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至韦驮沉默。
    “不过那孩子居然也是双胞胎,倒是让吾觉得有趣了。”李清和说道。
    楼至韦驮微微错愕,随即笑道:“是了,如今的你,也是双生子之一。”
    李清和微笑:“是啊,双生子,很有趣呢,月与雪。”
    楼至韦驮问道:“如何?”
    “月,遥不可及,雪,入手即化,都是虚无缥缈,近在眼前,远在天边者,都是不可亲近的,远观则美矣。”李清和笑道。
    “近看,一个不可触,一个则不堪入目么?”楼至韦驮微笑着接过话说道。
    “然也。”李清和点头。
    至此,楼至韦驮伸手打出一个法印在屋内的落地镜子上,只见水纹荡起,镜子里面的画面转换,成了那考场的画面。
    考场里面有一行衣着大致相同的人,在那场中搭了台子坐着,下面是诸多报名的散修,排着长队,一个个的上来在一个水球上测试灵根。
    “这是与测灵尺一样的东西吧?”楼至韦驮问道。
    “应是一样的。”李清和想了想了说道。
    只见那些人被选入的到一边,男女分开站着,没被选入的即刻就被请离了考场,一共有五组测验灵根的,而且来人亦是不少,李清和冷眼瞧着,怕是也有两三千人。
    最终入选的不过二十来人,这些人似乎也被分派了什么任务,只有四个被立刻录入内门,想必是资质极为优秀的,而剩下的则拿了玉简进入了远处的林子。
    另有人将计时钟表拿了出来。
    “原来这里也是有钟表的啊……”李清和恍然,若是如此,倒是省了不少事情。
    “看样子是测试实战呢。”楼至韦驮说道。
    李清和摇头:“实战,哪个门派会测试这个,多半是寻东西,中间派人阻拦吧,测验他们的忠诚。”
    楼至韦驮一愣,随即沉默不语,人心难测,谁能说这一刻笑颜相对的,下一刻会是如何呢?楼至韦驮遇到过不少背后捅刀子的人,对此他实在不想说什么。
    李清和对于后面的没兴趣了,便让楼至韦驮撤了法术,沐浴去了。
    换了干净衣服,李清和把李清秐叫来,检查了一下功课,便教他剑术。
    楼至韦驮在一边看着,不由得想起了千夜琳琅的日子,虽然他长期闭关,却也记得李清和当初教导自己徒弟的情景,可不就是一如现在的境况么,不同的是当时的李清和成熟稳重,而今虽然心性依旧沉稳,可是局限于孩子的身体,倒是多了几分可爱。
    李清和穿越前是个不折不扣的剑修,因此,此刻拿了剑在手,更多了几分让人侧目的风姿。
    果真是剑神呢,楼至韦驮轻笑。
    佛剑渡罪,魔剑杀生,仙剑寻道,剑者,可攻可守,兵器之首,又有‘百兵之君’的美称,剑修,永远都是修士中的王者。
    说修真界是剑修的天下一点也不为过,就连楼至韦驮用的武器也是剑。学剑是很简单的事情,困难的是悟出自己的剑意,从而掌控自己的剑界。
    第十九章
    就像李清和儿子李寂然说的,剑术,不外乎‘截’‘削’‘刺’三种主要手法,将之融会贯通与招式之中,掌握之后,扔到剑意法阵里,被万剑穿心,捅个万儿八千剑的,也就能悟了剑意,而剑界的领悟掌控却是不能借助外力的。
    李清和的剑意,楼至韦驮不曾见过。他只见过李清和第二个儿子的剑意。
    那是极寒的白雪,纷纷落落,阳光无法融化,能够冻住灵魂的冰冷,触碰之后,温暖变得不堪忍受。
    “在想什么?”李清和看着走神的楼至韦驮问道。
    “嗯?吾在想,你的剑意是什么样的,琅主的剑意是华美梦幻一如梦境,少琅主则是极致的寒冷与纯粹的破坏,月首的剑意与少琅主相仿,只是少琅主的纯粹极致,而月首的则更偏向破坏与暴虐多了些死寂丧气,一如墨色世界。”楼至韦驮说道。
    李清和闻言有些错愕,随即答道:“吾的剑意很平常。”是的,比起他的几个儿子,他的剑意实在是很平常。
    楼至韦驮闻言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廊下的少年用力挥剑,阳光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你那位父亲如何?”楼至韦驮问道。
