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有没有想我?”君慕凛毫无顾及地抓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快给我瞧瞧,你是不是又瘦了?白兴言又不给你饭吃了?怎么不去尊王府吃,我那儿的厨子烧菜可香了。”
    白鹤染翻翻眼皮,“我要是连自己家的饭都吃不着,又哪来的勇气到你家去吃饭?放心,我吃得好睡得香,也没瘦,似乎还胖了些。”她笑眯眯地也将他上下打量,直到确定人真没事才放下心来,然后挣脱他的手,走到了九皇子面前,款款行礼:“阿染给九殿下问安,殿下汤州府一行可算顺利?”
    九皇子点点头,“顺利。”说着,从马上的包袱里拿了一卷东西出来。外头是用羊皮包着的,里面竟是卷幅极长的纸张。君慕楚说:“这是汤州府十万百姓写给你的联名谢书,托本王带回来,谢你救命之恩。”
    他说到这里,突然退后一步,然后冲着白鹤染认认真真地行了一个大礼,再道:“本王替整个汤州府的百姓谢谢你,也替我东秦天下,谢谢你。”
    一旁的君慕凛也跟着行了一礼,说:“虽然你是我媳妇儿,但这个礼也是我该行的。你没到那边不知情况有多惨烈,总之能让汤州活下来,你居功至伟。染染,谢谢你。”
    白鹤染有些不好意思,两大王爷给她行礼,还是站在国公府门口,当着许多围观百姓的面儿,这也太高调了些。于是赶紧抬手将人各自扶了一把,“快别这样,自家人有啥好谢的。”
    君慕凛眉稍一挑,“自家人……小染染,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
    她抽抽嘴角,该死的他又给她挖坑。
    白兴言赶过来时,正看到两位皇子给白鹤染行礼,当时就吓了一跳。然后又听说什么替汤州替东秦谢你,冷汗就又冒了出来。
    他知道,白鹤染这是立了大功了,如此功绩怕是要写入史册的。身为立功者的父亲,他本该高兴才是,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白鹤染越是有本事他就越害怕,越是有本事他就越是除不掉这个祸患。那夜白鹤染被太后留在宫里,他着实睡了个安稳觉,结果第二天人回来,当晚他就又被人泡了水。
    如此明显,傻子都能确定那所谓噩梦就是白鹤染给他做的了,这样的女儿他还怎么留?总恨不能立时立刻就将人给剁了。可惜,他这边刀还没等举,白鹤染就一天比一天强大,一天比一天有靠山,如今连阎王殿主都给她行礼致谢了,这场仗他还怎么打?
    白兴言脚步停下来,站在门槛里没往外迈。他觉得自己这会儿出去一定不招人待见,显得十分多余,因为十皇子此时正拉着他女儿的手笑嘻嘻地说:“染染,我跟九哥还要进宫复命,你等着我,立了这么大功,我一定给你要个好赏。”
    白鹤染却摇摇头说:“你们能平安回来,于我来说就是最好的赏赐。如果皇上真要赏,就将赐婚的圣旨再给我送一次吧!”
    一句话,说得混世魔王差点没激动得跳起来,只觉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于是他捧起白鹤染的脸,照着她的小嘴儿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翻身上马,哈哈大笑道:“媳妇儿,等着我!”
    这一声大喊,回荡在胡同里久久不散。虽说古代都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这当街亲嘴儿可是大忌讳。但眼下却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反到是赞起十殿下跟白家二小姐真般陪,一个能医一个能武,一个能打江山国土一个能护城池百姓,简直是完美的一双碧人,甚至已经有人上前来跟白鹤染说恭喜恭喜。
    白鹤染有些脸红,纵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可她在二十一世纪也没经历过这个呀!该死的君慕凛,走的时候亲她一口,回来时候又亲她一口,可是赚大发了。
    她笑着与人寒暄一会儿便不再多停留,待远去的马匹拐出胡同就返身走回院儿里。经了白兴言身边时听到一声冷哼,还有一句评价:“当真不要脸至极。”
    她也不生气,只一边走一边跟默语说:“你去追一追十殿下,告诉他,就说文国公骂他不要脸。”
    默语闻语转身就走。
    白兴言吓一哆嗦,一把将默语给拽了回来,“我何时骂十殿下了?我是在……”刚想说我是在骂你,马上意识到亲嘴儿是两个人的事,骂了这个女儿可不就等于骂了十殿下么。于是赶紧改口,“我是在骂外头那些看热闹的不要脸。”
    “恩?”白鹤染面上疑惑又起,随即转过身来,扬了嗓子就道:“外头的街坊邻居们,不知道为何,我爹他骂你们不要脸!”
