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逆了常理,我爹撒手人寰,暴毙而去。你一不设灵堂,二不告知宗亲,一夜之间就如此急不可耐的要将我爹下葬,你这是在掩饰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沈清影将事情一件件的历数出来。
    直将许姨娘一步步的逼退至自己父亲的棺木前。
    许姨娘背后抵触在棺木上,透心的一阵冰凉让她再次吓了一跳,回过首去,看到的便是挂在棺木前沈定乾的遗像。
    那一双眼睛,似在诉说着愤怒,正好与许姨娘对上,这一刻,许姨娘吓得脸色都苍白了,一声尖叫,推开了沈清影。
    “你这个贱人,小贱人,你不得好死。老爷已经枉死,你却不知人伦纲常,不但想开棺惊尸,现在还欺负我孤寡无依,我,我……”许姨娘哭喊声再次震天。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老爷,你还是将妾身也一并带走吧!活在这人世上尽受这贱人的欺凌,我也不活了……”说罢,便是要往棺材头上撞去,幸而沈清瑶一直跟在身边,拉住了她。
    “你不要以为我清影力薄,就能任你如此将父亲草草下葬。”沈清影不吃许姨娘这一套,任她继续哭闹,沈清影的声音依旧镇定如斯。
    “清影力弱,可是不代表沈家无人,可以任由你如此屈了我父亲的遗骸,使他含冤莫白。”她看着许姨娘此刻的举动,就好似是看小丑一样。
    她就不信,她真的会死在父亲的棺木前。
    “你够了吧?沈清影!”在这一刻,沈清瑶也忍不住了,“父亲惨遭你毒手,你现在是不是想要连我母亲也一并逼死在这里你才甘心?”
    “我要验尸!”沈清影还是这一句话。
    沈清瑶放开自己的母亲,任许姨娘在一旁哭得肝肠寸断。
    她对上了沈清影的眸子,理直气壮。“母亲说得对,沈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就是一个丧门星。你害得沈家支离破碎,现在还想忤逆人伦纲常,你凭什么站在父亲的棺木前,凭什么?”
    “凭我也是沈家的女儿。”沈清影回道。
    “沈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沈清瑶秉承着她母亲的话,忿忿道。
    形势,陷入了另外一层僵硬的局面上,沈清瑶本就恨透了沈清影,此刻她即便是真的知道沈清影是冤枉的,她也不想让沈清影再踏入沈家门楣一步。
    更不想去承认沈清影与自己同是沈家的女儿。
    “让开,不要阻碍了父亲入土为安。”沈清瑶定定的望着沈清影,声音带着冰冷的威胁,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沈清影,仿佛要用眼光将她挫骨扬灰不可。
    沈清影扫视着周围,她此刻最想要见到的,就是沈清萧的身影,可是,她将这周围都扫了几遍了,却依旧找不到沈清萧的身影。
    她心中也了然了,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是唯一知道她没有在补品里动手脚的人,姨娘定然不会让他出门。
    没有了沈清萧,她孤掌难鸣,沈清影几乎无力再做什么。
    偌大的大街上,除却悲风凄戚,剩下的便是路人的指指点点,全部的焦点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沈清影看着棺木上父亲的遗像。
    无力的问:“父亲,难道就真的如此入土为安了吗?,你难道真的能安吗?”哭泣的声音,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街上行人,“乡亲父老,我爹冤死,我爹冤死啊!”
    在哭喊声中,她就此面对着街道上的父老乡亲,跪了下去。
    身后,是她的父亲遗骸棺木,身前,是一条艰难险阻的道路,她只想披荆斩棘,却无奈鸿壑万丈。
    “贱人,你不要阻道。”许姨娘见状,起身踢着沈清影的背,此时此刻,街道上行人也陷入了一片犹疑声中,谁都不知道该信谁。
    “死者为大,你就让道吧!”在这一刻,吴越的声音在人声之中响起。
    沈清影错愕的回首看着他,原以为他会一直沉默到底,可是却不想他一旦开口,却是将自己推向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是探长,你说话应当公允,你应该为我死去的父亲讨回一个公道。”沈清影指责着吴越。
    吴越一步步朝着沈清影走来,蹲在她的身边,在她的耳畔小声的说着,“难道你还看不清楚形势吗?一旦开棺验尸,即便你洗刷了自己的冤屈,可是惊尸的罪名,就一辈子落在你身上了,大不孝,你活着会比死都难受啊!”
    吴越的话何尝没有道理,“只要你让步,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听从你姨娘的话让你有事,我来保护你。”吴越说着,作势要搀扶沈清影起身。
    谁知道,沈清影却是推却了吴越的帮助,“无论如何,今日我不能让步。”
    她眼中的坚毅决绝,难以动摇。
    面对着这满大街的人,她下了必死的决心,“我只求一个清白,如若今日不能够让我开棺一验,清影宁可一死,以示我清白。”
    吴越见说不动沈清影,也开始急了。“可……可要是你错验了呢?”
    “要是错验,我死!”沈清影依旧是那般坚决。
    吴越怔住了,拉住沈清影衣裳的手,也无力的松开,沈清影缓缓的站了起身,她一步步的走近棺木,泪流满面。
    对着棺木,浅浅道:“父亲在天之灵,你一定要保佑女儿。”
    “住手。”许姨娘惊声大喊,她没想到沈清影当真这么大胆。
    “住手。”在这同时,从人群之中,一声苍老的声音也与许姨娘的声音一道响了起来。
    但只见沈清影错愕的回首,看着那从人群之中走来的一老叟。一身的长衫大褂,头上留着的依旧是满清的辫子,一看便是威严。
    “三叔公。”沈清影认得这人,是沈家宗室中的长辈,家族中事,无一大事不得经过他的手,人人敬之。
    “怎么沈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却没人来跟我说一声,就连出葬……”三叔公指着那口棺木,怒意昂然,“也是这么草草了事?”
    三叔公这一句问话,让在一边上的许姨娘僵了一下,她知道,家族长辈插手此事,就真的难以善了了。
    没有一个结果出来,今日别想下葬。
    跟随着三叔公而来的,还是沈家其他的宗亲,都是诧疑今日的场面。
    “沈家大门大户,就算要出葬,也得经过宗亲安排丧事,是谁这么大胆?”明显,三叔公语气不善,是动了怒了。
    “三叔公,我父亲冤死,求三叔公做主。”在这一刻,沈清影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一把跪在了三叔公的面前,抓着三叔公的膝下前摆,哭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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