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桥镇作为防御明军进攻的重要节点之一,有一万五千余军兵驻守。
    统兵大将,乃是病尉迟孙立,副将为锦豹子杨林。
    其实,宋江是不太相信孙立的,只是人手紧缺,不得不派出孙立来。
    对此,孙立也是心知肚明。
    毕竟,从始至终宋江就没给过他信任,并且登州系其他人都投明了。
    虽然心里不爽,他却不曾展露异样,只憋着火气,本分地做事。
    结束了上午的操练,孙立回到了衙门内。
    这官衙,本为转运使衙门,然而转运使早跑了,只留下三五个文书,如何能够阻拦孙立入驻?
    不仅官衙被占用,便是那几个文书,也被调入军中任用。
    刚喝了盏茶,有亲兵走来,道:“将主,门外有人递交书信来。”
    孙立问道:“何人?”
    亲兵道:“隐藏于披风与斗笠中,即未漏形迹,亦未表明身份,只言乃是将主登州亲眷。”
    孙立本人的家眷,都在登州,已经落入明军掌控。
    此时闻言,顿觉蹊跷。
    接过书信,不用看,只见封皮字迹,便已知晓来人身份。
    沉思片刻,孙立屏退左右,请访客进了书房。
    “哥哥安好!”孙新与邹渊拜道。
    孙立道:“兄弟近来可好?”
    孙新道:“托国朝之福,小弟近来得了一子,又得朝廷重用,甚是快活。”
    邹渊急道:“贤兄,我等之前多有书信送来,为何不见回音?”
    “身处两方,不便往来罢了。”孙新按住邹渊,道:“哥哥,我等来意,你当知晓,未知意下如何?”
    他两冒险前来,当然不止是重叙亲情那般简单。
    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劝得孙立归降。
    孙立闻言,不禁陷入了沉默。
    投降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反正宋江也没把他当兄弟看。
    只是这么多年的情谊,就此投降,怕是没面子。
    孙新道:“想当年,我等被迫来投梁山,宋江忌惮哥哥本事,只给了三十九把交椅,不入天罡之列。
    其位次,还在解珍解宝二人之下,哥哥何曾快活过?
    往日里,寄人篱下,只能任他打压,无可奈何。
    今日,我等都在明朝过的快活,何必吃这口闲气!”
    “不错。”邹渊接道:“这些年南征北战,收留的情谊足够还清了。
    现今明朝兴起,全取天下不在话下,兼得皇帝英明神武,朝政清明,人人快活,何必陪着赵宋一条道走到黑?”
    孙立下定决心,道:“杨林对宋江忠心耿耿,名为副将,实则监督,如此……”
    他早就待的不耐烦了,一身好本事,卖给谁不是卖?
    至于义气,那是什么?
    宋江那厮不识货,或者说识货不用货,当然要另寻买主。
    此时自家兄弟来了,也不假装矜持,就同意下来。
    目下,宋江领兵往永静军而去,地方空虚,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邹渊道:“我与杨林亲厚,哥哥自可以请得他来,善加劝说。”
    孙新补充道:“万一杨林兄弟不从,只好拿下他,也不害他性命,只拘禁便了,待拿下三州之地,放归不迟。”
    “此言甚好!”孙立立刻安排心腹亲卫,就在周边埋伏起来,再着人请杨林来。
    听的商议抵御明贼事,杨林不疑有它,只带了三五亲卫,入了后院来。
    孤身进了书房,杨林道:“未知防御使有何安排?”
    孙立还未搭话,孙新邹渊转了进来。
    见此二人,杨林只骇的魂飞魄散。
    情势很明了,孙立要反水了。
    不然,不说绑了两人证明忠心,也不会诳自己一个人孤身到来。
    邹渊行礼,道:“贤兄,别来无恙乎?”
    杨林不答。
    邹渊道:“你我素来交厚,兄弟便开门见山。
    此来,为了邀请兄弟共襄大业,未知尊意如何?”
    杨林道:“若我说不,莫非要立刻死于刀兵之下?”
    “万不至此!”邹渊道:“当年,我等劫狱救了解珍解宝二人,全赖兄弟引荐,方得于水泊中安身。
    此乃救命之恩,不敢或忘。
    如今,你我敌对,无可奈何,却绝不敢加害。
    只委屈贤兄留于此地,待我军目的达到,定然放还。”
    孙新又道:“贤兄,古人云,良禽择木,贤臣择主。
    赵宋昏聩,有甚值得效劳处?反观我主,智勇仁义,天下无双,实为明主。
    贤兄从芒砀山死里逃生,已报得宋公明恩情,何必还要与赵宋殉葬?”
    杨林颓然叹了口气,道:“想我出身微末,本事低微,宋公明全无芥蒂,提挈着给了把交椅。
    目下,他又委我以重任,粉身碎骨难报,安得叛他?”
    说完,杨林自顾自拖了把椅子做了,闭目不语。
    打是打不过三个人的,没办法阻止,只能听之任之。
    “得罪了!”
    邹渊拱手致歉,与孙新把杨林捆扎了结实,防止变故。
    安排了心腹监押杨林,孙立又道:“若只献出鲁桥镇,难显我等功劳,我有一计,或可再取中都、平阴,便是高唐,说不得亦可趁势取之。
    如此,陛下据守将陵,我等领军直击宋军之后,当可大破之!”
    “计将安出?”孙新问道。
    孙立抚掌而笑,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计策。
    孙新听了,叹道:“如此,虽对不住昔日兄弟,却能为国朝立功,亦免了许多杀戮。
    为了孩儿计,也顾不得许多了,只按哥哥说的办。”
    “即如此,我等兄弟自去禀报刘将军,兄长暗自准备便好。”邹渊道。
    孙立道:“且放宽心,定当立下大功。”
    商议既定,孙新、邹渊仍作原样打扮,孙立派人送出了镇。
    自家兄弟走了,孙立立刻召集人马,准备迎敌。
    镇外,刘子羽领着八万大军,一路行到鲁桥镇外。
    孙新、邹渊求见,把孙立的计策说了。
    刘子羽当即同意。
    方天定据守将陵,调动宋军围攻,众人皆知。
    其中胜负的关键,便在于明军行动要足够快。
    刘子羽部想抵达将陵县,中间的阻碍不少。
    中都的郝思文,平阴的索超,高唐的刘家父子,皆是阻碍。
    若能拿下三处,大军北上轻而易举。
    至于梁山泊周围三州,在宋江大败亏输的情况下,还不是轻易可得?
    如此,刘子羽也不立刻展开攻势,只调兵遣将做下相应安排。
    孙新做宋军打扮,翻来往复,只在其间传递消息,把计划不断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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