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头在管立秋这里断掉了。
    调查工作再次陷入了僵局。
    春天是多雨的季节,五月五号的早上,李云帆醒的比较早,他披上衣服,坐在床上,点着了一支烟,屋子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他穿上鞋子,走到门口,打开门,好家伙,门外风雨交加,雨不大,风也不大。春雨果然有“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特点。
    李云帆看了看手表,时间是五点一刻,天刚蒙蒙亮。
    李云帆坐上床,抽了几支烟,大家进驻张家堡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同志们马不停蹄地工作了这么多天,特别是卞一鸣、王萍和曹云清,回到张家堡以后就投入到紧张的调查工作中去了。
    卞一鸣睡得正香,李云帆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他担心自己一动,就会惊醒卞一鸣,卞一鸣太累了,太困了,如果不是这样,他早就醒了。卞一鸣是一个心里放不下事情的人,现在,案子止步不前,他的心情和李云帆完全一样,如果不是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他绝不会这时候还在酣睡。
    同志们在这个案子上耗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但收获却很小。李云帆有一种感觉,同志们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李云帆从口袋里面掏出笔记本和钢笔,沉思片刻之后,在笔记本上写了起来,他想把案子的的思路或者叫脉络整理一下,这是李云帆从事刑侦工作以来养成的习惯,他想从同志们走过的路上找到一些疏漏的地方。
    到目前为止,同志们的调查已经经历了五个阶段,李云帆将这五个阶段写在了笔记本上:
    1,介入“70。4。3”案;
    2,发现三个神秘人物;
    3,发现一号,二号古墓,找到三个神秘人物的尸体,并发现柴二得口中的五角星;
    4,查清关景儒、柴二得和霍金柱的身份,并找到了关景儒等三人曾经的同伙关景荣和武氏兄弟,同时排除了关景荣、武氏两兄弟与“70。4。3”案之间的关系;
    5,管立秋进入大家的视线,但调查的结果和大家的想法大相径庭。
    在“1”和“2”之间,李云帆写上了张福清和张东旭的名字,是张福清看到三个神秘人物到张家堡来找姚虹桥的,张东旭的名字是用括号括起来的,因为提供情况的人是哑巴张福清,而张东旭只是从侧面证实了张福清的说法,所以,李云帆用一个括号将张东旭的名字括了起来。
    我们都知道,就是因为张福清向同志们反映了三个神秘人物的情况,同志们才将调查的重点转移到三个神秘人物的身上。
    李云帆又在“2”和“3”之间写上了辜大爷的名字。辜大爷在无意之中发现了一号盗洞口,同志们的调查才转移到一号和二号古墓。
    李云帆又在“3”和“4”之间写了一行字:“黄军帽……五角星。”
    李云帆最后在“4”和“5”之间写上了张福清和辜大爷的名字,大家已经知道了,是张福清向同志们反映:后标营管立秋的爷爷曾经干过挖坟掘墓的营生。而辜大爷则反映:一九六九年的冬天至一九七零年的春天,管立秋经常在凤凰岭上转悠。
    李云帆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两个人的身上,这两个人分别是哑巴张福清和辜大爷。这两个人曾经两次向同志们提供情况,李云帆在这两个人的身上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笔者在这里要特别强调一下,这两个问号并不表示李云帆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有些事情,当它们处在零散状态的时候,我们不会特别在意,而当我们把零散的东西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有一些新的发现,至少是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考量。
    突然,祠堂的门响了。
    卞一鸣突然睁开了眼睛,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捋起衣袖,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六点半钟。
    李云帆刚准备下床,被卞一鸣摁住了:“我去开门。李局长,您早醒了。”卞一鸣看到了李云帆手中的笔记本和钢笔。
    卞一鸣穿上衣服和鞋子,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祠堂有一个回形走廊,一直通到祠堂的大门口。
    卞一鸣穿过走廊,走到大门口,提起门杠,戗在旁边的墙上,然后打开一扇大门。
    站在大门外面的是五婶,她的手上拿着两件雨衣和两把雨伞。
    “五婶,您早啊!五婶,您有事?”
    “我……我吵你们睡觉了吧!我以为你们已经起床了。”
    五婶说的没错,平时,同志们都是在六点钟左右起床的,今天早上因为下雨,五婶特意推迟半个小时来喊同志们去吃早饭。
    “五婶,我们都醒了,洗涮一下,马上就过去。”
    “雨越下越大,这两件雨衣和两把伞,给你们用,千万别淋着了……这鬼天气,说变就变了。我先回去了。”
    “五婶,我们随后就到。”
    五婶从门框边拿起一把破旧的雨伞,撑起来,低着头,弓着腰,顶在头上,然后冲进了雨幕之中。五婶手上的伞已经缺了一个角。
    雨确实越下越大,屋檐上的水已经开始向下流了。
    卞一鸣刚准备往回走,突然听到了悦耳的铃铛声,紧接着一头毛驴从祠堂的大门前走过,毛驴的身上驮着一些东西,东西上盖着一个很大的塑料布,塑料布的上面系着绳子,有一个人牵着毛驴,此人的身上穿着一件戴帽子的雨衣。脚上穿一双长筒的胶鞋。他的手上拿着一个拨浪鼓。
    大家还记得吗?同志们在后标营见过此人,他是一个卖货郎。
    相对于其他卖货郎,此人进步了许多,我们见到的卖货郎,大都是挑着货郎担,走村串户,走多少路不说,所有的货物,连同担子的重量,全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天下来,真够呛,卖货郎这碗饭可是不好吃的,眼前这位卖货郎就聪明多了,所有的重量全在毛驴的身上,主人累的时候,恐怕还能在毛驴的身上坐一会。
    卖货郎朝卞一鸣望了望,摇了几下拨浪鼓,继续朝东走去。
    卞一鸣回到房间的时候,大家都起床了,刚才,卞一鸣和五婶说话的声音,同志们已经听到了。
    大家简单的刷刷牙,洗洗脸,锁上房门,穿上雨衣,撑起伞,走出祠堂。
    卞一鸣还没有忘记李云帆手上的钢笔和笔记本:“李局长,您一大早就起床,琢磨什么呢?”
    “我在整理思路,有一件事情,我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
    “什么事情?李局长,您说给我们听听。”马子腾道。马子腾和李云帆同打一把油布伞。
    卞一鸣穿着雨衣,眼睛紧盯着李云帆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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