个时候……”
    成舟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如何安慰起。
    老妇人也不想要他的安慰,她只是想要找个人倾诉而已。
    “嫁给那个人的第二天他才把我身上的绳子松开、把我嘴里的布拿出来。我在床上躺了好久,一能动就撞了墙。后来我妈来看我,她跪在地上求我,让我跟那个人好好过日子,说只有这样,我两个哥哥才能娶到好人家的女儿,我们家才能避开祸事,她还说如果我再寻死,她也跟着一起死。”
    英俊的男人似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他看起来似乎异常吃惊和愤怒。
    老妇人抹去眼泪,冷笑了下,“就这样,我跟那个人过起了日子。当时我也想过,既然都这样了,小丹回来也不可能再娶我,那我就老实跟那人过日子吧,至少那会让我家人好受点。但是……我丈夫自卑又疑心病重,他不但经常把我关在家里,还……”
    “啊——!怎么会这样!”英俊的列车长忽然抱头发出痛苦的吼叫。
    可惜老妇人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
    成舟不晓得自己该不该告诉老妇人,她的小丹就在她身边。
    “我那时身上经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最严重的一次被他打得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他家人一开始还会说他两句,可见我进门一年多都没有怀孕的迹象,也不再为我说话。我那时成日就想着寻死,可我丈夫他知道我的心思,他怕我真死了让他没脸,他就经常让我妈来看我,还威胁我妈。”
    英俊的列车长对着老妇人痛苦地喊道:“那时候你为什么不把这些事告诉我?如果你早点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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