    这一嗓子直接把外头的人给激怒了,于是再也不用她跟白兴言多废话,外头的人直接冲进来几个,连薅头发再拽衣裳的将人给扯出府去,一点儿也没客气,又打又骂好一顿教训。
    白鹤染搓搓手,叫了两个丫鬟:“回吧!我饿了。”
    九皇子十皇子回京,打从进了城门起就被百姓一传十十传百给传遍了街头巷尾。虽然百姓们还不知晓他们到底干什么去了,可这种两位名气最大、长得最好的皇子一举一动那都是人们关注的焦点。
    一时间,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甚至老太太,都想尽一切办法来将梦中情人围观,二人所过之处惊叫连连,但就是没有人敢于上前。毕竟君慕凛厌恶女人的名声太大了,从前就曾发生过有女子不怕死主动往他身上扑,被他一刀劈成两瓣的事情,所以渐渐地也就没人再敢犯这个忌讳。
    众人皆知事情自然瞒不过消息灵通的红府,所以白蓁蓁一早就溜出了门,谁都没带,就自己一人往皇宫的方向跑。
    她听说两位皇子先到文国公府去了,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十殿下等不急先去看她二姐姐。可她不想去那个地方,不想见国公府的人,于是干脆往玄武门的方向跑。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甚至就在已经跑到地方,且也找了个角落蹲下来的时还在疑惑。怎么听说两位皇子回京就想着往外跑呢?人家回京关她什么事?这一大清早的饭也没吃脸也没洗,套了身大红裙子就往外跑,头发都没梳,跟鬼似的,到底干什么来了?
    正疑惑间,前方大路有马蹄声传了来,她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穿蓝袍面容冷寂的男子,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到底干什么来了,还不是就为看一眼那个人是否真的回了京,还不是就为确定一下那个人是否平安。现在看到了,连日来一直提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白蓁蓁想,自己应该回去了,没有道理再留在这处了。人家十殿下跟二姐姐有婚约在的,有充足的理由急着见面,但她来这里算几个意思?谁稀罕谁待见啊?
    君慕楚离着老远就看到一个红团子在角落里蹲着,时不时探头探脑里往宫门口张望。边上的弟弟贼兮兮地揶揄道:“哦,现如今做刺客的都如此高调了吗?穿一身大红就来行刺皇宫,这是怕谁看不见怎么着?”
    他心中闷哼一声,什么刺客,分明就是那个二乎乎的白家四小姐。
    白蓁蓁低下头在地上划圈圈,微微心酸,在划到第五个圈时停了下来,吸吸鼻子,不愿意再往深里想,站起来就要走,却在转身的时候一头撞上一个人的胸膛。
    有风尘仆仆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股她熟悉的檀香味道,混合着眼前一片深蓝,瞬间就让她想到了刚刚看见的那个人。
    原本鼻子就酸,这一撞更酸了,直接把眼泪酸了下来。
    君慕楚不解:“你哭什么?本王有那么可怕?”
    她习惯性地打了个哆嗦,“没,没有。”
    君慕楚皱眉:“一大清早不在家里待着,跑到这儿做什么?”
    她稀里糊涂地答:“散,散步。”
    他还头回听说有到皇宫门口散步的,“那现在散完了吗?散完了就回吧!”
    “哦。”白蓁蓁头都没敢抬,挪了脚步就走,擦肩而过时,披散的发被风吹起,有一缕划到他脖子上,微痒。
    “汤州府一行诸事皆顺,毒灾已解,本王平安无事。”
    她的脚步顿了顿,心头有欢喜一闪而过,哭泣的小模样终于换了笑颜。于是转过身来笑着说:“平安顺利就好,欢迎回到上都城!”
    继承了红飘飘绝色姿容的女儿怎么可能不好看,白蓁蓁的美是带着无限灵动和俏皮的那一种,能让看到她笑容的人很容易被感染,也跟着欢愉起来。
    君慕楚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新开的花朵,带着初来乍到的盎然生机,向他灌注无尽欢乐。
    “让无言送送你。”他扯住她的大红衣袖,回头吩咐无言:“叫御林军准备轿子,送四小姐回红府。”
    白蓁蓁着急了,“不用不用,我没那么娇贵。大白天的坐什么轿子啊,会让人笑话死的,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左右没几步路,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君慕楚眼一瞪:“你再给本王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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