    “不如何,凡人能怎样,只要他能当个御史,吾在安排一下,这一生应是无忧,吾能做的也仅次而已,这是吾欠他的,吾愿偿。”李清和说道。
    “但愿如此。”楼至韦驮叹道:“只是小心些,有些事情,还是避开好。”
    没过几日,李慈华终于考试完毕,这边楼月宗的收徒也结束。
    李清和与李清秐便准备收拾收拾继续上学,却被李慈华叫住。
    “那个阿和,你后天有事么?”李慈华问道。
    对于家里突然间多出一个人,李慈华保持淡定,也没有问,反正家里已经有两个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在多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也不差了。
    “怎么?”李清和疑惑。
    “哎,我在考场认识了几个人,后天想要出去聚一聚。”李慈华小声说道。
    “汝去就是了,吾可没有限制汝的社交生活,出去的花销,一会让叶一去方成那支五十两银子就是了。”李清和想了想说到。
    “嗯。”李慈华点头,想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笑着出去了。
    楼至韦驮看着李慈华离开,好一会才说到:“吾有点期待,若是琅主见到这位会有什么反应。”
    “喂,汝可是出家人。”李清和警告性的提醒道。开玩笑,要是让他那宝贝儿子知道他摊上这么一家子,那货绝对会扔下千夜琳琅的工作跑来围观的。
    不得不说,李慈华确实变了不少,人也精神了很多,除了怕儿子、胆子小、爱哭这三点外,李慈华还是有优点的,至少在其他人看来是有的。
    因着李清和的折腾,李慈华爱哭的毛病改了大半,这次考试,他也结实了好几位学识不错的青年,有的比他小,不过二十岁,也有与他同年的。
    说正经的,李清和今年不过二十七岁,李清和又给他喂了灵泉保养,加上他本来就生的好,因此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面嫩的很,所以当他说出实际年纪的时候,他结实的这几位爷都不大相信。
    “我不信,怎么看你都比我年纪小!”年纪最小,今年才二十岁的冯浩拍着桌子说道,满脸都是觉得不可思议,你骗谁呢,二十七岁?你说十七我倒信。
    “我儿子今年八岁了。”李慈华答道:“我又不是女人,干什么在岁数上作假,只是看着面嫩罢了。”
    冯浩愤愤然的坐下:“这叫什么事么,还以为遇到个比我小的,结果居然还是比我大,而且还大了足足七岁!”
    冯浩生的俊朗阳光,让人一见便生好感,尤其是一双大眼明亮有神,让人见了便觉得心下舒爽,看他此刻垮着一张脸,倒真是让人觉得难受的很。
    一边还有两人一左一右坐在李慈华身边,右边这个一身黑衣,名为白子墨,别看名字斯文,人虽然也是俊朗帅气一类的,偏生这家伙冷着一张脸,毫无表情,让人看着就觉得发怵,不过李慈华看惯了李清和冷脸的模样,白子墨这点冷脾气,还真对他没什么影响。
    右边一个穿着一身灰蓝色银线深衣大氅,衣着华贵,是三人中最讲究的,叫做穆晚歌,倒是个温文尔雅的斯文人,只是生的俊美中带着几分妖娆邪异,让人一瞧便觉得这人定是个纨绔子弟。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李慈华会认识他们,就是因为白子墨和穆晚歌。
    先是撞到白子墨,道歉之后就被穆晚歌调戏了,李慈华倒没觉得怎么,他虽然结过婚,但是在某些地方白痴的一如他的儿控的性格,惨不忍睹。
    “你有儿子,长的像你还是像你夫人?”穆晚歌笑呵呵的问道。
    “嗯,比较像我吧……”李慈华一想到李清和,摇了摇头:“不过性格跟我完全不像……”
    “既然这样,那么就去你家做客吧。”穆晚歌笑眯眯的提议到。
    “哎?”李慈华一愣,随即立刻摇手拒绝:“不行……”
    “嗯?”穆晚歌凑过来盯着李慈华,一字一顿的说道:“怀安,你刚才说什么?”
