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话音刚落,门外来了位小厮,他跟常家二爷的耳旁低语的了几句,二爷的面色就微微一变,站起身来看向思奇,“执行局来人了。”
    他这话刚说完,那地老鼠双目之中的红光便断了。
    几人也还未来得及消化上一句,这厢门就叫人踢开,几位执事冲了进来,紧跟着又进来了一位队长,歪戴帽子,斜跨单包,腰间还别着一把长刀。瞥着眼睛扫了一圈儿,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那地老鼠上头,走上前去,绕了两圈儿,搁那地老鼠上边儿拍了拍,回头跟那些执事们说道:“人赃并获,全部带走。”
    “军爷,军爷。”常家二爷老练,先是摆手让几位执事慢些动作,跟着走到了那小队长身旁谄媚笑道:“军爷别动怒嘛,敢问我这儿是犯了什么事儿,能不能行个方便,通融通融。”
    那位小队长姓伍名军,人称军爷,是执行局第二执行长的亲弟弟。像这样的人,常家二爷自然没省过力气,也是有所交往的。要搁往常,大家有来有去,能行方便也不会拦人前路,但今日,二爷刚凑上来,这位军爷就把手一挣,不耐烦喊着:“都愣着干嘛,通通带走通通带走!”
    几位执事你瞧我,我瞧你,顶上都放话了,那得了,没办法,动手吧。
    佑一哪儿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他刚要有动作,思奇就把他摁住了,回头看了看戍一。戍一心领神会,往前一站,抬手亮出了啸海狮王的符令。
    “在下金甲禁军虎牙小队副队长,奉狮王旨令,来学城商讨军需事宜,并探望狮王贵徒。令在人在,我看谁敢动手!”
    他这一声喝下,几位执事还真不得不停手了,他们回头瞧了瞧军爷,军爷也是愣了愣,“文牒在么。”
    学城虽在望京城内,但它是城中之城,有自治专断之权。若要走官样身份入城,那是得有官方文牒。若无此文牒,则一切身份不成立。
    就好比江佑一、常思奇,他们虽然是狮王学生,江佑一更是金甲禁军虎牙小队的队长,但是他们来学城是做学生的,没有文牒,不具备官方身份,所以这军爷说拿就敢拿,而且闹到最后他也都在理。
    不过有人宣称自己是走官路来的,一般也不会跟他查问文牒。毕竟这种行为是一种极大的不信任,而这种不信任是可以无限引申下去的。
    所以当听到这话时,戍一是眉头一挑,冷声说道:“我可以认为这是你的挑衅么。”
    “在下只是依规办事。”军爷笑了。
    他过来这儿自然是得了授意,若是有官路来人,上头自然会有提醒或者策略。既然上头没有提过,那这戍一多半是自己溜进来的,此刻喊出来也就唬一唬人罢了。
    咱正好就用这个理由拿他,回头就算是狮王来了,咱都不用怕。
    不过念头虽然很美丽,现实却在啪啪打脸。戍一将文牒直接甩到了军爷的脸上,军爷定睛一瞧,还真有文牒,而且签署的还是两个人,洛东阳跟洞明老人。这两位可都是学术委员会的名誉会员,大权没什么,但是签署一个通关文牒的权利真还是有的。而且这种磋商军需的事儿,洛东阳先签后报,那是惯例,这是一点儿毛病没有的。
    军爷心里这通骂娘,这不等于是作弊么。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戍一暴喝一声,军爷赶紧将文牒还了回去,恭敬说道:“是在下冒犯了。”
    “还有问题么。”
    “没,没有了。”
    “那还不快滚。”戍一吼完,但军爷的脚下却是依旧没有一点儿离开的意思,他挑了挑眉又冷声说道:“怎么,我的公事不算数,狮王的面子也一点儿不给了么?”
    军爷尴尬的赔起笑脸,“在下哪里敢啊,戍大人这是玩笑了。只不过,戍大人您公务缠身,在下也是琐事烦人,没有办法。学城的下水道工程,历时两年,耗资巨大。学委会早就下过严令,任何人不得擅挖地道,不得胡乱窥基,有违者须得带至执行局调查。今日在场的几位,可是顶风作案,在下是不能不管啊。戍大人您远来是客,但即便是客人,跑到主人家里乱凿乱挖,想来也是不合道理的,您说是吧?”
    这话说的,软硬相交是半点儿不让。戍一回头瞧了瞧思奇,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答了。
    “哦,呵呵,是这么个事儿。”思奇也正寻思着怎么回应,倒是常家二爷先站了出来,走到了军爷面前,长施一躬,“军爷,您是为这事儿来的啊。好说,这地老鼠是老朽我的。探地基也是老朽我一人所为,您要带人回去交差,就带我吧。”
    “二爷爷!”
    思奇刚喊了一声,那常家二爷就把手一摆,“孙侄子,你说的对啊,二爷爷刚刚就该听你的,不冒进啊。罢了,犯了错总得担责,不然老监事那儿不好交代,军爷也难做。思奇啊,你跟佑一还有洛小姐就好好儿的陪着那位狮王派来的贵客好了。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儿,我就随着军爷到那执行局去一趟,去去就回,你们啊,别担心。”
    常家二爷这话说是说给思奇佑一他们听的,也是说给军爷听的。
    那意思就是,如果这事儿必须要带人走,那就带老朽好了。这样你跟上面也能交代,跟狮王那儿也不至于不给面子。
    大家都是明白人,这话一听就懂。军爷叹了口气,“那就烦劳常老爷子跟我走一趟吧。”
    他这会儿可就客气多了,老爷子点点头,回头又瞧了佑一他们一眼,转身跟着军爷他们就离开了。
    待几人走远,佑一也是叹息一声:“多亏戍一兄来的及时,看样子老监事果然也掺和在里头,而且也已经有了动作,如此咱们更是得快一点儿了。”
    思奇更是面色凝重,手指在桌面儿上敲来敲去,“我想他们也已经有所行动了,此去只怕是凶险万分啊。不过我更担心的是,如今那执行局里头,恐是生了变故,李四前辈,怕是已经被夺了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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