    “呃,我说,我说不可以。”李慈华吞了吞口水答道:“阿和会生气的,阿和生气很可怕。”
    “阿和?你夫人啊?”冯浩问道:“大老爷们居然怕老婆,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不对哎,就算是男人也很难拒绝木头的要求的,难不成你家的是只母夜叉?”
    “阿和才不是母夜叉!”李慈华反驳道,阿和不过是比母夜叉稍微可怕了一点点而已:“阿和是我儿子啦,我妻子生下孩子不到半年就去世了。”
    “听你这么说,我就更要看看了,我们是朋友吧,怀安?”穆晚歌笑眯眯的问道。
    就连在一边看热闹的白子墨也盯着李慈华等着他的回答。
    “不是吧,你居然连你儿子都怕,李慈华,你还是不是男人?”冯浩听到这话即刻坐不住了,立刻蹿起来跟着穆晚歌一起,一左一右架起李慈华就准备往他家去。
    叶一、叶二在后面跟着指路,反正被罚的只会是他们主子,这会子只管看热闹好了。
    让李慈华庆幸的是,李清和不在家。
    冯浩等人便在一念之间里逛了起来,一边逛一边啧啧称赞:“你家修的不错么,这没个几百万两是修不起来的,亏你还哭穷,不过是醉香楼一顿饭,看你肉疼的,我之前还以为你多穷,害我好不自在,如今我才知道,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你不要胡说了,我一个月才十两银子,家里的钱都是阿和在管着,我是不管事吃白饭的。”李慈华引着人到了自己的院子坐下,让穆夫人准备酒菜送上了,四人便在梨云院里聊天。
    冯浩等人愿意跟李慈华亲近,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李慈华不知他们底细,在着虽然李慈华看着软弱,却性子单纯,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欺负起来很有趣。
    “不是吧?你比我还可怜?”冯浩愣了。
    穆晚歌却盯着桂轮院正室花厅挂着的字画细看,良久才插话问道:“怀安啊,这是谁的笔墨?我怎么以前不曾见过啊,这笔法意境真是堪称一绝。”
    李慈华顺着穆晚歌的视线看去,是一副山茶花,红艳艳的,似乎伸手便能折了花枝一般。
    “好意境。”白子墨出生赞道。
    “这个啊,我从阿和哪里借来的,哪里不是有落款么,别号‘妖君’,我也问过阿和,他说……”李慈华想到这里不由得闭了嘴。
    穆晚歌等人看向他,等他下句,结果半天没回音,穆晚歌不耐道:“别废话,快说。”
    “……阿和说,‘就算说了,汝也不认识,记住那个落款就是了,啰嗦。’”李慈华答道。
    穆晚歌等人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穆晚歌才疑惑的问道:“怀安,难不成,你儿子就是用这种口气跟你说话?”
    “有问题么?”李慈华疑惑了。
    问题大了去了好不好!穆晚歌等人想说,但是不知道从何解释起。
    白子墨说道:“为人父,教其子,如此不知尊老恭谨,你失职。”
    冯浩点头:“就是啊,你可是当爹的,怎么可以被自己儿子如此嫌弃,我要是这么跟我老子说话,我爹直接拿棍子抽我。”
    李慈华想了想:“可是,我打不过阿和啊,而且,我也没有理由去打阿和啊,他有没有说错。”
    “我拜托你,拿出点男人的气概,怀安,你就算再怎么宠他,也不能让他骑到你头上去吧?”穆晚歌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宠?李慈华想了想,他似乎没有宠李清和吧。
    “老爷,大爷下课回来了。”穆夫人,领着小丫头上菜,一边对李慈华说道。
    “是么?我去看看。”李慈华闻言立刻起身,出去,穆晚歌等人跟上。
    李清和一回来就听到方成说李慈华带人回来了,也没什么反应,毕竟李慈华以后是要当官的,带人回来很正常,他有没有说不能带人回来,因此只是略微点头,便打发了方成下去。
    刚进雍和院,那边李慈华就领着一群人来了。
    “阿和,阿秐,你们下课了?”李慈华笑呵呵的招呼道。
    “父亲大人似乎很高兴,可是觉得考得不错?”李清和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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